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他应该也是来找这个坟墓的,因为私人原因。”祁烽说,“为了方便办事,就说自己是市里来的工作人员呗。”
“我的天啊,他还真敢。”
祁烽嗤笑着,刚要继续说——他习惯性的拿起相机,在检查刚刚拍下来的相片。
看到相片的那一瞬,他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嘴里将要出来的那些嘲讽话语,也尽数停止在了嘴边。
他说不出话来了。
站在他身边的女孩儿见他这副异状,疑惑道:“老吴?”
“老吴”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的恐惧。
“……老吴?”
女孩被他的表情变化吓到,凑上前来,看了眼他的相机。
女孩儿立刻瞳孔骤缩。
相机中,那名刚刚离开的青年,浑身黑气缭绕。
相片中,能看见有一个漆黑的怪物趴在他的身上,两只细长的鬼手牢牢扒着他的身体,脑袋搁在他的肩膀上。
一双通红如血的眼睛,正盯着相机拍摄的方向。
正在隔着屏幕,死死地盯着他们,如同盯着一只猎物。
仿佛下一秒,就要冲出屏幕来,把他们撕咬致死。
女孩儿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她呼吸不稳,祁烽也连忙关上了相机,同样吓得呼吸不畅。
两人缓了片刻,互看一眼,交换了一个同样恐惧的眼神。
“那是什么?”
女孩儿问他,祁烽却没有再把相机打开看一眼的勇气。
他抿了抿嘴,没有回答。
*
钉子暂时是拔不了了,祁烽守在附近,那女孩也在。
青天白日的容易被看到,祁烽还跟他闹了这么一出,陆青泽决定晚上再动手。
跟前世有关的人一下子蹦出来两个,陆青泽怎么想都觉得蹊跷,只能觉得这跟李无已有关系。
他决定先离开,等到晚些再去看看。
陆青泽先行离开。
他抱着骨灰盒,想了想,想要多一些李无已的线索,于是和冯老头与赵公公暂时告别,抱着骨灰盒去村子里转悠了一圈,四处打听了一遍。
然而,那天李无已来得太早,除了给他指了路的冯老头,再也没人看见过李无已。
半路上,他又遇到了祁烽。
祁烽正带着女孩儿在采访村人。俩人身后多了个团队,有扛着摄像机的大哥和举着仪器的大哥,还有两个后勤守在一边。
一副真要做节目的架势。
陆青泽站在一边听了一会儿。
负责采访的女孩询问村民的问题,和陆青泽差不多,但还问了村民们具体的闹鬼事件的详细经过。
受采访的大爷边交代见鬼的过程,边嘟嘟囔囔地骂了两句人,说那坟里的鬼忒不讲理。钉钉子的又不是他们,干嘛来祸害他们。
陆青泽听得无奈,起身又走了。
他抱着盒子,在村子里晃晃悠悠地,消磨了一天。
期间,祁烽跟他撞了照面。
不知道为什么,这人见到他就突然脸色一白,然后匆匆离开,没跟他打一句招呼。
陆青泽心里莫名其妙。
他又回到赵公公家吃晚饭。
赵公公跟他说,那个祁烽叫吴廷,带的女记者叫方圆,两个人是天海社的。
天海社,陆青泽知道,那是个出了名的爱营销蹭热度的公司。
说是新闻社,其实更偏向于娱乐杂志社,名下有一堆营销号,能把事情写的很暧昧,真的说成假的,却又不是全假,搞得被报道的人有口难辩。
换句话来说,那确实是个很爱恶意曲解的、跟着热点走的恶意媒体。
赵公公说,吴廷和方圆下午在村子里走了一圈,晚上是在附近的村民家留宿的。
他们还没离开。
有祁烽在,陆青泽总觉得心神难安。
主要是这小子看起来和前世没什么区别。
但晚上总应该歇下了。
入夜后吃完饭,老太太收拾了碗筷,上床睡觉。
陆青泽装模作样地回到自己的北卧,关了灯。
等夜深了,他就抱着骨灰盒,偷偷摸摸地翻了窗,溜出了赵公公家里。
陆青泽打着手机的手电筒,摸着黑,顶着月亮,再次来到了墓前。
走向墓前时,陆青泽谨慎地看着两边的路,确定没有任何一个人在周围,才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去。
走到坟墓跟前,风再次大了起来。
陆青泽额前的发被风吹得凌乱。
天上不知何时阴了下来,明月被乌云遮住。
陆青泽举着手电,抱着骨灰盒。
面前的无字碑上,钉满了钉子。
陆青泽深吸了一口气。
他从兜里摸出一个小手电来,打开之后,咬在了嘴里。
然后,他关掉手机的手电筒,把手机放回兜里,又从兜里摸出来一个拔钉子的小锤子。
陆青泽低下身,用拔钉的那一边对准墓碑上的第一个钉子。
陆青泽手上用劲,可那钉子纹丝不动。
陆青泽使出吃奶的劲。
钉子还是不动。
“哈?”
陆青泽莫名其妙——这不应该啊,按照余道长所说的,他应该立刻就能拔出来才对。
这为什么……
陆青泽不信邪,又上手试了两次,可这些钉子就是纹丝不动。
突然,陆青泽后背一凉。
“你在干什么?”
身后突然响起人声,陆青泽吓了一大跳,呜嗷一嗓子,一屁股坐到草地里。
他回过头。
一个衣衫褴褛,杵着拐杖的老头出现在他身后。
老头头发花白,满脸皱纹像树皮似的干皱,蓄了一把花白的胡子,看起来老得能入土。
看他的那身衣服,老头好像是上个世纪的人。
老头走上前来。
“你在干什么呢?”
老头又问了他一遍,声音很沙哑,听起来有些空灵。
等他走近了,陆青泽突然看清了些什么。
老头的身体是透明的,能透过他的身体,看见他身后的杂草。
老头是个死人。
看明白了这一点,陆青泽却没有丝毫的慌张。
他问:“大爷,哪里人?”
“竹子村的人。”大爷说,“这里,是我家。”
“可这里没有屋子呀。”
“谁说的,这不就是个屋子吗。”大爷用拐杖敲了敲地面,不满道,“你睁眼说什么瞎话。快说,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来扫墓。”
陆青泽指了指面前的墓碑。
大爷突然沉默了。
沉默很久,他问:“你知道这是谁的墓吗?”
陆青泽摇了摇头。
“这里是冠军侯的墓。”大爷低下头,眉眼晦暗,声音沙哑低沉,“不知道是多少年之前的墓了,它很久很久之前就在这里。”
“我太奶奶说,很久很久之前,这个村子打过一场仗。”
“赢了那场仗的将军,输得一败涂地。”大爷说,“他要救的人,死在了不远处。”
“太奶奶说,那个人好像被诅咒了,被放干了血,吃干了肉,只剩一把骨头架子和一层皮,身上写满了咒文。没有人愿意下葬他,大家都说,下葬的话,就很晦气,会影响国运。”
“他可能还会从坟墓里爬出来,变成一个鬼,到时候会害死好多好多人。”
“大家说要把他扔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将军不愿,于是把自己活生生做成了鬼,献祭了所有荣耀功绩,把所有家当压在了这里。”
“没有人愿意葬他,说他晦气。”
“于是将军就把自己葬在这里,把所有功名都埋在他身上。那些功名都是荣耀,是正气,压得住人。”
大爷说,“那个人下葬了,将军也死掉了。有人想为他们题碑铭,可是皇帝不允许。之后那个朝代不存在了,再没有人来为他们写些什么。”
“太奶奶说,之后千百年,这座坟头边上一直有一个鬼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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