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可以和我玩过家家呀,我还没有当过白雪公主的王子呢!”
云砚泽忍无可忍,凶巴巴地瞪了他一眼:“我是男的!”
可惜他的眼眶通红,连同声音都带了几分嘶哑,着实没有什么威慑力。
小牧浔眨眨眼睛,饶有介是地点点头:
“好吧,白雪公主哥哥,你可以和我一起玩吗?”
雪团子深吸了一口气,掉了个面,用后脑勺对着他,继续堆着他手下的雪人。
“哥哥哥哥,你怎么不理我呀?”团子给自己挪了个位置,又凑到他身边,“是不是我惹你不高兴啦?”
“可是妈妈和我说,要主动交朋友,”小牧浔撑着脸看他,“白雪公主哥哥,你愿意和我做朋友吗?”
这次云砚泽没有无视他,他挖雪的手被冻得通红,小孩盯了自己的手指尖几秒,才闷声闷气道:“别叫我哥哥。”
牧浔:“为什么?白雪公主和哥哥都不能叫,我要叫你什么呀?”
云砚泽低着脸:“反正我不是你哥,不许叫!”
黑头发的小孩眨眨眼睛,不明觉厉:
“是这样吗,可是妈妈说年纪比我大的都要叫哥哥姐姐呀。”
这头云砚泽才变成了没爹没妈的小孩,这不知道打哪钻出来的小屁孩一口一个“妈妈”的,听得他心烦意乱,结果一扭头,嘴巴还没张开,眼泪就先掉了下来。
小牧浔呆滞在原地,吓得手足无措,连语气都变得哆嗦几分:“我我我、”他下意识道歉,“对不起呀,我说错话了吗……”
云砚泽用力抹了一把脸上的小珍珠:“和我道什么歉,我又不是因为你哭的!”
话虽如此,他眼泪就没停过。
小牧浔眨眨眼,试图理解哥哥口中的话,但是没能成功,又想起自己哭鼻子的时候妈妈都爱给他折些栩栩如生的小动物,或者讲几个叫人入迷的小故事,他自告奋勇,从兜里摸出一叠四四方方的小纸片。
“哥哥,我给你折花!”
他手指翻飞,在云砚泽愣愣的目光里,折出一朵小巧的纸花:“送给你,不要再哭啦。”
云砚泽:“……”
云砚泽看了那朵花几眼,又移开目光,但是没过两秒,他又转了回来,对上小不点殷切的目光,云砚泽抽了抽鼻子,犹犹豫豫地接过了这份好意。
他有些新奇地捧着手里的纸花,别扭道:“……谢谢。”
甘羽星四季都在下雪,除了特定的几种作物,别的花卉都不生长,小牧浔惊奇道:“哇,你不哭啦?”
大概小孩子的情绪来去就是比成年人快上很多。
成功借一朵纸花获得哥哥的好感,他又很快问出云砚泽的名字,云砚泽纠正再三,终于让牧浔对他的称呼从“白雪公主”转为只叫“哥哥”。
“白雪公主的头发是黑色的,”云砚泽拍拍雪人的脑袋,顺带纠正一边的小不点,“我和她的头发颜色不一样。”
“啊,”小牧浔从善如流,把自己用纸折出的鼻子插在雪人鼻尖,“可我的童话书说,她的头发是白色的呀。”
古地球诞生的故事距今已经流传太久,在各个星球都衍生出不同的版本,两个小孩你一句我一句,就这么生聊了一个下午,天色昏暗,等到小牧浔的爸妈都出来找他,他才依依不舍地和哥哥告别。
“天很晚啦,哥哥早点回家,”小牧浔依依不舍,“明天我还来找你玩!”
云砚泽看着他被父母带走,没说好是不好,小时候的牧浔坐在爸爸的肩膀上,中气十足地和父母分享着今天交到的朋友和发生的趣事。
而如今的牧浔看着云砚泽一个人又在雪地里坐了很久,直到夜幕降临,才拍拍身上的雪霜,慢吞吞地走回家。
……没有人出来找他。
这次回到家里的云砚泽没再叫别人来开门,他踮起脚,拧开了没有锁起来的门,关蕾正抱着妹妹在哄,瓦全低头穿鞋,一副正要出门的模样。
见到他,两人都明显愣了一下,瓦全也停下了穿鞋的动作:
“啊,小砚,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他说:“我正要出去找你呢。”
云砚泽没说话,关蕾拍着妹妹的背,用手肘指了指:“桌上有给你留的晚餐,出去这么久饿坏了吧,你去热一热再吃。”
瓦全把穿了一半的鞋子脱下来,走进简陋的厨房,去给两个孩子熬药,云砚泽停在门边,看着他们招呼完他之后,很快又去为他们的孩子忙其他的事情。
如果是在得知真相之前,他不会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
因为他是哥哥,所以要照顾好自己,不让父母担心;
还要照顾好弟弟妹妹,做好大哥的榜样。
可是脱离了那层滤镜,如今的他蓦然有些无地自容。
他在这个家里……
好像就是多余的那一个。
尽管爸爸妈……尽管瓦全和关蕾对他很好,他也是他们之间的外来者,云砚泽放轻了手脚,去拿走已经冷下来的饭菜,家里的灶台只有一个,瓦全正在给弟弟妹妹熬药,于是他把没有加热过的饭菜端回自己的房间里,小口小口含热,慢慢吃完了。
第二天,他如约来到了和牧浔见面的地方。
“哥哥哥哥,”小豆丁和他招着手,今天他换了一条红色的围巾,和他的眼睛是一个颜色,看起来暖呼呼的,“快来呀,看我堆的雪人!”
云砚泽在他身边坐下:“你爸妈呢?”
“他们去看雪啦,”小孩鬼鬼祟祟地靠近他,左右看了看,“哥哥,你昨天是不是因为没有饭吃,所以才哭鼻子呀?”
“铛铛!”
他拉开衣襟,露出厚厚羽绒服之下包裹的一块扁扁的烧饼:“我偷偷带出来的,哥哥你快吃吧。”
烧饼被递到他手里,边缘被炸得金黄,香气扑鼻而来,在甘羽星上,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食物,但愣了一下,云砚泽还是把东西还给了他:“不要,你自己吃。”
在他的认知里,这是很贵重的食物。
但小牧浔茫然地眨眨眼,失望地“啊”了一声:“什么嘛,原来哥哥你不喜欢呀。”
“我还挑了好久带哪个给你呢……”
云砚泽没忍住:“带哪个?”
牧浔:“对呀,我妈妈给我做了好多早餐,有烧饼、三明治、小蛋糕……哥哥你喜欢吃什么,我明天再带给你!”
小孩掰着手指数了一会,云砚泽盯着他看,良久,他才低下眼,自言自语般道:“雪有什么好看的……”
只有外面来的人,才会想来他们的星球上看雪。
而甘羽星外面的世界——
是一个对于他而言太过遥远的地方。
就算时而有穿梭舰会掠过他们的头顶,他也知道,那不是他能够触及到的世界。
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让面前的漂亮哥哥又不开心了,小牧浔急得团团转,最终他一拍掌,说:“哥哥,我来教你折纸吧!”
在这段回忆之外,首领无言地捂住了脸。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但小时候的云砚泽很容易被三言两语带走,和小牧浔玩着玩着,他把小不点塞到他怀里的烧饼一点点吃了,也听牧浔说了很多关于其他星球的故事。
那些在故事书里才有的春夏秋冬,他从来没有见过的奇异珍物,稀奇古怪的植物和动物,还有看起来就很可爱的糕点……
牧浔的手腕上戴着一枚儿童终端,他翻着翻着,忽然兴致勃勃道:“哥哥和我来拍照吧!”
云砚泽点头应了。
但即将要拍摄前,牧浔才发现手表里的内存满了,他当着云砚泽的面,大大方方删掉了很多照片,其中不乏有许多云砚泽从没见过的漂亮景色。
银发的小孩看着看着,突然别开了脸:“……我不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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