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亲手做了一大桌子,不多吃点总怕她伤心……呕。”
陆青泽又干呕起来。
“殿下别逞强啊,本来身体就不好。”楚樾还是担忧,“往后可别这样了,吃撑或许也是会病的。”
陆青泽捂着嘴,难受得有点头晕。
的确是吃太多了。
刚刚吃完早饭,祁邕就说要出门,去余道长那边做法事。没什么时间给自己缓,陆青泽偷偷打开一条门缝,叫来一名佣人,叫她偷偷给自己拿来了一板健胃消食片。
吃下消食片,陆青泽缓了缓,觉得自己好一些了,便收拾收拾出了门去。
祁邕和温皇后已经在门口等着他,吴廷在他们身后一些,被一群黑衣保镖严防死守。
祁邕手里拿着吴廷的相机,面无表情地摆弄着。
陆青泽走下来,问:“你在做什么?”
“这小子在那个村子里拍了好多照片,我也查到他的公司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得把他的照片都删了,省得他之后再搞什么幺蛾子。”
祁邕说着,抬起头,把相机交给了一旁的一位助理,“这件事交给我公司的公关部就行,不用担心,我保证他一个苍蝇腿儿都发不出去。”
陆青泽听得无奈干笑。
吴廷不服气地咬了咬嘴唇,又无法说什么,只能恨恨地“嘁”了一声。
“好了,走吧。”祁邕说,“余道长还等着呢。”
陆青泽有些不太理解这句话,但还是上了车去。祁邕今天又开了两辆车,他让一群保镖押着祁烽上了另一辆车,押犯人似的上了路。
等车子开动,陆青泽便问道:“余道长等着什么?”
“等祁烽和我们。”祁邕说,“要让他下黄泉,我们都得在场。只有这样,让他往生的法阵才能开,据说是因为我们都是和因果有关的人,所以都得参加这场法事。只有我们都到场了,连接两千年的因果才能落幕。”
“大概就是烧烧纸或者滴点指尖血什么的吧,不会是很难的事。”
“这样啊。”
陆青泽点了点头,脸上却没有放晴。他皱了皱眉头,还是面露担忧。
“怎么了,昭儿。”温皇后问他,“有什么不开心的?”
“……我在想,”陆青泽望向她,“因果落幕的话,我们也会彼此忘记么?”
话一出,空气凝固。
一阵怔愣后,祁邕没说什么,拿出手机给余道长打了电话,问了这件事。
片刻,他松了口气,挂了电话。
“不会。”他说,“道长说了,不会的。往后你会记得我跟你母后,我们也会记得你。”
陆青泽脸上这才放晴,露出一片喜色。
祁邕也面带笑意地望着他。
“我们还是一家人。”他说,“这次一定长命百岁,祁昭。”
这话一出,陆青泽忽的就想起惨死的前世,和用尽全力把他推出火海去的皇帝。
他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笑了声后张了张嘴,还是什么都说不出来,便只抬起袖子抹了抹眼泪。
他又哭又笑地抹着泪,看起来有些滑稽。
车子一路颠簸,把他们送到了机场。祁邕说赵远温的墓陵离得很远,得坐私人飞机去。
祁邕今生财大气粗,私人飞机也是高级得很。又经历了天上两个小时的颠簸,下飞机后再坐专车一个小时,一群人到了地方。
到地方后,已是午后。
赵远温的墓陵在A市一处郊外,由于他当年地位不算很高,墓陵也没被做成什么博物馆,只是一处墓陵罢了。地方已经被包场,祁邕公司的人拉起线来,把整个墓陵围得密不透风。
跨过包场拉起的线,几个人进了墓陵。通往地下墓陵的门口处,摆了一张桌子,桌子前有个炉鼎,鼎里烧着黄纸,巨大的火焰将纸吞成片片黑尘,黑灰随风四散着。
桌子背后,墓陵的入口里传出尖啸的风声,仿佛有谁还被囚于其中。
一个道士手拿着一根长笔,蘸着另一只手上不知是什么做成的红墨,在地上画着巨大的法阵。
一抬头,见到他们这一行人来了,道士就将他们请了进来。
道士没有说什么,只让他们都站到一边去,叫他们稍等。
黑衣保镖们也押着吴廷走了过来。
吴廷看了他们一眼,一双眼睛里全是幽怨和恨意,不情不愿地走到了他们身边。
陆青泽站在最边上。见到吴廷走过来,要站到他边上,温皇后立刻拽住他,把他往祁邕身边一塞,自己站到了边上。
她瞪了眼吴廷。
吴廷朝她一笑,正要开口说什么时,祁邕也走了过来。
他把温皇后也往旁边推了推,自己站到了吴廷边上。
祁邕两手插兜,眼眸往下一撇。
就这么一眼,吴廷两肩一抖,立马不敢说话了,脖子缩得像个鹌鹑。
祁邕冷笑一声:“假皇帝。”
吴廷立马臊了个大红脸,却也不敢再辩驳什么。
楚樾死盯着他。见他没露出什么想做坏事的意思,才松了松紧皱的眉头,又后退几步。
但他没有放松警惕,还盯着吴廷。
吴廷还看得到楚樾。他很不自在地回了几下头,见楚樾的视线一直火热地盯着自己,不禁抽了抽嘴角。
“老实呆着。”
吴廷转过头,是祁邕语气不善地说着话。
祁邕眼眸阴冷地盯着他:“你要是能老老实实的,这辈子我就不会动你。毕竟都过去两千年了,现在也是法治社会。”
吴廷不敢做声。他撇撇嘴,脑袋转向另一边去。
他望着炉鼎里烧起的火光,望着那几个道士忙忙碌碌,心里的一口气堵在喉头。
从昨天到现在,吴廷其实都有点缓不过来。
这两天里离奇的事一口气发生完了,他现在都有些消化不过来这些事。可虽说很难接受,但他心里也明白,自己就是历史上那个沣德帝。
沣德帝这人,吴廷有印象。上学的时候他学历史学到过,那时他还跟同学笑着批判,说这皇帝不行,撑了一代都不到,这也太短小太废物了,换成他来肯定比他干得漂亮。
现在好了,这个短小的废物居然就是他自己。
昨日做的梦还十分清晰,他知道那是他的确经历过的事。他作为沣德帝,的确很不是个东西,他和李无已的后代们里应外合,放了敌军进城,亲手烧了自己的国,杀了帝后,甚至在冷宫里的亲娘都没放过,让人一把火烧死了。
很畜生,但吴廷没打算太责怪自己。都是已经发生完了的事,况且都已经是前世了,再责怪他有什么用?
再说成王败寇,古往今来皆是如此,这群没意识到他祁烽下了这么大一盘棋,傻乎乎地都死在他手里的人就没错?
他们愚蠢,自然也是有错,无能也是罪过。
这样想着,吴廷挺了挺胸。一想到自己是胜者,他就挺直脊背了。
“很爽吧,”身后幽幽传来声音,“一想到自己弄死过这里所有的人,就爽得要升天了?”
吴廷吓了一跳。
他回头一看,陆青泽站在他身后,冷冷地盯着他。
道士们刚刚画好阵,正商量着怎么作法。温皇后听得入迷,没注意到陆青泽离开。
他这话一出,温皇后才回过神来。转头一看陆青泽居然走到吴廷身后去了,她吓得忙道:“昭儿!”
“没事,有楚樾。”
陆青泽安抚了她一句,楚樾也立刻上了前来,站在陆青泽身后,手里握紧了一柄长枪。
见着这鬼这副模样,吴廷抽了抽嘴角,一时有怒不敢言。
他朝着陆青泽冷笑一声:“话别说得这么难听,以前不就是这样的吗,历史争的就是你死我活。你死了,我才能活,我也很无奈啊,哥。”
他还叫上哥了。
陆青泽皱了皱眉,刚要说什么,祁邕抬起了手,将他拦住了。
陆青泽抬头看向他。
“别说了。”祁邕望着他,“说什么都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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