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阵眼破坏不掉,我们也只能呆在这里。我爹也没有好办法, 就只能等他带着道长找到赵公公的墓碑,看能不能做做法了。”
“唉,也不知道我能不能撑到那时候。要是在这期间死了,我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真是,一群废物,没一个用得上的。”
“你也是,连个手机都没有,用都不会用,搬救兵都搬不来。”
陆青泽越说语气越暴躁,越说越生气,到最后还嘟嘟囔囔地骂了句爹,抬手把自己手机扔给了他。
大约是自己的命就被别人盯着,刀都架到脖子上了,可他却除了原地等死别无他法,所以才这样说话难听。
楚樾心里明白,可又觉得不对——陆青泽说话的时候,突然朝他挤了下眼睛。
楚樾迷茫地接过他扔过来的手机,低头一看,手机上的便签上又写了几行字。
看了那几行字,楚樾一怔,露出了然的神色。
*
李无已心情不错。
虽说还没到中元节,长生阵法没赶上个好日子,但天时地利人和,眼下也是一个都不缺的。
而且,他已经算过了。
虽然比不上中元节,可今天也是个适合做法的日子。
提前一些时日罢了,碍不着什么事。
李无已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笑声。
即使喉咙早就被楚樾割过,他也忍不住从喉咙里发出沙哑而断断续续的笑声。
这是一片杂草疯长的大空地,李无已正靠在一块儿大石头上。
遥远的村路上,三两路人慢腾腾地走过。
这里是幻象之外。
李无已已经换上了原来那一身白衣,他面前是一片云镜。
镜子里映照着幻象之中的景象,陆青泽正和楚樾蹲坐在昏死的二皇子跟前。
听见陆青泽逐渐暴躁的声音,李无已真是越来越想笑了。
折腾这么久,太子祁昭不还是要死在他手上?
楚樾白搭了这两千年,最后不还是斗不过他!
李无已闷声笑着,得意地看着镜子里茫然无措,看起来十分尴尬的楚樾。
楚樾低下头,讪讪地点了两下陆青泽递给他的手机。
他对着手机发了会儿呆,闷声开口:“殿下,这也不能怪我……我是个鬼,哪儿能碰到什么手机呢。”
“再说,殿下要搬救兵,我不就是救兵吗?”楚樾抬头看他,“两千年了,我为殿下赴汤蹈火的……”
陆青泽依然不耐:“有什么用现在不还是跟我一块儿被困在这儿?”
楚樾哑口无言。
他像个突然被拎起来罚站的小孩儿一样,无措地搓了搓袖口:“其实有办法的,只要破坏掉阵眼,就是……杀了二皇子。”
“你听不懂人话?”陆青泽没好气,“把他杀了,我出去怎么交代警察一来,一查,把我查成杀人犯,我怎么办?”
楚樾声音弱弱:“不会的……”
“你怎么保证不会?”
楚樾不说话了。
陆青泽看他这副闷不做声的样儿,更气不打一处来了,偏过头,嘟嘟囔囔地骂了两句。
他骂得有些难听,还带上了楚闳。
楚樾听不过去,小声抗议:“殿下怎么这样说话。”
“我怎么说话了?”
“我好歹也是为殿下……”
“说这些有什么用!?”陆青泽恼了,“现在解决不了这件事,你有什么用!?”
楚樾立刻也恼了,猛地抬起头来:“又并非我不想为殿下解决,殿下如此冲着我撒气,又有什么用!?”
“哎你!”陆青泽气得站了起来,“你还敢跟我顶嘴了!?”
吵起来了。
李无已看得哈哈大笑,幸灾乐祸,只觉有趣。
看两个被他困在笼子里的人开始内讧,实在很有意思——更别提两个都是他的仇人。
一个是害他全家的皇帝后代,一个是两千年里追杀他的混账将军。
两人突然就围绕着杀不杀二皇子的事儿开始翻脸了。
楚樾也站了起来,红着眼睛流了血泪,朝陆青泽就开始喊这些年里的不易。
“两千年!殿下!”他喊,“两千年里……都不必说这两千年里!两千年前,殿下身死!满朝文武没一个人想葬您,就是这个人要把您丢到荒山野岭去!”
“他本就该死,殿下如今反倒不敢杀他了!殿下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不对自己的仇人有仇必报,反倒对着我如此……如此薄情!”楚樾哭出两行血泪,“殿下,我两千年里尽心尽力,为了殿下什么都做,两千年前为了殿下,功名荣耀甚至往后生生世世都不要,为了殿下,一个人挨到今天!”
“百年前殿下曾经踩着我走出家门,不知道多少次,殿下都不知道有我在为殿下奋不顾身!”
“即使如此,我也不曾怪过殿下,仍然这样心甘情愿……即使如此,殿下还要怪我不成!?”
他喊得情真意切,声音沙哑,眼睛红得充血。
看起来,真的伤透了心。
楚樾的脸痛苦哀伤,好似一块儿要碎掉的冰似的看着他,于是陆青泽沉默了。
片刻,陆青泽说:“又不是我求你的。”
楚樾瞳孔骤缩。
空气窒息了一瞬。
楚樾好像被人捅了一刀,表情发抖了会儿。
片刻,他的表情逐渐变得狰狞,黑色的鬼气蔓延上脸,连血管都逐渐凸了起来。
他咬紧牙关,脸上出现了滔天的怨恨,再也找不着一丝一毫对太子祁昭的忠诚和渴求。
“你负我,”他颤声说,“我为你……我为了你……你就这样负我!!”
一把长枪出现在他手中,他走上前,步步逼近陆青泽。
李无已愣住了。
他干什么?
楚樾要干什么!?
陆青泽步步后退。
直到楚樾变成这样,陆青泽才发现自己究竟说了什么。
他突然恐惧起来,忙说:“等等,等一下!我不是那个……”
“你就这样负我!!”
楚樾一句话都听不进去了,持枪袭了上来。
李无已腾地站起来,面容比陆青泽还恐惧,且震惊。
他几乎控制不住地喊出声来:“你干什么!!”
楚樾一枪捅到陆青泽身上。
长枪贯穿的地方,立刻有鲜血涌出,染红了陆青泽的白衬衫。
李无已再也坐不住了,他嘶哑地大骂一声疯子,一转身化作白气,入了幻境。
他完美地落到两人所在的地方。
陆青泽被捅得坐在地上,而楚樾手持长枪,站在陆青泽身前。
李无已面容扭曲地冲上来:“楚樾!!你他娘的——”
突然,楚樾目光一凛,拔出长枪,一个回身,刺向李无已。
李无已猝不及防,被楚樾一枪捅了个对穿。
这一枪下午,李无已身上鲜血飞溅。
——这一次,楚樾捅到的是李无已的实体,所以终于见了血光。
李无已立刻顿在原地。
身上的疼痛让他难以置信发生的一切。他低头,望着捅到身上来的长枪。
楚樾毫不留情地将长枪再次拔出,李无已身上又有更多的鲜血喷涌而出。
李无已疼得面容更加扭曲,他捂住伤口,嘴里涌出大口大口的黑血。
他抬头。
刚刚还失心疯的楚樾这会儿又没事了,他脸上鬼气散去,一脸平静淡然。
李无已又看向地上的陆青泽。
陆青泽坐直起来,扬起出血的手臂,从胳膊底下抽出了一小罐什么东西。
看他看过来,陆青泽还很贴心地把东西拿出来,对着他晃了晃。
“番茄罐头,”陆青泽说,“我猜到可能要假死一下,提前买的。”
李无已这次是真的吐了一口血出来。
上一篇:真吵,朋友送我一只珍珠鸟
下一篇:我真不是龙傲天老婆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