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即也不管贺行州是什么身份,挺身而出反驳他:“我们方总每天都很忙,他为了公司的项目——”
“陈隽。”方知虞出声制止他。
“……方总。”陈隽余下的话卡在喉咙里,方知虞抬手,他只能不甘地退后了一步。
方知虞站起来,语气冷淡地对贺行州说:“手下的人不懂事,小贺总别见怪。”
小贺总。
不是“行州”而是“小贺总”。
方知虞这句话看似责怪陈隽,贺行州却听出了一种维护的意味——方知虞把这个叫陈隽的人划入了他的保护范围。
他的结婚对象,在他面前维护另一个男人。
意识到这个,即使是明知道两人是协议婚姻关系的前提下,也依旧让贺行州突然有些不太爽。
他知道是自己那不值钱的自尊心在作祟。
其实他刚才在说完那些话后,就有一瞬间的后悔。
逼他在结婚和继承家业之间做选择的人是贺建章,他之所以这样对方知虞,不过对方知虞有所怀疑和防备,疑心这门婚事有他的助推罢了。
贺行州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只是话已经说出口,只能绷着脸找补:“我——”
话刚起头,却听方知虞出声:“不过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事?”
贺行州的话一顿:“什么?”
方知虞优雅地从沙发起身,双手撑在桌子边沿,微微倾身靠过去:“我今天坐在这里听你废话、和你签那劳什子协议不是因为你是谁,而是看贺伯伯的面子上,没有贺伯伯这层关系,你贺行州三个字在我眼里什么都不是。”
贺行州:“……”
你昨天不是还夸我拿了金鼎奖很厉害吗?
怎么突然我就什么都不是了?
第8章 登记
【你贺行州三个字在我眼里什么都不是。】
这句话语气不重,分量却不轻。
贺行州含着金汤匙出生,即便在外公外婆家长大,也是从小养尊处优的环境。
读书时代,他是学校的风云人物,进了娱乐圈之后,他有天赋又肯努力,一路顺风顺水,二十四年的人生说是众星捧月也不为过。
然而这样的他,在方知虞眼里却什么都不是。
这一句犹如一个耳光猝不及防扇来。
贺行州愕然地看着方知虞,连表情管理都没有顾上,太过震惊以至于忘了反驳。
方知虞收回撑在桌面的手,食指轻点了两下桌面上的婚前协议:“协议是你拟的,结婚是你应的,我们各取所需,谁也不吃亏,你现在摆出一副受害者的样子给谁看?”
“我没有!”贺行州下意识辩解,“我只是——”
“你只是觉得被人算计,认为我为了贺氏集团总经理的位置在你父亲面前使手段,让你除了结婚别无选择。”方知虞打断他的话,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我说得有没有错?”
贺行州被猜中了心理,再次沉默了下来。
“贺行州。”
方知虞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冷淡的眼神中带着责怪,像是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你已经不是十八岁的小孩了,平等的利益交换前提是互相尊重,这么简单的道理还需要我教你吗?”
贺行州:“……”
眼前的方知虞,和昨天在医院里一脚将人踹翻的方知虞重叠,就连现在自上而下俯视他的样子都一模一样。
冷漠、无情、高高在上。
这才是方知虞。
刚才的和颜悦色、和平共处,都是他的假象。
可他越是冷漠、越是高高在上,就越是漂亮。
越是这样,就越令人挪不开目光。
贺行州觉得自己应该愤怒。
被方知虞这样贬低和说教,他应该愤怒才对,他也确实觉得不爽快,可除此之外,心里还有种微妙的异样感。
难道我还有隐藏的M属性吗?
我是不是疯了?贺行州心里奇怪地想。
整个包厢安静得可怕,杵在一旁的陈隽气都不敢喘。
方知虞伸手拎起自己搭在的一旁西装外套,从桌子旁绕过,言简意赅地丢下两个字:“走吧。”
贺行州下意识问:“去哪里?”
“民政局。”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包厢门被打开,方知虞率先走出了包厢,陈隽紧跟其后。
贺行州:“……”
包厢里就剩下贺行州一个人。
他盯着方知虞那杯空了的咖啡看了好一会儿,明明人已经离开,他却似乎还能闻到空气中若有似无的冷香。
独坐半晌,他突然“哈”了一声,眼神微暗。
“这算不是打一巴掌给一颗枣?”
贺行州自言自语了一句,语气里夹杂着自己都分不清的意味,“……算你赢了。”
从包厢出来,陈隽快步追上方知虞:“方总,我刚才是不是给您添麻烦了?”
他记得老贺董有一个独生子,但是没有曝光过,他也不知道对方是谁。
从刚才方知虞和贺行州的对话来看,贺行州很有可能就是贺董的神秘儿子!!
思及此,陈隽瞳孔巨震,想起自己刚才干了什么,心都凉了半截。
下一刻方知虞就验证了他的猜想——
“不算麻烦。”方知虞说,“不过贺行州是贺董的儿子,下次可以对他礼貌一点。”
果真!
陈隽剩下的一半心也凉了,他来不及为自己默哀,连忙应道:“好好好,我知道了!下次一定注意!”
方知虞吩咐道:“去把账结了,联系李局安排一下,我和贺行州的事情尽量不要让太多的人知道。”
陈隽懂他的意思:“好!我马上办!”
贺行州从咖啡厅出来,只看到陈隽等在门口,方知虞已经不见人影。
“小贺总。”陈隽走过来,迟来地自我介绍道,“您好,我是方总的秘书陈隽。”
贺行州挑了下眉,看来方知虞已经告诉了他自己的身份。
也不懂方知虞是怎么说的,相比也不会是什么好话。
“你那个很忙的方总呢?”贺行州问。
陈隽:“……”这是记仇啊!
陈隽有些汗颜,但表面还是保持镇定,态度恭敬地回答:“方总让我转告您,他回去拿证件了,一会儿在民政局见。”
贺行州“啧”了一声,自己不过是被咖啡厅的工作人员拦住要签名,这才晚出来了一小会儿,这人跑得真是够快的。
要不是两人关系特殊,他还以为方知虞迫不及待回去拿证件是急着和自己结婚呢。
“方总吩咐,民政局那边已经打好招呼,不会影响到您。”陈隽询问,“是否需要我带您过去?”
“不用。”贺行州懒洋洋地说,自顾往前走,“我有导航。”
陈隽跟上去:“小贺总。”
“嗯?”
陈隽担心自己刚才的举动会让贺行州迁怒方知虞,随着他的脚步往停车的地方走,边走边说:“刚才的事是我冲动,实在不好意思,希望您别放在心上。”
“哦,没事。”贺行州不是小气的人,而且刚才也是他出口伤人在前,没有多计较,“你也是为了维护自己的上司。”
“您能这样想太好了,您真是一个好人。”陈隽松了口气,但还是忍不住多说了一句,“不过您真的误会方总了,他真的为了集团做了很多事情,绝对不是只听汇报的人。”
贺行州想起昨天那份方知虞的简历,饶有兴致地说:“看来你们很服他?”
如果是其他人这么问,陈隽二话不说就一个“服”字。
但眼前的人是贺行州,是贺氏集团的继承人,刚才又和方知虞起了冲突,他担心多说会引起贺行州对方知虞更多的猜忌,只能笑笑糊弄过去。
贺行州也只是随口问问,摆摆手往前走,不一会儿又停下脚步,奇怪地看着他:“你跟着我干什么?怎么,你也要去登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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