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勉微笑道:“纪托原先在您的馆里训练,您什么时候有时间,能不能来做我的备战教练?”
列昂尼德瞪大眼睛:“你都知道他以前在我馆里,还找我帮你训练?”
秦勉保持微笑。
列昂尼德用“你有病啊”的眼神看了看秦勉,快步走向自己团队,走到车门口又拐回来冲到秦勉面前:“腿伤还比赛?你不知道我最烦这个吗?运动员身体是本钱!”
“谢谢您的教导。”秦勉朝列昂尼德的车门做了个请的姿势,“我找机会拜访您。”
“别来,”列昂尼德一边说一边往车门走,“我谢谢你,别来。”
上了车,倪欣欣帮秦勉换了药。
秦勉伤口只是外边看着长好,这下彻底崩开,又得去医院重新缝。
七座商务车直接去了附近医院。
到了地儿,秦勉下了车,回头看何岭南:“你在车上吧。”
“我不方便进医院,我晕血。”何岭南念叨着,还是跟着下了车。
秦勉站住不动,何岭南都走到对方前头去了,只好回过头说:“哪有血我不看不就行了吗,你不用管我。”
新缇医院太不友好,秦勉还没进诊室就被医生护士堵在走廊里要签名,还有一个人要好几份签名的,幸亏秦勉腿伤流血流得不凶,要不然等全签完,秦勉人都凉了。
何岭南为了避免不小心看见血的情况,尽量把视线集中在天花板上,仰脖子走路。好心的可乐伸手扶着他,他走这一路,不少人回头看他,大约以为他脖子坏了。
好不容易到了诊室,秦勉坐下,医生开始给秦勉小腿清创缝合。
为了分散秦勉注意力,可乐主动搭话:“勉哥,列昂尼德说话冲,你别跟他一般见识,他以前当冠军时卫冕那么多场,现在体能不如年轻时候好了,到该退役的年纪,不好接受事实,毕竟当年是公认的量级之神……”
窗外正好是连片的山,山谷里传出两声当地鸟叫,叫得很像布谷鸟跑调。
秦勉望着窗外,声音很轻:“我不过一个上山的人而已。”
何岭南正听着鸟叫走着神,加上秦勉说话声音轻,基本没干扰他走神,在这种轻松安全的氛围下,脑袋里想的内容就这么鬼使神差地秃噜出来:“在我眼里,你也是神。”
此时何岭南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说出来了,没事儿人一样优哉游哉地看着窗外碧绿的山,直到发现原本看山的秦勉正以一种错愕的目光盯着他。
他慢慢反应过来,咽了一口口水,错开视线,正当最紧张的时候,旁边可乐“啊”一声土拔鼠大叫!
“什么毛病!”何岭南瞪着可乐,“医生缝针呢!”
“没事,”秦勉接过话,“缝完了。”
可乐挠了挠后脑勺:“我就是太惊讶了,你咋说出这么肉麻的话……溜须勉哥干啥,你不会是想借钱吧?”
何岭南:“……”
凌晨一点。
秦勉平躺在床上,双手分在身体两侧,手心朝上,放缓呼吸,放松眼周肌肉。
吸——
屏住——
呼——
枕芯里的荞麦壳贴着耳廓发出咯吱咯吱的轻响,困意随着每晚睡前流程,由水滴一点点变成哗哗水流。
“在我眼里,你也是神。”
水龙头被一把拍上,水流戛然而止。
原本已是放松状态的四肢重新恢复活力,他侧过身,抓起被子盖在脑袋上。
闷了好一会儿,睁开眼从床上坐起来,看见地板上的花花用两只后脚站着,很是担心他情况地站着往床上瞄。
月光从两扇窗帘中间的缝隙钻进来,在花花脑壳上敲出一道幽幽的线。
秦勉掀开被子下床,半蹲在花花面前,擒住花花两只前爪。
遭过低扫的腿开始炸着疼,放开猫,一瘸一拐地走回床上重新躺下。
还是高兴,想笑。
他抬起手盖在脸上。
第14章 不是,你的痿就这么好了?
秦勉减重期这半个月很少沾油水,赛后第一天晚上,倪欣欣犒劳团队,撺掇吃烤肉。
秦勉有伤不能喝酒。
何岭南虽然上回喝多提起了琪琪格,但想着最不能说的话都已经说了,也没啥更顾虑的,索性又敞开怀喝了一斤新缇果酒。
喝得即将断片还没断片,意识像鬼片里接触不良的灯泡忽闪忽闪,何岭南撑着脑袋坐在椅子上,看见可乐凑上来一张模模糊糊的脸。
“走,”可乐说,“我扶你回屋睡觉。”
何岭南傻笑两声,将手伸向可乐,本意打算借力站起来,手没准头,反倒把可乐一把推出去。
“我来吧。”另一个声音说。
这声音的主人扶着他的胳膊架起他,何岭南的脑子吱悠悠地转,在幻觉中经常听到的声音,偏偏在此刻怎么也想不起来它属于谁。
因为醉酒,他感到一股难以言喻的热,气息吐出来经过口腔,气管火燎燎像藏着一颗火球。
醉鬼分两种,醉了立刻趴在桌子上打盹儿的,还有张牙舞爪的。
秦勉觉得,何岭南是张牙舞爪这一波醉鬼里动作幅度最大最有力量的。
好几次差点抽到他眼睛。
秦勉颇有耐心地扶着何岭南走楼梯,回到二楼房间,在左右两张床的中央停住:“你睡哪边?”
何岭南摇摇头,已经是听不懂中文的程度了。
左边那张床的床尾,一只背包正站在那里罚站,认出是何岭南的背包,于是将人往左边扶过去。
不想松手把人摔床上,犹豫片刻,做贼一样伸出手在何岭南腰后垫了一把,将人慢慢放进床上。
何岭南沾着了床,摊饼一样摊开身体,过了一会儿,忽然睁开眼睛。
醉醺醺的目光慢慢定焦在秦勉脸上,专心致志地盯着看。
秦勉被这目光烧出一股说不明白的焦灼,垂下眼,去看床单边角的小毛边儿。
小毛边儿?
花花站着扒在床边,照着耷拉下来的床单又掏了一爪子,指甲再次勾出一条新鲜出炉的毛边儿。
秦勉弯下腰,伸出手指在花花脑壳上点了点:“不挠。”
花花之前从不上二楼,因为秦勉没上来过,二楼没有花花熟悉的味道。花花曾经遭受虐待,是一只没安全感的猫,陌生领域可能会窜出来坏人。
床上传来窸窣声响,秦勉抬眼看去,眼睛定住不动,嘴唇也因惊讶微微张开——何岭南把上衣脱了。
这……没什么,新缇这么热,脱了衣服睡觉无可厚非——可乐在屋里时何岭南就是一直这样光着睡?
脑中刚蹦出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何岭南就解开了牛仔裤中间的纽扣。
做旧铜纽扣,周围被磨成银色,只剩中间还有些乌金色。
没等何岭南脱完,秦勉腾地站起来,到门口关上门,反锁门锁。
完成锁门动作后,他面对着门板没动,思考着自己为什么要锁门。
楼下传来可乐标志性地大鹅笑。
一声轻微的呼唤从他身后传来:“呼和麓?”
秦勉一怔,转过身,捡起被踹到床尾的毛毯,一股脑儿压上去扣何岭南身上。
但新缇很热,毛毯很薄,他的手隔着毛毯抓在何岭南的肩膀,何岭南的肩胛骨刚好顶到他的手掌。
秦勉无意识动了动手指,毛毯下方肩胛骨的形状更紧密地贴合上他的掌心。
带着醉酒后特有的炙热。
脑中像被扔进一条燃烧的小火柴,火苗儿烧到整整齐齐的干草堆,噌地一下,漫天红光。
秦勉试图去想别的来分散注意力——严格意义上,这不是健康体态的肩胛骨,何岭南有轻微的肱骨前移……
思绪戛然失去信号,何岭南抬起手,“啪”一声拍上他的脸,拇指戳在他的嘴唇中间,他尝到了何岭南手指上的果酒味。
何岭南望着他笑,没有发出声音,只有眼睛下方凸起一条月牙形的卧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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