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了钱,干嘛非要关心我这些呢?”
“还是说,你有花钱当狗的爱好?”
顾鸢从不会掩饰自己训狗的意图。
很多男人会纵容他的坏习性,只费些许挣扎,便落入这只黑寡妇的情欲织网中。
但郁朝云不会。
顾鸢总是能从这个人的眼中瞧出警觉来。
这多可笑。他们一个是商业集团的幕后掌舵人,一个是一无所有的交际花,前者却深信后者会毁了自己。
这多可笑。郁朝云明知结局,还是主动凑了过来。
*
这把美人刀,终究被郁朝云拥到了怀里。
那锋利的欲望剥开了男人原本严密的防线,他本只想把顾鸢当做个普通床伴看,此时却情迷意乱地想要索取一个吻来。
——却亲在了对方微凉的手心上。
“真丢人。”顾鸢嘲笑郁朝云:“你真是个软骨头。”
他此时没骨头似的赖在男人怀里,虽是一副又甜蜜,又被宠得熟透的模样,却已经开始颐指气使起来了。
“我要回去。”顾鸢说,“你这老房子我可呆不惯。”
郁朝云:“......”
他把顾鸢抱着,丢进了自家浴缸。
两人洗了澡,换了衣服。凌晨4点多,郁朝云亲自开车把顾鸢送了回去,堪称二十四孝好情人,对方却连家门都没让他进。
郁朝云垂眼看着他。
在一路上,对方对顾鸢的态度说得上温和。仿佛刚刚那场情事给了郁朝云错觉,让他忘记了顾鸢那一贯恶劣的驯养情人的手段。
哦,郁朝云甚至算不上情人。
他不愿给顾鸢当狗,便只能在凌晨当个便宜司机载着对方回家。
“很喜欢惹我生气,是不是。”郁朝云说,“哪天真的想自我了断,我亲自给你选个好地方。再次之前,别和我玩这种无聊的小游戏。”
两人之间那本就没有的柔情蜜意,此刻在微凉的夏夜中,彻底被夜风吹散了。
顾鸢极微妙地变化了神色。
“别生气,郁总。”顾鸢说,“不过是个床上的玩具,自己把自己作没了,那就换个更好的。”
他的语气漫不经心,从来都将自己放在一个很轻贱的位置上。
“除非你很在意这个玩具。”
顾鸢的声音愈轻:“小心点,可千万别让我发觉你有这个念头。我不会放过你的,郁朝云。”
两人算是不欢而散。
郁朝云回了老宅。他本已给顾鸢腾了客房,可对方对这里的厌弃显而易见,他便也没有强求。
他对自己的“瘾”很宽容,在能容忍的极限里,会尽量满足对方的需求。
所以,郁朝云想,如果自己的“瘾”想去死呢?
如果,顾鸢一直想去死呢?
第11章
当海王其实是个体力活。
顾鸢刚从郁朝云床上下来,被这人日了个半死;等到回了家,还要去哄对方的白月光,堪称一天24小时轮转无休。
【哥哥,我回家了。今天的晚安呢?】
他仿佛没事人一样,与对面撒娇。
【今天我有事,睡得比较迟。能再陪我说会儿话吗?】
对面那人回了他,语气温和。
看到这句回复,顾鸢的手指悬停在了键盘上。
穆弘其人有点诡,他早就知道;不然也不会由着脾气给对方脸色看。可这“诡”的程度有多深,却是不好琢磨。
要再试探试探吗?顾鸢无意识地蜷起尾指。
【小狗出去做了什么,能和我说说吗?】
——这是穆弘第一次这样称呼自己的漂亮小狗。
这人生气了吗?顾鸢心想。
他不怕旁人生气,总能有百般手段将对方降服。但,穆弘怎么会生气呢?
顾鸢对此感到百般困惑。
*
穆弘并不生气。
即使他刚刚度过了极为糟糕的一天,却依旧温柔耐心,不会把半点怒气倾泻在自家小狗身上。
——虽然这糟糕一天的开端,便是小狗把他丢弃在了家里。
穆弘小时候换了许多条狗。
穆家有权有势,国外的纯种名犬换了一轮,却还是满足不了小少爷的养狗心愿。
他总觉着这些狗狗不够聪明。
他的小姨是个漂亮的女人,常年在外旅行。难得回家,便送了他一只成年小狗。
小狗很聪明,听得懂主人的所有指令,只需要一个眼神便能乖乖行动。
穆弘看着小狗光滑的皮肉,碧玉的眼与黄金的发,摇头说道:“我不喜欢。它不够漂亮。”
小姨叹了口气。第二天,这只小狗便从穆家消失了。
后来穆弘长大了,知道这世界由不得他随心所欲。即使他只是想要一只聪明漂亮,眼珠与童年玩偶相似的小狗。
他出了国,与那群沉溺于狂欢颓废的同龄人格格不入。
旁人常讨好他,钱权色对他来说皆触手可及。但他对这些都兴趣缺缺。
穆弘很小就意识到,自家人是一群无可救药的虐待狂,生来便有玩弄控制他人的天赋。
在这群纯血虐待狂中,穆弘的爱好安全许多。他不以人命为乐,也不热衷于逼迫践踏权贵们的尊严。他曾有一只黑毛小狗玩偶,缝着黑漆漆的塑料眼睛,不闹也不吵,每天晚上都乖乖趴在他的床头。
后来,这只小狗玩偶被他的家人丢掉了。
再后来,穆弘找回了他的小狗玩偶。
找回来时,小狗已经长大了。它敏锐又聪慧,隔着暧昧不明的文字便能准确猜中穆弘的心意。它有一双黑沉沉的眼,形如硬质的墨玉,与小时候那双塑料纽扣的眼睛一模一样。
可这眼还有额外的熟稔之处,居然与那个丢掉小狗玩偶的人有几分相似。
二十年过去了,时光早已模糊了穆弘对那张脸的记忆。
他只记得一双恶劣的眼,斜斜瞥过来,说:“弘弘,干嘛这么吓人地看着我?”
“大不了以后赔你一个。”
小穆弘的伤心难过,足足慰藉了这位抛夫弃子的女人。
时隔二十年——穆弘原谅她了。
他对小狗很宽容。即使对方缺乏着最重要的忠诚,穆弘也只当这是主宠关系里的正常磨合。
小狗去找它那些朋友去玩,穆弘便也应下了本准备推掉的聚会。
他在聚会上见到了陆叙白——对方眼中怒气重盈,面上那扭曲的笑,几近狰狞。
穆弘没再多看这人一眼。
他同聚会的主人家交谈着,轻描淡写地交换了些利益。
那陆叙白坐立不安,仿佛发情期被抢了配偶的雄狮。等到穆弘身边人稍少,便拉了一下衣领,走了过来。
穆弘不动声色地站在原地。
“我那小学弟。”陆叙白说,咬牙切齿:“最近和你很聊得来?”
“他很可爱,也很听话。”穆弘客气地笑了:“我很喜欢他。“
陆叙白心里冷笑了一声。
他心里酸得冒泡,阴阳怪气道:“没想到我还有当你媒人的一天。什么时候让你的小男友来x国,正好也来见见他的学长?”
“你误会了。顾鸢不是我的男友。”
——陆叙白的脸拉得更长了,
我老婆费那么大心思追你,你居然敢看不上他?你算什么东西,也配瞧不上他?老婆当年对我都没那么用心。
被丢弃的疯狗心里又酸又涩。
他不阴不阳地接了几句怪话,说自己这小学弟其实有个初恋情人,虽说分了手可还是天生一对。穆弘要是对小学弟不感兴趣,那就早早回绝,放人家和初恋重修旧好,也算是功德一件。
穆弘笑着摇了摇头。
两人聊得火热,便有路过的外国友人好奇地凑了过来。
“顾鸢?穆,他是你的追求者?”
“它是我的小狗。”
陆叙白维系理智的弦,被“it”这个词绷断了。
他被其余劝架的人拉住的时候,那个倒霉的挨了几下的受害者,还温声细语地同他人解释:“没事,他喝醉了。带他出去醒醒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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