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栾也起身拍了拍他的脸,语气很轻快:“好了,你先躲起来吧。”
……什么乱七八糟的,凭什么啊?!
就这么做了一晚上不着调的梦,这一觉睡得太久太累,第二天起床的时候,看见房间里透过窗帘投射进来的日光,樊青还有点愣神。
拿过手机一看,显示已经快十点了。
生物钟失灵,樊青有点痛苦地摸了一把脸,起床去洗澡。
从浴室出来,手机多了两条信息。老和说最近有几个徒步者要挑战一条刚被开发的路线,正在包向导,问樊青能不能带人进山。
这种专业的团队包向导是不带其他人的,带开的价格也更高。但是那条路线樊青知道,大概要走个三四天。
如果是以前进山三四天也没什么,但是现在……
他犹豫了一下,回复:这几天有点忙。
婉拒后又给对方推荐了几个经验丰富的向导,发过去的同时微微叹了一口气。
有点堕落了,樊青。
过节这几天外面人太多,来福没被带去咖啡店。樊青洗完澡下楼,对方扑过来围着它打转。
上次生病时栾也带过来的牛奶还剩半箱,樊青喝了一瓶,随便吃了两块饼干,又给来福倒了半碗狗粮。来福终于消停了点专心埋头苦吃,背上还系着栾也上次买的禁止投喂小围巾。
樊青看到这条围巾就想笑,然后又想到了栾也。
也不知道对方起床了没有。
现在阳光强烈,光线明亮。让昨晚梦一样昏暗迷幻的场景回忆起来都有点像做梦。
自己说的话现在想想也道德沦丧到有点不真实。
但是栾也居然答应了。
算答应了吧。
他又看了一眼手机,十点多了。
他拍了一张来福埋头吃狗粮的背影,给栾也发过去,等图片发送成功,又点进栾也的主页。
栾也的微信名就是一个点,头像是第一次去徒步那晚拍的夜里雪山。没有朋友圈,也没有任何其他信息。
干干净净的,像是对方毫无征兆的突然出现,窥探不出过去的任何痕迹。
樊青返回聊天界面,对方的消息刚好跳过来。
栾也:是不是瘦了点。
樊青:前几天称瘦了7斤。
栾也:孩子辛苦了,7斤一减背影都清秀了。
樊青笑了一会儿才问:你醒了?
栾也:早醒了,躺着呢。
啊,躺着呢。
樊青其实挺想过去找栾也的,但对方还躺着……那就是懒得起来,懒得出门,大概率也懒得见人。
樊青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过去。
估计是他太久没回消息,过了几分钟,那边栾也的消息跟着发了过来。
栾也:我要吃鲜花饼,村中心那家,现烤的。
樊青立刻站起来,飞快回复:我去买。
昨晚刚过完节,清晨的村子里显得有点冷清。樊青买完栾也说的那家鲜花饼一路走过来,路上还有昨晚火把留下的炭灰遗迹。
他以为栾也还在楼上,推开门,对方已经躺在青树底下的椅子里晒太阳,整个人懒洋洋的,看起来好像还是没醒。
听见开门的声音,栾也扫了一眼门口:“我的饼呢?”
樊青把手里那盒饼拎过去放到桌上,又看了一眼栾也。
对方坐的椅子是类似于躺椅的款式,栾也整个人窝在上面,距离桌子还有一段距离。樊青干脆拿了一个饼,递到栾也嘴边。
栾也就着这个姿势咬了一口,果然是热的,表皮很酥。
樊青问:“其他人呢?”
“木阿奶出门了,乔飞白还没醒。”栾也从樊青手里接过那个饼。“就剩我看家呢。”
“哦。”
院子里确实只剩下他俩,樊青哦完了,过了两秒,俯身按住栾也肩膀亲了一口对方嘴角,还飞快地舔了舔。
鲜花饼味的。
“诶。”栾也被他这一流串流畅的动作先是搞懵了,紧接又笑:“你这是冲我来还是冲饼啊。”
废话。樊青说:“你。”
“我还以为你饿成这样呢。”栾也说,“虎口夺食。”
樊青问:“你是虎吗?”
栾也又咬了一口饼:“没你虎。”
樊青笑着撒开手,进茶室给栾也倒了一杯水,放在院子里的小茶桌上。
“太贴心了。”栾也都感觉自己像个残疾人了,“坐下一起吃会吧少年。”
上午的太阳没有那么毒辣,加上大青树遮挡,只稀稀疏疏落下了几缕阳光,两个人坐在树下椅子上,鲜花饼很酥,桌上那杯水微微冒着热气。
“过完节得进山了吧。”栾也问。“最近人应该挺多的。”
是不少,但是——
“你想去吗?”樊青问。
“什么意思?”栾也转过头,觉得有点奇妙。“我不去你还不去了?”
“也不是。”樊青抿抿嘴,“就是……你能去的话更好。”
栾也盯着他:“不赚钱了啊。”
“没想挣多少,够这学期的生活费就行,加上之前存的差不多够了。”樊青说,“还有你给的那些。”
说到这儿,他突然有点不好意思。
“什么叫我给的,那是你挣的。”栾也说,“你自己的钱。”
他笑了笑,声音轻快:“包你的钱。”
樊青立刻转头看着他,无奈里夹杂着好笑。
栾也顺手在他脸上动作轻浮地摸了一把,又抬手弹了下对方的额头。
“去给金主爸爸续杯水。”
樊青忍不住笑:“金主爸爸要求还挺低的。”
栾也闭着眼笑笑:“更过分的还没提呢,先准备着吧。”
两个人的称呼挺奇怪,说话走向也很奇怪,导致樊青的思维立刻往着奇怪的地方去了。
他咳了一声加以掩饰,拿起栾也的杯子,刚要转身,门口传来了两声敲门声。
两人一起抬头,门从外面被推开,一个男人探进来,看到院子里的两个人,顿住脚步。
“你好,请问是——兰老师吗?”对方问。
栾也沉默了。
樊青忍着笑看他一眼。
怎么办啊,老被叫错名的金主爸爸。
见两人都没有说话,对方估计是觉得自己说的不够清楚,又解释了一遍。
“兰老师是住这儿吧,前段时间帮村里老人拍照的那个兰老师——”
“栾,亦木栾。”樊青先受不了了,开口打断他,“栾老师。”
栾也看向他,笑了笑。
门口的人一愣,跟着乐了:“我说呢,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家里老人口音有点重。他在家吗?”
栾也坐在椅子上暂时没说话,樊青接着问:“你找他有事吗?”
对方似乎不知道从何讲起,只能先自我介绍。
“我叫李弘阔,之前他帮村里面老人拍照,其中有一个老人家是我外公。”
樊青余光看到栾也喝了口水,听对方说话。
“这次我回来看到那张照片,问了我外公,他跟我说了拍照的事。我一看那个照片就知道他应该是专业的,想请他……帮我的工作室拍几张宣传照。”
他顿了顿:“有偿也行。”
樊青皱了皱眉:“他不接这个,上次拍照也不是为了钱。”
“我知道我知道,没有其他意思,就是不好意思让他白拍。”对方连忙解释。“而且就算为了钱,高一点的我也出不起。”
李弘阔挠挠头:“我工作室都快倒闭了。”
栾也终于开口:“你工作室是干什么的?”
“造纸。”
李弘阔立马来了精神:“就是当地的传下来的民族手工造纸,一千多年了,最早能追溯到唐朝,我们这儿的非遗文化,独一无二的。”
李弘阔介绍的时候显得很兴奋,介绍完又恢复了冷静:“你们应该不知道,没多少人知道。”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