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这是害羞吗?”
“不是!”李司净矢口否认。
得到了答案的手掌,回应了李司净的全部否认,哪怕他颤抖得无法克制,也没法阻止肆掠。
极限了。
李司净想,他的理智到这里就是极限。
这事儿必须得结束了,不然根本没法收场。
身上的人像是瞬间知晓他的想法,落下了温柔的吻。
温柔燃起的渴求,足够李司净头脑轰然,不敢细想。
比起毫无章法、发泄情绪的撕咬,这才算是他们第一个吻。
李司净眼睛无法聚焦,他以为自己又产生了幻觉。
房间明明亮着灯,却看不清周社的脸,只能听到熟悉的声音一句一句:
“我说过,我梦到你哭着说害怕,我的心都会跟着痛。所以在你的梦里,我有没有弄痛你?”
李司净伸出手,毫不留情摁住他多话的嘴。
气息染湿指尖,只剩李司净恨得咬牙切齿:
“闭嘴,要做就做。”
指腹遭受轻舔,仿佛喂食时小猫的舌头,刺得李司净下意识推他。
“滚远点。”骂出口的话凶神恶煞,出了声又后悔自己态度凶狠,“我没说过我要在下面!”
“你说了。”
周社的眼睛里尽是燃起的野火,他甚至比李司净更清楚这具身体每一寸细节。
“你说在梦里,我一次又一次的进入,让你变成了一个疯子。我不仅想杀了自己,我还嫉妒得发疯。”
李司净觉得空调开太高了,脸颊烧热,浑身是汗。
“能不能别说了……王八蛋!”
他极力忍耐,但忍不了骂周社。
手指摩挲他的唇,温暖得令人愤怒。
“不用忍着。”
王八蛋的声音、湿热的气息根本不像人,更像是山里的野兽精怪,充满了不负责任的蛊惑:“不会有人听见。”
李司净愤恨的咬了他伸入嘴里的手指,又克制不住的叫出声。
幸好再也不用忍耐,当然也无法入睡。
李司净觉得自己在做梦。
又做了初见周社的那个梦。
梦里令他恐惧的手指,带上了灼热的温度,他极力克制自己的叫声。
没有人捂住他的嘴。
是他捂住了自己的嘴。
李司净一觉醒来,不敢多看周社一眼,沉默坐在床沿,要死不活。
曾经折磨他痛苦的梦,终于在昨晚完整确定——
是的,他能看到未来。
早在周社出现之前,在他沉睡的梦里,已经预见了昨晚。
曾经与死亡交叠的欲望,再度占据他的感官,阵阵重叠,嘲笑着李司净惊恐之鸟般的恐惧。
这么丢人的乱七八糟玩意儿,在他脑海释放出强烈的信号,他甚至觉得自己是中邪了,鬼上身。
……被周社上,怎么不算是鬼上身?
李司净皱眉去看周社。
只一眼,就脸颊烧灼,不敢细看。
周社的脖颈尽是痕迹,任谁一看都知道发生了什么,倒是他神清气爽的,像极了吸过精气的妖怪,连平时的头疼脑热都给治好了。
我居然是这种人?
李司净又重新认识了自己,百思不得其解。
幸好床上的家伙还在睡,不然他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李司净迅速的穿了衣服,特地烦恼的对着镜子琢磨脖子不会露出来,才走出房间。
一路快步到了清晨热闹的街道,他才算喘了一口气。
李司净混迹在剧组里,强迫自己心神放在今天的拍摄计划里。
李襄的远景走位,李襄的近景神态。
林荫的台词,林荫的取景,还有林荫遭了小玉一通嘲笑。
好不容易暂时忙忘了,身旁万年凑了过来,“嘿嘿。”
李司净瞥他一眼,“傻笑什么?”
万年又从剧组四处搜罗了全新八卦,再度分享给他的好李哥:“我听他们闲聊嘛,说周叔平时不怕冷似的,平时在外套里面穿一件薄内衫,就能坐片场一整天,今天破天荒的居然穿高领毛衣,还把脖子围得严严实实,又不像冷的。”
“嘿嘿。”万年笑得意有所指,“是不是有情况……”
同样穿高领的李司净恼羞成怒,拿起手上顺场表打他。
“没事干?一天天待这八卦!”
“啊?哦。”
万年被赶得退了两步,挠了挠头,不知道李司净在发什么火。
“你不觉得好笑吗?怎么这么生气?昨晚没睡好?”
昨晚?
睡好了,睡得太好了。
李司净一腔怒火,抓不到人发,要是周社在身边,至少得挨上两拳。
他们夜里相当契合,李司净在极度的恐惧羞怯里,彻底臣服于感觉。
他又抹不开强势的自尊心,试图重新占据上风,结果每次想要掌控主动权,都会被弄得无法反抗。
他觉得周社是装的。
装成温文尔雅,装得什么都不会,装出需要他来教的模样,欲擒故纵、请君入瓮,明知道他的梦可以预见未来,却一直不告诉他。
把他骗得团团转!
李司净愁眉苦眼,能把手上的顺场表盯出洞。
一旁传来询问:“李导?”
独孤深裹着厚实的羽绒服,脸上带了脏兮兮的妆,站得稍远的位置,不敢靠得太近。
显然是因为万年被赶,保持了礼貌距离。
独孤深的拍摄一向顺利。
毕竟,《箱子》剧本里的林荫,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
他不需要精湛的演技,他只需要饰演内敛、无措、茫然的自己。
“下一段戏有问题?”李司净问他,“哪里的问题?你说。”
“不是,我想问寒潭的戏……那一段因为没有台词,只有场景,我一直没机会去试试,所以有点把握不住林荫的状态。”
李司净拍摄林荫的片段,十足耐心。
每次独孤深礼貌的过来请教,李司净都知道他肯定已经千百次尝试,模拟了无数的情景,才会过来求助。
“那是……”
于是,李司净抛却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翻了剧本。
他自己亲自斟酌了许久的场景落在白纸。
不用去翻分镜册子,脑海涌上的场景能够冲刷所有的思绪。
林荫沉入寒潭,解开了箱子,是一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拍摄手法。
李司净眼前浮现的景象,远比分镜更为清晰,比预想更为痛苦。
他知道怎么指导独孤深,但他的话太过无情。
“李导?”独孤深站在一旁,困惑的等待。
李司净沉思许久,找了许多对照,终于出声道:“迎渡有没有教你怎么演戏?”
独孤深愣了愣,“昨天他说了要教我,但是……”
乖巧懂事的孩子,欲言又止。
李司净想也知道迎渡这家伙,不给他定点框框架架,能教出什么莫名其妙的鬼东西,逼得独孤深来找他求助。
于是,李司净把账算在迎渡头上,扬声就喊:“万年,把迎渡找过来。”
每一次李司净主动找迎渡,都是找事。
迎渡做梦也没想到,这回找的是大事。
“你把之前演《风清月朗》的经验,给阿深分享一下,我们过几天要拍这幕戏。”
李司净翻了剧本,递给迎渡。
“就照你在楼顶跟保险经纪抽烟那一幕来教。”
教戏外包这种事,迎渡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了。
但他一看剧本的场景,就觉得不好。
“你让我教他这个?”
“嗯。”李司净瞥他一眼,“有难度?”
迎渡踌躇犹豫,“这不是难不难度的问题……”
李司净拍板了,“那你教。”
独孤深的演戏几乎为零,除了从小在戏台上演出剧团的小演员角色,兜兜转转都是父与子、母与子、家里亲戚与小孩,很少会去揣度别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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