这不代表江启生不爱这个儿子,他以前对江悯然还是挺好的,那次的决定也纯粹是从利益的角度出发,他需要舍小保大。
作为一个毁容又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的废人,江悯然那段时间的心情糟糕透顶…
那些或怜悯或嘲笑的眼神,让他感觉到了灵魂被灼烧的煎熬。
病床前的人来来走走,他也因为身体的原因整日昏昏欲睡,愈发像一个植物人。
直到某一天,
病房里来了一个很安静的访客。
起初他还以为是祁飞呢。
祁飞就经常来看江悯然,非常矛盾,说他不喜欢吧,他偶尔也会和他说说话,说喜欢吧,又能伙同其他人坑江悯然。
但那个人和祁飞不同,他在床边站了很久很久,不同于其他来访者的怜悯同情,诧异心痛,嫌弃嘲笑,他表现得非常非常安静。
他没讲话,什么都没说,只是很安静的在床边站了很久,放下了一束花便离开了。
第一天如此,第二天又是如此,江悯然搞不懂这个人到底想干嘛。也就是他那时候不能开口讲话,不然早就问了。
后来来的次数多了,对方也不再只是看着,也开始坐到床边开始为江悯然细心按摩起手臂来了。
他默默的为他清理掉护工偷懒没来得及换掉的褥子,为他擦拭皮肤。
然后又低下头吻了吻江悯然当时丑得像鬼一样的脸庞:“然然,我会找出凶手的…”
*
当时江悯然就感觉这个声音有点耳熟,想了半天到底是谁,总觉得有一点点像一个人,但是又不好确认是他。
总不能真的是…魏长源吧?
很难理解,很难想象,在自己成为一个废人后,尽心尽力照顾的人居然可能是以前最讨厌的那个男人?
明明那时的江悯然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图的了,就连家人都已经放弃了,更别说那些本就是奔着身上一些虚名来的其他人,
他怎么可能呢?
就在江悯然差一点就以为自己听错的时候,在一阵沉寂中,又听到了一阵更奇怪的声音。
他那时的感知时有时无,其实也不知道男人具体在做什么,只能通过他的话猜测他好像在解他的病号服,好像正在很努力的把他完全没反应的东西费劲的往什么地方塞,一边忙着一边嘟嘟囔囔着自己明明已经做好了准备啊。
江悯然当时的第一反应就是:
哦,天呐,他现在终于疯了…
*
那个疑似是魏长源的男人对病床上的江悯然照顾得很是用心,他似乎对他非常了解,知道他平时就非常爱干净,所以每天都会为他细心的擦拭身体。
同时也是为了防止肌肉萎缩,他还会每天耐心为江悯然进行足底按摩,会给他定时翻身,按时涂药,时不时推他出去晒太阳,还有就是一些无法理解的事。
这些都是很琐碎的,但他做得很认真,时不时还会给江悯然汇报一些进展,例如他通过什么什么查到了网上的那些谣言是谁发的等等…
完全动不了也讲不了话的江悯然每天醒着的时间并不多,但只要醒着,一旁总有一道声音在絮絮叨叨…
说起来,江悯然也是第一次知道魏长源也能这么啰嗦吗?第一次知道原来曾经的自己和他有过这么多次的照面吗?
怎么完全不记得啊。
那时的江悯然全身多处损伤,完全就是靠着机器维持生命,情况也一天比一天差,他自己对这些虽然不知道,但也能感觉自己醒着的时间越来越少。
直到有天房间里似乎来了几个陌生人,他从中捕捉到了几个关键的词句,什么“深度烧伤…真皮层已没有再生能力…”
一阵沉默以后,他听到那个男人的声音:“那我的呢,我的皮肤可以移植给他吗?”
上辈子的江悯然算半植物人,无法动弹,痛觉知觉也都是时有时无,因此对于外界时间的流逝也并没有一个准确的认知。
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医院里住了多久,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知道某天感觉浑身轻松,在一阵混乱中彻底陷入了昏迷。
也是那时,脑子里多了一个奇奇怪怪的声音,说什么已经死了,而江悯然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是手术失败?
不知道,只知道在一片漆黑里,江悯然隐约感觉自己手背的位置有一阵轻微的触碰,像一阵轻风吹过,像有谁拉手,更像…有谁在亲吻他。
“然然,我绝对不会让你一个人的,我等下就来陪你……”
“我…我爱你…”
*
从层层叠叠的梦境醒来后,江悯然望着头顶的天花板,感受着手背处传来的余温,一时有些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是做梦太真实了吗?他坐起身看了看自己的手背,总觉得上面还有一点点残留的余温。
——但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啊。
江悯然睡前特意看过时间,当时差不多是十点半的样子,醒来后也第一时间看了看钟表,这一觉睡了就半个多小时吗?
这么短吗?还是因为做梦的关系,他总感觉好像睡了五六个小时一样。
“砰砰砰…”
一阵清脆的敲门声之后,门口进来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对方正是今天婚宴的主角程兴。
他自然的走到床边,亲昵的靠在江悯然胸口,两只胳膊勾着就要凑上来亲吻他。
“江哥,好想你啊…”
有外人在的时候他会叫江悯然江总,但只有他们两个人在的时候他才会这样近乎撒娇的叫江哥。
要是以前,江悯然说不定会逗两句,那时的却因为心里装着事儿,也没功夫回应他,满脑子都是刚才手背上的异样,于是直截了当问道:“你刚才是不是来我房间了?”
对方一愣:“没有啊,刚才我一直在前面忙着婚礼的事儿…怎么了吗?”
“没什么…”
江悯然摇摇头。总不能说我感觉到他睡着的时候有人来过房间亲他吧?
其实上辈子自从出车祸以后,江悯然的身体各方面神经受伤,经常出现幻听,也不确定最后听到的那些话是不是真的…
甚至都不确定后来魏长源来照顾自己的那些事是不是真的,万一只是大脑在受到刺激以后虚构幻想出来的呢?
这事听上去就非常匪夷所思,不像是真实发生的事,而江悯然那时又压根没看清过脸,只听过几句声音而已…
“江哥,想什么呢…”
被身旁男人拉回思绪的江悯然低头看了看忙活的程兴,随口问道,“没什么,你们婚礼已经结束了吗?宣誓环节也结束了?”
“恩,结束了。”他看起来不是很想说这个话题,声音含含糊糊的,“我是提前溜出来的,您最近怎么样啊?”
一听这话,明白对方潜在台词的江悯然也很上道的递了一个台阶:“我啊,还行吧,你呢?”
江悯然对待情人非常大方,一般哪怕对方不提,也会在事后给予对方一点好处,更别说对方有如此暗示的了。
“我最近遇到一点点事……”
*
另一位新郎进来时,江悯然正半靠在床边,一只手拿着手机划百无聊赖的拉着屏幕,另一只手有一搭没一搭的轻轻摩挲着程兴的脑袋。
高立辉看着自己的新婚伴侣,面上闪过一丝丝厌恶,连名带姓的叫着他的名字,“程兴,你们那边的亲戚叫你出去一下…”
“知道了…”程兴不情不愿的起身,擦肩而过时,很不屑的白了男人一眼,故意半张着嘴让他看了看,这动作明摆着就是炫耀。
而被他白眼的男人脸色看起来更加糟糕了,无声骂了一句什么,很快也走到江悯然身边。
面对这个好久不见的男人,高立辉的表情柔和下来,继续着刚才他的新婚伴侣做的事儿。
那副画面还真有意思,一对刚刚还在婚礼上念宣誓词,说无论疾病健康,无论贫穷富裕都要相伴到老的新婚伴侣现在却为了一个男人这样。
真是……太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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