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喝的几乎都是香槟,以他的酒量不至于会醉。
张何明走后,方知虞伸手按了按太阳穴的位置,想要缓解那种不适感。
有人朝他走过来,不是熟悉的面孔。
方知虞不打算继续应酬,想去洗手间洗个臉清醒一下,转身却不留神和路过的服务員撞上,对方托盘上的酒晃了晃,直接洒在了他的西装外套上面。
“对不起对不起!”服务员急忙道歉,“我不是故意的,我给您擦干净——”
服务员掏出口袋干净的手帕,想要上手帮方知虞擦拭西装上的酒水。
方知虞微微退了一步,避开他的动作。
服务员无措地站在那里,嘴里不停地道歉,这里来往的都是有头有臉的人物,轻易就能让他失去工作。
两人的举动引来了其他人的注意,有人走了过来,先是斥责服务员,随后又关心地问方知虞有没有事。
方知虞感觉衣服上的酒在慢慢渗入他的外套,沾湿了里面的衬衫,即使他没有洁癖,这种感覺也很不好受。
尤其是他此时感覺腦中那种晕眩感越来越明显,心里不免滋生了些许烦躁。
必须先到卫生间清理一下。
“不是你的错,是我走路没注意。”他对服务员说,“麻烦告诉我卫生间在哪里?”
服务员回神,动作利索地捡起地上的托盘:“我,我带您去。”
在通往卫生间的路上,方知虞感觉身体内有种异样的燥热感,同时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钻他的血管和毛孔,不痛却有种难忍的痒。
他伸手扯了扯领带,想要放松一些,卡在领带口的手指却变得乏力。
怎么回事?
方知虞感覺呼吸变得困难,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难忍的灼热。
头顶的灯光似乎开始模糊、晃动,就连走在前面的服务员都开始变得重影。
“先生,卫生间——”
走在前方的服务员回头,余下的话戛然而止,目光呆呆地落在方知虞的臉上。
眼前的人和刚才在宴会厅上清冷高贵的人截然不同,短短的一段路,他原本白皙的脸颊不知道何时变得潮红,乌发红唇,低声喘息的模样美到令人失语。
方知虞用力甩了甩头,眼底稍微清明了一下,扶住门框往前走了几步,冷汗几乎浸湿了他的后背,黏腻地粘在衬衫上。
服务员见状,上前想要扶他:“先生——”
“你可以走了。”方知虞尽量正常地说道,短短几个字花费了不小的力气。
晶莹的汗珠从他眉骨滑下,蔓延过他潮红的脸,在削尖的下巴滴落。
服务员不敢多看,心慌意乱地从原路离开。
方知虞知道自己绝对不是喝多了,他不是没有醉过酒,却从来没有过这种反应。
除非——
是有人给他下了药。
“哗啦——”
方知虞哆嗦着拧开洗手台上水龙头,双手捧了几把冷水接连泼在自己的脸上。
冰凉的水将他脸上的热潮逼退,脑中的混沌也随之清醒,但也仅仅是一瞬间而已,随后更加凶猛的热意犹如浪潮般席卷而来,将他整个人包裹住。
“唔——”
方知虞咬牙闷哼了一声,感觉身体有股不知名的渴望在苏醒,又急又狠。
他撑着盥洗台面,深呼吸了一下,费力从西装裤子的口袋掏出手机。
可是眼前变得越来越模糊,几乎看不清手机屏幕上的字。
他摸索着从手机通讯录里翻到陈隽的電话,正要拨出时,一只手猝不及防从旁插.入,将他手中的手机夺走了过去!
“哟,想打给谁呢?”
一道阴沉中带着调笑的声音响起。
方知虞撑着身体望去,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用力闭了闭眼,随后看清了穿着暗红色衬衫的廖誌新。
“是你……”方知虞哑着嗓子开口。
“不然你以为是谁?”
廖誌新拿着方知虞的手机关了机,随手一抛,直接丢进了接满冷水的一个洗手盆里。
手机坠落在水中的声音,让方知虞心底一沉。
换作平时,方知虞根本不惧廖誌新,只是眼下吃亏在先,他不能再继续逗留。
他退后几想转身离开,刚才靠冷水压制的药性此刻却又蔓延上来,脚下陡然一软,整个人无力地靠在盥洗台边。
廖誌新见状,心里一阵快意,这些日子来的受的窝囊气终于找到地方出了。
他走近方知虞,弯腰凑近:“方总,方总经理,怎么样?滋味好受吗?”
方知虞听不太清他在说什么,身体内的烧灼感让他扣在大理石边沿的手指不住地颤抖。
妈的,这个傻逼给他下了多大的药量。
方知虞暗骂了一句,想要出声叫人,廖志新却看穿他的意图,抢先一步伸手捂住他的嘴。
“先别叫。”廖志新痴迷地盯着他的脸,离得近了,他恍惚闻到了方知虞身上的香味。
“留着点力气等会儿再叫,知道吗?”
“……滚开。”方知虞半瞌着眼,似乎已经完全没有力气了。
他胸口起伏着,微微仰起的脖颈湿湿漉漉的,皮肤光滑得不像话。
廖志新被他这副模样迷了心智,不自觉咽了咽口水:“真他妈勾人。”
他松开捂着方知虞嘴巴的手,改成抓起他的手,以半搂半抱的姿势将人揽出了洗手间。
洗手间外面放了维修的牌子,此时并没有人这边来。
廖志新将方知虞按在怀里,挡住他的脸,从另一边的楼梯下到二十层。
他已经在楼下开好了房间,也准备了录像机,他今晚一定要好好招待方知虞。
同一时间,贺行州站在上升的電梯里,一手玩着金色的房卡,一手拿着電话:“已经在電梯里了,别催了行不行?你先喝你的,我去房里放个行李马上就到——”
“叮——”
电梯在二十层停下来。
贺行州挂了电话,推着自己的行李走出来,刚走到自己的房间门口,突然听到对面消防通道的方向传来一声惨叫!
“?”
贺行州脚步一顿,将房卡往自己的口袋随手一塞,往前走了几步,推开的緊闭的防火门——
窄小的楼梯间里,方知虞扶着墙大口地喘息着,他脚边是捂着脸在地上打滚惨叫的廖志新。
防火门突然被推开,外面的光线照进来,方知虞反射性闭了闭眼睛。
下一刻,耳边听到陌生又有些熟悉的声音:“方知虞?”
是谁?
方知虞此时思绪并不算清晰,他睁开眼睛,看到有人快步来到自己面前。
对方戴着黑色口罩,看不清面容。
“你不是在参加酒会吗?在这里干什么?”
贺行州说完,看了眼地上捂着脸嗷嗷叫的廖志新,再看看方知虞衣衫不整,面色潮红,顿感不妙:“发生什么事了?!”
方知虞终于认出他来,迟疑地叫了一声:“贺行州?”
“是我。”贺行州问他,“到底怎么回事?你还好吗?”
“……不太好。”方知虞低声说,“我被下了药。”
他刚才在厕所并没有完全失去意识,是为了迷惑廖志新才佯装昏迷,在廖志新带他下楼期间,他趁其不备用西装的胸针扎入了对方的眼睛。
“下药?!”
贺行州反应过来,“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来不及了。”方知虞摇头,从这里到医院,他恐怕要烧死在车上。
他竭力压制着体内的热潮,指了指地上痛晕过去的廖志新,费力地说:“你给陈隽打个电话,让他,过来处理……剩下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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