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的贺建章一看到方知虞就眉开眼笑地说:“知虞回来啦?事情都处理好了吗?没受伤吧?”
“已经处理好了。”方知虞走进来,“抱歉贺董,让他打扰到您了。”
“你没受伤就好,剩下的事情就交给警方处理吧。”贺建章摆了摆手,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你也别老叫我贺董,小时候你都叫我贺伯伯的。”
方知虞从善如流地改口:“贺伯伯。”
“诶!”贺建章笑着应声,转头介绍起了贺行州,“对了,这是我儿子行州,刚刚从沂州回来,你们俩还没有见过面吧?行州,这是知虞。”
方知虞看向坐在沙发上的贺行州,后者姿态懒散地坐在沙发上,微笑地看着他,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
明明带着笑,无形中却带着一丝挑衅。
方知虞走到他面前,面色平静伸出手:“你好,我是方知虞。”
贺行州没有第一时间回应。
他想起刚才在院子外方知虞那句“断子绝孙”的话,再想到即将和方知虞结婚的自己,表情微妙,视线落在方知虞递到眼前的手上。
方知虞的皮肤很白,像是冷白的玉瓷,但是甲盖上却透着淡淡的粉。
这人真是连指甲盖上的月牙都漂亮得不可思议。
贺行州心里“啧”了一声,终于从沙发上起来,伸手握住方知虞的手,掌心触到一片凉意。
这人的体温和他的心一样冰冷。
“你好,初次见面,我贺行州。”
贺行州顿了顿,眼睛牢牢地盯着方知虞这张秀美得过分的脸,有些恶劣地加了一句:“你未来的丈夫。”
他有些期待方知虞的反应,好奇这张冷漠的脸会出现什么样子的表情。
是恼怒,还是不甘?
他是不是也和自己一样,在这场婚姻里身不由己?
一想到这里,贺行州心里居然有种莫名的……平衡。
然而方知虞却没有任何他所想的反应,只是面色平静地与他对视:“不是初次。”
贺行州:“嗯?”
难道刚才他认出自己了?贺行州来不及细想,听到方知虞接着说道:“我们以前见过。”
以前?
贺行州下意识追问:“什么时候。”
方知虞语气温和:“在你十八岁哭着喊着要上电影学院的时候。”
贺行州面色一僵:“……”
说好自家人,怎么说话这么扎人?
第3章 相对
贺行州今年二十四岁,十八岁也就是六年前。
当时方知虞刚进贺氏集团不久,因为工作跟着带他的上司去贺家,赶巧碰上了贺行州和贺建章吵架。
十八岁的贺行州桀骜不驯,高考一结束就染了头金发,在阳光下照得金灿灿的,耀眼极了。
他五官长得极好,十八岁的年龄介于少年和成年之间,修长的身形有种青竹抽节的清劲和活力。
但是他那头过于嚣张的颜色吸引了方知虞的全部注意力。
方知虞盯着他的脑袋,想到了小时候隔壁邻居家的金毛。
毛茸茸的,看起来手感极好。
不过贺行州的脾气可没有金毛温顺,他说要读电影学院就非去不可,连贺建章拿起竹条抽他都硬挺着不改口。
方知虞站在远处,看着他固执地跪在院子里,一声不吭挨了顿打,绷着脸问贺建章:“打完了吗?”
贺建章被他气得够呛,把竹条往地上一丢,让他滚出去。
贺行州也是个硬骨头,起身后拍拍屁股就走。
他从方知虞眼前大步穿过,快得像是奔跑的风,只留下经久不散的金色。
贺行州并不知道当时方知虞也在,他所有心思都用在反抗自家老头子上。
高中的时候,他机缘巧合在一部文化宣传片里客串了一个角色,那是他第一次接触到演员这个行业。
虽然后来片子因为各种原因没有播出,但也激起了他对演戏的好奇和兴趣,让他放弃考津大的想法,想去晋城电影学院上学。
他的计划遭到了贺建章极力地反对,父子俩爆发了有史以来最大的争吵。
那个场面确实不太好看,但他没有想到,时隔多年,这件事会被方知虞拿出来反将一军。
他发誓,绝对没有哭着喊着要上电影学院!
令人尴尬的黑历史让贺行州眼角一抽,但他很快就隐藏了起来,反唇相讥:“是吗,看来方助理对我印象深刻,难怪这么爽快同意这门婚事,可惜我对你倒是没什么印象。”
方知虞四两拨千斤:“我大众脸,小贺总不记得也正常。”
贺行州:“……”
你长成这样还管自己叫大众脸?!
还有小贺总这个称呼……
贺行州微眯了下眼,心里呵了一声:“方助理谦虚了,你这张脸即便是进了娱乐圈也能靠它吃饭,需要我给你引荐吗?都是自己人,别客气。”
“没想到我的脸这么值钱。”方知虞略微惊讶,“可以日薪208万吗?”
贺行州:“……”
他果然听到自己吐槽了!!!
“你——”
“好了!”贺建章打断他的话,“你要混娱乐圈是你的事,别把知虞也拐跑了。还有,知虞不是助理而是公司副总,等你们结婚后,他会接任总经理的职务,接管公司的一切事务。”
副总?
贺行州诧异地看着方知虞。
他以为方知虞是想要借着两人的婚姻往上爬,却没想到他现在已经是副总职务了。
难怪刚才保镖称呼方知虞为“方总”。
方知虞比自己大几岁?两岁还是三岁?最多不超过五岁。
短短几年就能做到副总位置,贺行州心里赞叹了一句真是手段了得,语气诚恳地说:“哦,那方副总真是年轻有为,婚后就靠你多多费心了。”
“年轻有为”“出类拔萃”这种称赞的话方知虞听过不少,但是这些话从贺行州这个贺氏集团的继承人嘴里说出来,多少有些阴阳怪气。
尤其是他刻意加重了“婚后”两个字。
不过方知虞并不放在心上,稍微一用力抽出了被贺行州握着的手,淡然自若地说:“过奖,只是替贺伯伯分忧罢了,毕竟一个家里总得有个扛事的。”
贺行州:“……”
他琢磨了下这句话,怎么听着像是说他不抗事,不为老头子分忧呢。
果然,下一句他就听贺建章接过方知虞的话,开始挤兑他:“还是知虞懂事,不像你这臭小子,亏你还是我儿子,放着好好的事业不要,非要进什么娱乐圈不务正业,迟早把我气死!”
贺行州:“……”
得了,不是像,他就是在骂我。
从两人见面第一次交锋开始,贺行州就句句处于下风,此时难免有些牙痒痒。
真是够牙尖嘴利。
那些说他嘴巴毒的黑粉和营销号,是因为没见过方知虞吧?
果然美人都是带刺的。
贺行州真担心哪天他舔舔唇把自个毒死了。
不过老爷子的说教他已经听了好几年,早就不痛不痒了。
他正想像往常一样附和了几句,把这个话题糊弄过去,方知虞却先他一步开口说:“贺伯伯,行州刚拿了金鼎奖最佳男演员,这是电影界含金量最高的奖项之一,我们作为外行,虽然不了解这个奖对他的意义,但也能看到他在演艺事业上的天赋和成绩,我相信您心里也是为他感到骄傲的。”
贺行州:“?”
怎么突然夸起来了?刚才不是还和自己针锋相对的。
贺行州诧异地看着方知虞,摸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
难道是想刷老爷子的好感度?
没必要吧?老爷子对他的好感度估计都已经爆棚了。
此时,刘叔也跟着出声,笑着打趣贺建章,“老爷子,行州那个金鼎奖的颁奖视频您不是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吗?还说行州不愧是您的儿子,没给您丢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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