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俊的男人额头青筋直跳,也不知是气得还是忍得。他闭了下眼,语气阴森道:“你又想怎样?”
顾鸢亲着男人下巴撒娇:“今天得要补偿我。”
他上次捉弄郁朝云,身子的表现冷淡得很;今日又热热烈烈,只是被男人稍稍碰上一下,就浅浅呻吟出声。
顾鸢的手腕被郁朝云生生捏出道红痕,疼得很。但不论如何,对方遵循着他的要求,没有做到最后。
——也许是这老旧世家的面皮,让郁朝云觉着强迫是件下作的事。
——也许只是在挣扎,试图抵御那无可抗拒的诱惑。
可顾鸢并不关心郁朝云心里的真实想法,那铺了地毯,塞了许多宽敞沙发的金丝雀笼子,他也不甚满意。
他像故意折磨郁朝云似的,非要人家送他回去。这次郁朝云带了司机——气氛却更微妙。
总裁在车上补救白天被耽搁的工作,顾鸢便靠在他身上滑手机。
司机从老板面色里读出许多不满,还有更加少见的忍耐。他不敢与旁人八卦,心里便纳闷的更厉害了。
这微妙的气氛,在顾鸢支使郁朝云给自己拿快递时达到了顶点。
他被郁朝云拽下了车,提溜着扔进了家里。
那快递自然是司机拿得——国际快递,一个轻且小的盒子。
郁朝云对顾鸢的私人生活同样不感兴趣,自然错过了寄件人位置上的熟悉名字。
顾鸢嘴角带笑地看了眼,故意问道:“郁总是喜欢我多点,还是喜欢穆弘多点?”
郁朝云看了他一眼。
顾鸢依旧很像穆家人,那双眼尤其像郁朝云记忆中的那些无可救药的疯子。
顾鸢似乎沾染着疯狂,但——
郁朝云不愿想那转折之后是什么。
他平静且无可辩驳地陈述事实:“他是穆家的少爷。穆家的人,比你重要得多。”
顾鸢眨了下眼。他想:重要的是穆弘,还是穆家的人?
就在他思量的时候,郁朝云离开了。
顾鸢拆了穆弘的快递,从中掉出一张卡片。暗色的底上,浅浅落着笔画清隽的银灰字迹。
“想念你的眼睛。”
盒子里装着一条项圈,真皮的质感摸上去柔软舒适;处理得很好,不带任何皮制品的难闻气味。搭扣用贵金属镀过,刻着字母“H”;漂亮周正得不像个别有用途的玩具。
对于小狗来说,这的确是个很好的道歉礼物。
顾鸢拿出这条项圈,贴肤的内侧,有几处露着淡淡的金属光泽。
这是一条溢价很贵的手工项圈。
也是一条防止犬吠的遥控电击项圈。
“——当真是,本性难移。”
第15章
顾鸢收了礼物,却没有与人和好的意思。
他这几日养病在家,把沈二少支使得团团转。
这位一心扑在玩乐上的纨绔少爷,二十多年来就没干成过几件正经事,在顾鸢的逼迫下,居然真给他问出些多年前的隐秘来。
“你这次打赌怕是要输了!”
沈贺一向嘴比脑子快。明明是特意上门探病,第一句话就差点惹得自己被关在门外。亏好他皮糙肉厚反应又快,伸出胳膊卡了下门框,厚着脸皮钻了进去。
顾鸢刀了这家伙一眼,倒也没拒绝笑嘻嘻靠过来的沈二少。对方轻浮地抱了一下他,愣了愣;没松手不说,反而迟疑地摸索起他的腰腹来。
“手不想要就直说。”
顾鸢用胳膊肘推开沈贺:“你今天想出去玩?我可以陪你。”
沈贺:“你好像瘦了。”
顾鸢:“不然?”
在沈贺面前,顾鸢倒是随意很多,闻言便翻了个白眼:“瘦了不好?总比天天涨秤,腹肌都要看不见强。”
沈贺素来贪玩,也没有健身的习惯,虽说没到吹气球般胖起来的年纪,这话还是不自在地摸了摸肚子。
要不然找个私教练练?他心虚地想着。
要是让顾鸢知道自己的腹肌早已岌岌可危,非得让这人挖苦死不可。
顾鸢态度自然,又插了个沈贺不好意思接的话题。轻而易举就将对方的注意力转移走了。
“我和你说!”
沈贺美滋滋进了屋,熟门熟路地换了鞋。他在这里有一套自己的用品,算是独一份待遇。只是顾鸢从来不说,缺心眼儿的沈二少也从来不知道。
“穆家当年出事,说是闹得很厉害,翻出来的阴私事得罪了不少人。在海外嘛,穆家也经营了几十年,别人还给了面子。要真是回了国内,那就不好说了。”
他说着,偷看了眼缩沙发另一侧的人。
对方病了一场,瘦了些;颐指气使时的神态少了些强硬,没法像平日里那样把少爷心头的邪念压得压得干干净净了。
沈贺想起自己抱顾鸢那的一下,圈着时几乎错觉怀里是只没有形体的艳鬼,脆弱且易折。皮下的骨摸着时若隐若现,与成年男人应有的健壮身体大相径庭。
——顾鸢没法反抗自己的。
沈贺被这突如其来的绮念烫了一下。
顾鸢捧着水杯,若有所思地听着。
当年的事儿,与他所想有些区别。
穆家不是商贾世家,在南城官场的人情脉络也尤为可怖,即使有人刻意搜罗证据,越过省城检举,也很难瓦解这个盘踞在南城的庞大怪物。
当年事变的幕后操盘者——想来也极为了解穆家。
会是谁呢?
沈贺:“所以,穆弘应该是不会回国的。”
顾鸢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他并不把这当做个难题,只是思量着是否应该在穆弘身上多放些砝码,神走得魂飞九天之外,直到一股热息扑在面上,这才回过神来。
“滚开。”顾鸢骂起沈贺来,真是毫不客气。
可这次,对方并没有听他的话,反而期期艾艾地舔了一下顾鸢微凉的鼻尖儿。
“大白天的,犯贱?”顾鸢问。
在他凉飕飕的目光注视下;沈贺犹豫着点了点头。
*
沈贺与顾鸢的友谊,并不是一场意外。顾鸢像挑选猎物一般,慎重地选中了这个朋友。
沈家在南城并不太显赫,沈贺也不怎么成器。
他有个大哥,早早接替了家族企业,他的弟弟争气又听话,从不让父母生气。沈贺这个二少爷,其实是家中最无足轻重的那一个。
他同狐朋狗友们一起胡闹,勉强能找回些在父母缺失的注视。可等他回了家,看着懂事的弟弟与稳重的大哥,不须家人训斥,便也知道自己是家里最不争气的那一个。
顾鸢一眼就看穿了这位富家少爷是个纸糊的老虎。
他接近对方,轻而易举地操控了对方。在家里从未得到重视的二少爷,被朋友们追捧着美人主动接近,骨头都轻了几分。加之弟弟也喜欢对方——却被对方拒绝了。
这是沈贺第一次在与兄弟的攀比中赢得了胜利。
这样一只纸老虎,居然也想趁自己虚弱时咬一口肉下来?
顾鸢对此不太高兴。
他被沈贺按在了沙发上。青年结实的躯体压在他身上,紧紧抓着顾鸢的手腕,让他动弹不得。
沈贺凑过去亲他,顾鸢并不躲;只是牙尖嘴利,差点儿把对方的舌头咬断。
“沈贺,还记得你上次喝醉时说的话吗?”
沈二少渐渐回想起来。
他不仅想起了自己喝醉后,大着舌头同顾鸢吹牛,说自己要当个不欺负人的好富二代。还想起那天顾鸢为了自己学狗叫,喝酒喝得第二天肠胃都不舒服,只能喝下一些少少的粥。
他刚刚升起的那点色胆,一下就被愧疚感浇灭了。
沈贺是个很重感情的人,不然也不会被顾鸢选中了。
“和你开个玩笑。”他讪讪地说着,收回了手,想从沙发上爬起来,却对方反着压倒了。
“开玩笑?”
顾鸢冷笑了一声,跪坐在了沈贺的小腹上,微微眯起眼,略带怒气的表情衬得他此刻活色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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