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儿的雪山,有一个特殊的规矩——只能站在山脚仰望、祈福,却不适宜攀登。”
果然,老板娘作为当地人,轻松就透露出来玩家们不知道的消息:
“对雪山祈愿,是出了名的灵验。尤其是心诚、怀有敬畏之心的人,容易撞大运。”
“听说,曾经甚至有快要破产的人过来,原本是准备跳崖自尽的,但跪拜雪山后仅仅睡了一觉,公司就奇迹般地起死回生了。”
“多少人啊,失魂落魄而来,春风得意而去。”
“当然,也有一些心怀不轨、心生不敬的人,来过这座雪山后,反倒是厄运缠身,诸事不顺……都是自作孽障,报应降身的。”
莱娜凝神静听,点头附和:“怪不得,我看到外面有不少人在对雪山闭眼祈愿……不过那个不能登山的规矩,又是为什么呢?”
老板娘犹豫一会儿,压低声音道:“我接下来说的,都是一些怪力乱神的传闻,你个丫头听听就好,当个乐子,千万别当真。”
她抬起水杯喝了口水,润润嗓子,“传说,登山会惹怒山灵,让人看到很多不该看到的东西。”
“前两年就有一支登山队,我们怎么劝都执意要上山,结果当天晚上,他们就被吓得连夜跑下来了。”
“我们打电话叫救援队的时候,他们还在疑神疑鬼地念叨呢。”
“其中有的人说,他们在山上看到有好几个自己,有时候队友刚刚进帐篷,就又看到有一模一样的人从远处走过来,走在半路报数,也发现队伍里不知不觉多了几个人;”
“还有人一直尖叫着撞鬼了,说是看到了几年前就已经入土为安的逝者,也不知道是不是吓出错觉了。”
老板娘叹息道:“这究竟有没有鬼,我们也说不清,只知道要敬畏雪山,不得轻易靠近……”
第90章
听着老板娘的描述, 莱娜思索起来。
在神秘世界里,能造成“同时出现多个自己”这种现象的因素有很多。
仅仅据莱娜所知,就有一种镜面仪式能够制造与本体别无二致的镜像人, 还有阴影领域的“影子分身”、生命领域的“生命复制”……
但这个副本很特殊。
莱娜越是靠近雪山,越是能感受到有一种庞大的力量正在干扰每个人的命运,让她逐渐难以预测,未来会通往哪一个方向。
如果说,其余领域的异能者是命运洪流中的一滴水,只能无知无觉地被裹挟着、推往未知的河道;
那平常的莱娜就是一股浅浅的溪流, 能欢快地淌向自己所期望的目的地,同时汇聚和影响周围有限的水滴的走向。
可在这座神异的雪山附近,莱娜感到自己仿佛汇入了一条异常宽阔而汹涌的江河, 她逐渐迷失自身对方向的把控, 不得不顺从于更磅礴的伟力……
双方力量差距过于悬殊, 正如一捧水在无边长河面前,同样是渺小如沙、身不由己的。
莱娜确信——这必然是来自“命运”领域高位者的力量。
而作为命运之主的虔诚信徒, 她深知:
在主的掌心中, 与命运相邻相存的领域,便是时间。
假如在这座雪山上, 时间与命运一同陷入无序的混乱, 那么登山队所看到的“多出来的人”……
会不会实则是, 来自其它时间线的他们自己?
莱娜觉得,她的推测还是很合理的, 于是她试着在系统面板上填写目前已知的信息。
只听“叮咚”一声,系统的提示音证明了她的正确性:
「探听到雪山传闻——心诚则灵。
探索进度+10%。」
「解锁特殊秘闻——登山队之谜, 并推测出大致真相。
探索进度+30%。」
「任务二(支线):探索雪山背后的传说与秘闻,目前总进度40%, 恭喜您已遥遥领先其余玩家!」
「请再接再厉,继续探索。」
副本才刚刚开始几小时,支线任务就完成了一小半……
莱娜愉快地想,果然命运力量笼罩下的“圣山”,是会眷顾主的信徒的!
唇角勾起微不可查的弧度,莱娜仍然在老板娘面前扮演着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孩角色。
大概是认为这种无法佐证的异闻传出去,会对当地旅游业影响不好,老板娘三令五申地强调,让莱娜不要把这些故事放在心上,更不要随便说出去给别人听。
莱娜自然是乖乖点头。
现在,她已经对这座雪山有了初步的认识,下一个问题就是,张父当年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联系到他身患绝症、且怀着极强的求生欲,莱娜可以理解他或许得知了这座雪山灵验的传闻,特意前来山脚下祈愿康复,但是……
他真的,只做了祈愿这一件事吗?
每年来到此地,为自己和亲友祈福的游人多如繁星,甚至连执意上山的登山队也无一人丧生或失踪,怎么偏偏张父就消失在了茫茫雪域中?
“对了,阿姨,”莱娜拉下冲锋衣拉链,从外衣内侧的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轻轻推到老板娘面前,“照片上的这个叔叔,您有印象吗?”
老板娘眯起眼睛,仔细端详起面前这张皱巴巴的照片。
这是莱娜趁着张铭之前卸下背包,给众人展示病例单的时候,仗着低矮的身高优势偷偷顺走的。
反正她当时使劲儿蹦跶好几下,都根本无法看见张铭手里那张纸上的具体内容,那还不如另辟蹊径,从这位疑似有意隐瞒实情的雇主先生手里拿到更多情报。
在把手悄悄滑进张铭背包里的瞬间,莱娜来不及做挑选,下意识把结果交给命运定夺,于是不假思索地抓起了最先碰到她掌心的东西,迅速揉成一团塞进口袋里……
直到莱娜避开其余人的视线,拿出纸团看了看,才知道原来自己顺过来的是一张老照片。
一张童年张铭与他父亲的合照。
照片中,小张铭握着高大男人的手,带着明显婴儿肥的圆脸上挤出笑容,有些紧张地看着摄像头。
张父那时应该还没有病入膏肓,身形高大,精神奕奕,五官只能称得上是普通,但周身气质温文尔雅,有种特殊的书卷气。
他面带礼貌性的微笑,一手握着儿子的手,一手拎着公文包,同样面向镜头。
明明是长相有几分相似的父子,但两人之间的氛围却很生疏,使这张照片与其说像亲子合照,更像是什么公众人物的纪念合影。
老板娘凑近照片看了看,忽然惊呼一声:“这人……我还真见过几次!是你家长辈吗?”
追问之下,老板娘回忆道:“这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但因为他表现得和其他游客都不一样,所以让我印象比较深刻。”
“那时候,他在我们这边租了一间房,住了大概有好几个月吧,一天天早出晚归,在雪山附近探头探脑,拿着一本厚笔记本写来写去的,也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我们民宿每天都有打扫、清洁服务的,只有他宁愿自己亲自忙活儿,也不肯让别人踏进他的房间半步。”
“时间长了,我们看他行为鬼祟,难免起疑心,甚至有人怀疑他会不会是什么通缉犯,差一点就报警了……不过后来没过几天,他就带着所有行李离开了,再也没有回来过。”
莱娜听着,几乎可以确信张父的失踪必然不是意外,他应该是为了逃离疾病的追杀,做出了一些有预谋的、特别的行动。
比如,在这个世界的医学科技无法治愈他之后,他主动求助于神秘学的帮助……
但神秘世界的知识和力量,可往往是奇迹与代价并存的。
外行人在没有专业引导的情况下,很容易犯下致命的禁忌,或者被蛊惑着走向恐怖的深渊。
莱娜思索片刻,忽地向老板娘露出一抹讨好的笑容:“阿姨,请问您可以给我一张纸和一支笔吗?我想把远处的雪山画下来,带给长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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