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明白,顾怀玉刚才不是在索吻,而是在找一个适合下口的地方。
顾怀玉想要的是他的血。
要的是他骨血里流淌的、带着九黎族秘力的血。
他从小就知道自己与众不同——伤口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再烈的毒酒喝下去也不过是微醺。
双亲对此讳莫如深,多次告诫他这并不是好事,这是一个不能告人的秘密。
可此刻,他竟感到一种极致的愉悦。
一想到他的血能在顾怀玉的身体里,成为顾怀玉的一部分,光是想象这个画面就让他亢奋的浑身战栗。
他一把抽出腰间的匕首,刀光一闪,毫不犹豫地在脖颈上拉出一道深深的伤口。
鲜血顿时喷涌而出,顾怀玉几乎是本能地凑过去,他跨坐在裴靖逸腰间,双腿死死夹住对方劲瘦的腰,唇舌直接贴住那道狰狞伤口
——不是温柔的舔舐,而是近乎暴戾的吮吸。
“呃......!”
裴靖逸浑身肌肉瞬间绷紧,爽的他头皮发麻,本就发紧的裤子更紧了。
偏偏顾怀玉还在他身上无意识地磨蹭,喉咙里发出令人心猿意马的稀碎低吟。
这简直是要了他的命。
他不得不向后仰倒,带着顾怀玉一同躺在地上,他单手扣住对方后脑,不去打断吸血的过程。
另一只手死死摁住顾怀玉的腰,不让他再乱动,再蹭下去,怕是真的要出事了。
顾怀玉根本不管这些,唇舌贪婪地吞咽着每一滴涌出的血。
伤口在九黎血的作用下逐渐愈合,他不满地“唔”了一声,指尖无意识地掐进裴靖逸的肩膀。
“别急……”
裴靖逸嗓音沙哑得不成样子,他毫不犹豫地再次划开一道新口子,甚至比之前更深。
鲜血涌出的瞬间,顾怀玉立刻贴上去,像是渴极了的兽,吮得又凶又急。
裴靖逸仰着头喘息,任由他索取。
每一次被吸血的感觉都像是过电,难以言喻的舒爽,他甚至头一次感觉这独特的体质——
多亏这个体质,才能让顾怀玉这样,一次又一次地贴上来“亲吻”。
真正地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水乳交融。
第三个伤口的血被吮干时,顾怀玉终于停了下来。
他身体发热,气色难得有几分红润,方才因剧痛丧失的理智也在缓缓回笼。
他闭上眼缓了缓神,再睁开时,那对漂亮的眼睛已经恢复清明,只是神情有几分嫌弃。
不是嫌弃方才有多失态,而是嫌弃喝九黎血喝的太不讲究了。
堂堂一国宰执,想喝血岂能抱着人的脖子生啃?
想喝九黎血,那也得滴在碗里,温一温,配上去腥的香料才能勉强下口。
顾怀玉撑起身子正要离开,却忽然察觉到异样触感,垂眸一瞥——
面前出现了一个他从未预想过的场面,以至于,他稍怔一瞬,才反应过来那是什么东西,神色顿时冷了下来。
“裴度。”他抬起眼,声音发寒地质问:“这是什么?”
裴靖逸也不想被他瞧见,但奈何资本过硬,身体离得太近,不想被顾怀玉注意到都难。
他索性大喇喇地往地上一躺,后脑枕着手臂,若无其事地说:“这是下官的随身兵器。”
见顾怀玉眉头一沉,他笑得肆意无谓,“相爷是读书人,该称它‘玉箫’还是‘青锋’?”
顾怀玉这双手里死伤过的人很多,不计其数,但头一回,却是亲手打人。
“啪!”
这一巴掌不重,却极响,打得裴靖逸脸颊上浮现出一道清晰的红印。
他眯起眼睛,指腹揉着发疼的手掌心,一字一顿地问道:“你把本相当勾栏瓦舍的人?”
若他真是勾栏瓦舍的,裴靖逸一丁点兴致都不会有,但偏偏,他是顾怀玉。
是这个世上最懂他抱负的人,是能让他心甘情愿俯首称臣的人,是能与他并肩实现宏图大业的人。
他当然清楚,对顾怀玉起这种念头是亵渎,是荒唐,是肮脏上不得台面的。
但那东西不听话,不受控,不受理智约束,只对着顾怀玉有感觉,连他这个主人都管不住。
裴靖逸脸颊火辣辣地发麻,却莫名地更兴奋,他舔了舔嘴唇,对此只有一个解释:“相爷美若天仙,下官血气方刚,您方才趴在下官身上扭来扭去,下官怎么管得住‘兵器’?”
顾怀玉脸上冷淡至极,强忍着踹他一脚的冲动,现在他虎落平阳,还不是卸磨杀驴的时候。
狗玩意敢对着他亮出兵器,就是不把他这个宰执放在眼里,是时候该给这个狗玩意好好紧一紧皮了。
顾怀玉忽然笑了。
裴靖逸眼皮一跳,这笑容太熟悉了。
被罚跪在都堂前的那天,顾怀玉就是这么笑的。
他舌尖抵了抵发烫的齿根,竟隐隐兴奋起来。
太清楚这笑容意味着什么,他把顾怀玉惹毛了,顾相要收拾他了。
顾怀玉不在京城。
但京城里却比他在时还要风起云涌。
东辽使团的人,一开始并未将百姓放在眼里,如同耶律迟说的,他们见多了汉人,在东辽人面前,一个个贪生怕死,见利忘义,最会见风使舵。
只要拿出一点赏银,想要大宸的百姓说什么,大宸的百姓就说什么。
但这次京城百姓的百姓出乎他们的意料。
使团的人跟随大理寺衙役挨家叩门,那些店铺明明就在大理寺旁边,本应是最早看到乌维尸首的人。
可一问起来,不论是跑堂的还是掌柜,皆是瞪大眼睛,一脸茫然:
“什么乌维?什么尸首?没听说过。”
再问几句,他们便装作恍然:“昨儿歇得早,什么动静都没听见。”
明明前一夜街头灯火未熄,庆祝乌维惨死,热闹得像过节一样,如今却齐刷刷地失忆了。
一个个都是滚刀肉,软硬不吃。
东辽人要真凶几句,衙役反倒会先拦住,皮笑肉不笑地说:“使者息怒,我大宸律法,不可无故伤民。”
至于银子——东辽人的银子,竟没有一个人敢收。
哪怕只是象征性地扔个赏钱,都像是往人怀里塞一个烫手山芋。
再贪财的人也惜命。
收了东辽人的钱,去指证那位相爷?那就是拿命往火里跳。
说不准哪天人没了,连尸首都会被悄无声息地消失。
驿馆中,副使满脸疲色地找到耶律迟,东辽使团的人一个个无精打采,唯有这位王爷,还有闲情逸致在喂马。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他将手中的果子“咔擦”掰开,一瓣喂给嗷嗷待哺小马,全然不在意身后的副使。
直到副使开口道:“王爷,属下把事情办砸了。”
耶律迟捏着果子的手指一顿,缓缓地扭过脖子,“银子给少了?”
副使不敢看他发寒的脸色,低头说:“属下挨家问过了,那些汉人百姓,像是串通好的,要么说没看见,要么说睡得死……”
耶律迟眉头高高挑起,诧异至极,“所有人?”
副使勉强作答:“一个都没有,连敢收我们银子的都没有。”
耶律迟抛下手里的果子,拿出帕子仔细地擦着手,思索这出乎意料的事情。
他承认,汉人里有不爱钱的,也有英雄好汉,但那只是极少的一部分,他见过的屈指可数,大部分人都是那副贪财怕死的样子。
比起朝堂上那些文官对顾怀玉神秘的态度,这一次,百姓的反应令他更加困惑。
百姓不认得顾怀玉。
一辈子连相府的门槛都摸不着,更遑论得到那位高高在上的相爷半分垂怜。
可偏偏,就是这样一群人,既无人命令,也无人利诱,却像是早已约定好一般,不约而同地闭紧了嘴。
他们撒谎,他们装傻,他们甚至敢在东辽人的刀下硬着脖子说一句“不知道”。
耶律迟确实想不通,这些人图什么?顾怀玉甚至不会知道他们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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