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死了他安稳的一生。
第36章 救出 “你不该是留在这里陪我磋磨到死……
那是个很恐怖的梦。
而梦, 是真实的回忆。
皇宫一片火海。
太子祁昭在一片火海里跑得肋骨生疼,上气不接下气。
他身后的是震天的喊杀声,路上他被地上的焦尸绊得摔倒。
他不敢懈怠, 爬起来继续跑。
终于跑到北宫门,就见那道门已经被烧得变了形, 全然出不去。
于是他又翻越旁边的宫墙。
手上烧伤无数,几乎掉了层皮。他咬牙忍痛手脚并用地翻墙出去, 刚落到地上,一转身,原本空荡的宫外便围上来了一群敌军。
乌泱泱看不见尽头的人头和战甲,为首那人嘴角压不住的笑意,让太子祁昭脑子一嗡。
为首的人抬了抬手,一旁就有人上来,抬手一手刀,狠狠劈在他脖子上。
祁昭眼前一黑,重重倒下, 没了意识。
之后的事,虽然楚樾跟他说了很多, 但祁昭其实都没印象。
再醒过来,他就在军营里面了。
他是被一盆水浇醒的。
一盆刺骨的凉水。
一醒来,他就听到四周传来刺耳猥琐的笑声。
脸上和发丝间淌下来的冷水冷得他打抖,他甩甩头,下意识的想用手去拨开遮挡视线的发丝。
可这一动,他才发觉自己动不了。
他愣了愣, 回头,就看见手被铁锁链牢牢绑着,动弹不得。
一瞬间记忆回笼, 他猛地想起发生了什么。
他又转回过头来,看见敌军的兵士们笑着靠近他。
之后,便是惨无人道的折磨。
被抓到手里的太子沦为阶下囚,又没有什么价值,于是就成了那些兵士们的乐子。
他们打他踢他,又用刑具折磨。
后来他们觉得没意思,又卸了他的腿,解开锁链,边打边让他爬着跑。看他跟条狗一样边呕血边拼命爬到角落里缩成一团,便哈哈大笑。
他们把他装在麻袋里,挂在战马屁股上,让战马拖着这位昔日金贵的太子绕着军营跑了一大圈。
兵士们把他血肉模糊的从麻袋里拽出来,又浇了一盆冷水。
看着他一激灵惊醒过来,一群人又哈哈大笑。
祁昭恨得快发疯,可一张嘴,却只呕出血来。
地狱一般的日子。
他挨了二十多天。
他想死,他当真想死。
可能让他去死的东西都被收走了,连条能当白绫的东西都没给他留。
兵士们玩够了,就把他锁起来,让他只能趴在地上呆着,连站起来一头撞死都做不到。
所以生不如死。
暗无天日。
兵士们说他被国所弃,没人来救他。
太子祁昭知道是真的。他当然知道,这种情况,来救他才是愚蠢。
楚樾大概也不会来。
这样一想,祁昭心中突然很庆幸还没和楚樾成婚,这样楚樾就不会成个寡夫了。
他倒在地上,看着军帐的帐顶,心中对楚樾喃喃了几句对不住,开始默默求着满天神佛赐死。
神佛没有赐死。
有马蹄声传来,外面突然传来惨叫大喊。原本看守他的兵士们也被叫了几个出去,外面很突然地喊起了“起火了”。
营帐的门帘被掀开,一身红衣的人闯了进来。
剩余的看守的兵士,都被他一**穿,挑飞了。
祁昭怔住了。
他看着那人向他转过头,跑过来。
他看着绝不该出现在这儿的人朝他冲过来。
他看见那人双眼通红,解开他手上锁链,把他抱了起来,冲出军营。
上了马,听见军营中的声音逐渐远去,看见楚樾的脸的确清晰,马也在身下颠簸嘶鸣,太子祁昭才终于从身后的炼狱中回了魂。
他终于意识到,楚樾单枪匹马地杀进来,把他救出来了。
多日来的辛苦委屈,多日来流过的血受的苦挨的打,在看见楚樾的脸,在跟着他逃出生天了的这一刻,终于决堤。
他抓着楚樾,张嘴嚎啕大哭。
气若游丝的人哭得声音不大,但嘶哑的声音已足够撕心裂肺了。
“你去哪儿了——”
他抓着他,哭叫着一遍遍问,“你去哪儿了,去哪儿了——”
“对不起,对不起——”
楚樾抓着缰绳纵马,另一只手把他紧紧抱着,流着眼泪,语气慌张地哄他,“我来晚了,没事了没事了……殿下不怕,殿下不怕!”
“不会伤着殿下了,谁也伤不着殿下了……”
他一声一声哄着,身后利箭袭来。
楚樾纵马躲过,嘴里还在不住地安慰他。
甩掉敌军兵马,楚樾一转身钻进了一座深山之中。
他抱着祁昭。
他们运气不错,在山林里走到傍晚,在深山里找到了一山间小屋。楚樾抱着他进了里面,就见小屋虽然破旧落灰,可该有的东西都还有,角落里甚至还有一把蒙尘的弓箭。
楚樾把他放在床上,回头去屋子里仔细寻找东西。
祁昭躺在床上动弹不得。他犹然心悸,躺在那里气喘吁吁了好久。
楚樾后来回来了,手里拿着个落灰的毛巾。
他说这里似乎是个猎户的屋子,东西很齐全,只是都落了灰。毛巾木盆水桶什么都有,连白布和夹板也有,角落里甚至还摆着弓箭。
桌子上还有没收拾的碗盘,大约是猎户出门狩猎时遭了不幸,这屋子才这么空了下来。
虽说猎户可怜,但对他俩来说却是天降甘霖,正好能用。
“殿下先歇着,我去打些水来。刚刚下马时,听见了水声。”
“猎户住在这里,应该离水源也近。”
祁昭点点头。
楚樾出了门去,没多久就打了一盆水回来,还顺路捡了一些枯枝做柴火。
他回到屋子里,生了火,烧了水,把毛巾投了一遍,走到床边来,帮祁昭擦掉了身上的血,解开身上的衣服。
他边弄边低头道歉说着失礼,祁昭知道他在对什么道歉。
太子这么金贵的人,随意被他人解了衣,那是亵渎。
可事到如今,还谈什么亵渎云端上的人掉到泥沟里了,早已没有什么礼数。
他一声不吭地偏头看着头上的房梁,看着那些木头弯弯绕绕的纹路。
楚樾一寸一寸地擦干他身上的血。
祁昭沉默很久,哑声问他,为什么回来大衡的臣子想救他?
楚樾的动作立刻顿住了,沉默很久,他告诉他,是他自己非要来的。
祁昭早料到如此,于是笑了,嘟囔了句果然如此。
“也就只有……你这么犟的,会这么不听话。”
祁昭说。
楚樾没说话,手上继续给他擦血。
祁昭开始咳嗽,又问:“你什么时候回去?”
“不回去了。”楚樾说,“没人想救殿下,我不回去。”
祁昭没说话。
他继续望向头顶的房梁,木头的纹路弯弯曲曲,看不到尽头。
擦干净身上的血,楚樾也看到了他的腿。那双早在军营里被卸了的腿早已青紫,祁昭也早没了知觉。
端着看了半晌,看出来已经没救了的楚樾红了眼眶。他没吭声,又拿起毛巾来,给祁昭擦上身的血,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祁昭无奈,心里也发酸。这么多天了,这是第一个给他哭的。
祁昭叹气。
他颤颤巍巍抬起被拔了三片指甲砍了小指的手,拍了拍小将军的脑袋。
日落西山。
小将军哭了小半天。
外头渐渐暗了,小将军从屋子里翻出个简陋烛台来,摆在桌子上点上了。
他还翻出了几身衣服,挑了合适的,给祁昭穿上了。
用来包扎的白布落灰了,小将军就把白布用沸水煮了,这样洗过后,晾在了外面。
入夜时它们干得差不多了,楚樾取了回来,又找了陈年白酒出来,用它当做杀毒的,给祁昭把身上的伤一一处理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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