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首领真会说话,”历尔斯细小的眼睛愉悦地弯起来,目光却不留痕迹地往他身后扫了一眼,“说起来,我有件事情很好奇,不知道首领是否愿意为我解释一二。”
黑发男人脚步微顿,他偏过脸,让利乌斯二人留在原地等他。
历尔斯很是满意他审时夺度的眼力,他领着牧浔走到下一个转角,开门见山:“我听说,白鹰落到首领的手里了?”
牧浔颔首:“是有这么回事。”
“哦——”历尔斯的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绕回牧浔面上,“实不相瞒,我和白鹰有点陈年旧冤,不知道首领……”
牧浔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意外表情:“历尔斯先生是想……让我把白鹰送来你手上磋磨磋磨?”
“欸,”男人满意地点头,面颊的肥肉随着他的动作一抖一抖,“听闻首领和白鹰也不是很合得来,想必他在你那也吃了不少苦头。”
“就是不知道……首领愿不愿意割爱。”
“毕竟我应许了首领明天在赌场里自由活动的条件——合情合理,首领也该给我一些回报吧?”
原来在这等着呢。
牧浔面上不显,心底却低低地冷笑了声。
他就说历尔斯昨天怎么这么大方,这可完全不像他的做派。
……云砚泽可真会给他惹事。
他微不可察地抿了下唇,唇边笑意不减:“当然,我们黑蛛向来讲究互利互惠。”
“既然历尔斯先生提出等价的条件,我也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哈哈哈哈哈!”历尔斯捧腹大笑,黑乎乎的肉手攀上牧浔的肩膀,大力拍了拍,“好小子!我就知道,从我们赌场走出来的人不会差!”
“……您还记得我?”
“当然、当然,”历尔斯抹了一把眼角,“‘潮汐’的大名谁没有听说过?当时你身无分文,求着上一任赌场主能不能押上一条命的时候,我就在幕后看着呢!”
“……”
“好了,今天也不和你闲聊了,”历尔斯撒开手,牧浔肩上的布料已经被他拍皱不少,“领着你的人随意逛吧,首领,我就先回去了。”
身后久久没有声响。
历尔斯带着疑惑回过头去,却见牧浔还是先前那副平静微笑的表情,见他回首,牧浔礼貌地向他微微欠身:“慢走,历尔斯先生。”
窄小的走道里,连一句简单的话都能撞出回音。
历尔斯掏了掏耳朵,面上的狐疑神色一闪而过。
应该是他听错了吧,他满不在乎地想,那黑蛛的小子还有求于他,怎么可能用那种语气和他说话?
……
离开仓库后,牧浔和二人在酒店外的小巷分别。
“我去见个人,”他看向面前裹得严严实实的两人,“利乌斯,把白鹰带回去。”
一双红眸看上去仍与往日无异,却沉淀了浓郁而沸腾的山火,火山的灰尘震颤着蠢蠢欲动,好似随时可能爆发。
利乌斯平日里就有点怵他,更别论是现在这副模样,垂首领了命令后就要离开。
但他走了两步,才发现身后根本没人跟上来。
云砚泽停在原地,蹙着长眉和面前男人对视:“他和你说了什么?”
牧浔那张完美的面具上挑不出一丝错处,他扫了一眼面前的灰发男人,声音平静:“和你没关系。”
首领把兜帽重新戴上,转身就要离开,手臂却忽然覆上一股力道,他略带震惊地回眸,视线也一寸寸下移到云砚泽牵住他手臂的那处。
牧浔的声音像是从生锈齿轮里挤出来一般:“……你干什么。”
和他一样目瞪口呆的还有不远处的利乌斯。
“牧浔,”相反,云砚泽的语气异常的平和,“不管发生了什么,你最好冷静一点。”
“黑市上到处是历尔斯的眼线,你不能在这里对他动手。”
牧浔:“……”
他眯起双眸:“怎么,你觉得我打不过他?”
“……”云砚泽深吸了一口气。
3S级别的精神力者,千年来就出了他们两个。
别说是打不过,就是牧浔要取那老东西的命,估计都不会让自己的衣角溅上血迹。
“牵一发而动全身,黑市表面之下的势力盘根错杂,我们刚和他见过面,他出事的话,你认为其他人不会怀疑上你?”
云砚泽说:“你应该知道,现在并不是最好的时机。”
——这是在干什么?
利乌斯悄然屏住了呼吸。
他没看错吧,白鹰在训……不对,在教育他们的首领?
而首领虽然看上去很不耐烦,却也没有把白鹰的手甩掉。
郁今让他多看多学,就让他来看这个?
牧浔沉默半晌,抬眸躲开云砚泽的视线时,他终于注意到不远处利乌斯快要惊掉的眼珠子。
“……”
首领默默扒拉掉衣袖上的那只手,在对方故技重施前后退一步。
他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小巷。
在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前,巷口传来一句十分轻微的、分贝低到可以忽略不谈的:
“……不会。”
第23章 死讯
回到旅馆小半个小时后,云砚泽终于从冥想的状态中睁眼,一双蓝眸虚虚扫向墙角的黑衣人。
利乌斯驻足在他身上的目光轻顿,慢吞吞地移开了视线。
云砚泽眉心蹙起:“你……”
青年抱着手臂,几乎与墙角的黑暗融为一体:“首领叮嘱我看好你。”
云砚泽:“所以你就一动不动地盯着我看了半个小时?”
他们黑蛛的人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吗?
鬼面蛛藏在兜帽之下的视线飘忽着垂落,仿佛忽然间对自己的脚尖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白鹰若有所思地多瞧了他两眼。
奥利斯帝国的第一上将曾经参与过无数场审讯,只要他往审讯室的墙角一站,用不着开口,许多逃犯便屁滚尿流地在那双冰冷蓝眸的注视下交代了个干净。
这会儿冰海变得灰沉,却不偏不倚倒映出利乌斯的身影,青年披风之下的喉结艰难地滑动了一下,就好像——
此刻被戴上项圈监管的不是云砚泽,而是他一般。
云砚泽顿了顿,不紧不慢地开启了话题:“所以你的名字叫做利乌斯?”
除却黑蛛的骨干们,鬼面蛛千颜的真名一直是个谜。
但刚刚分别的时候,牧浔在云砚泽面前喊出了他的名字。
利乌斯没有答话,半晌,他在那道目光的注视下缓缓地点了一下头。
他打定主意不再回答白鹰的任何问题,却听面前的男人话锋一转:“刚才在仓库里,你有什么发现吗?”
灰色的视线把他冻结在窄小的墙角,没来得及想明白对方的用意,他下意识地摇了摇脸。
利乌斯:“……”
他略感怪异地皱起了眉。
奇怪,他为什么要回答白鹰来着?
对方只不过是随意地开了口,他就好像被饵食吸引的蠢鱼,摇着尾巴笨呼呼地上钩。
鬼面蛛猛地抬脸,语气里含了几分试探:“你用精神力诱导我回答?”
云砚泽靠在床边,仍是那副云淡风轻的做派:“怎么会呢?”苍白的指尖勾了一下脖颈上的约束环,“我能不能使用了精神力,你们不是最清楚了吗?”
利乌斯惊疑不定的眼神在他指尖游走,就听云砚泽接着道:“一点也没察觉出来吗,那个仓库里的问题。”
“……你到底想说什么?”
云砚泽放下颈边的手,循循善诱般:“首先,第一区域里的货物全是气味很重的皮革,而作为存放皮革的大型货仓,通风系统竟然从头到尾都没有启动过,我观察过那里的通风口和气扇,扇叶有持续运行的痕迹,说明他们是最近才忽然停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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