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可愿意,伴他一同长大,往后扶持他上位,一直陪在他身旁?”
楚樾这下是彻底怔住了。他瞳孔放大了一圈,呆愣在原地,好久都没回味过来这话中的意思。
半晌,他才明白过来了些。
“我……可行吗?”他有些讪讪,“这可是太子殿下……”
温皇后吃吃笑出了声。
“你父亲是大衡的封狼居胥,是冠军侯。你是他的儿子,怎会不行呢。”温皇后说,“陛下与楚大将军情谊深厚。陛下还是先代皇子时,便是你父亲一路将陛下扶持过来的。”
“陛下相信楚大将军,也相信你。”皇后说,“本宫也相信你。”
温皇后望着他。她真是个很漂亮很温婉的人,望过来时,她那双眼睛里温柔又不失坚韧。
正说着时,襁褓里的婴儿突然嘤咛几声,睁开了眼。
他睡得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时眼睛迷蒙。或许是被皇后那样一个姿势抱得太久,他不太舒服,挤出几声不满足的哼唧声后,他从襁褓里伸出两手,挣扎着扭扭身子又扭扭脑袋。
一转头,他看见了楚樾。
婴儿的眼睛一亮。大约是楚樾长得好看,他突然就不哼唧了,迷蒙的眼睛里也一亮,朝着他弯起眼睛笑了起来。
孩子一醒来就有这一出,这闹得从没见过婴孩的楚樾一愣一愣的。
楚樾眨巴眨巴眼,满脸迷茫。
“你瞧,他喜欢你呢。”
皇后笑着说。
楚樾脸一红,转头望向没几日就要当上太子的大皇子。大皇子伸着两只小手,咿咿呀呀地朝着他挥着。
楚樾鬼使神差地向他伸出手。
大皇子抓住他伸来的两只手指,又动了动小小的身子,把另一只手也笨拙地挪过来,两只小手都紧握住他。
尚在襁褓里的孩子眼睛亮亮地看着他,咯咯地朝着他笑。
真是个眼神太清澈的孩子,楚樾看得失神。
“能答应我吗?”
温皇后轻声细语地又问他。楚樾抬起头,对上她沉静温柔的双眼。
“往后不论多少腥风血雨,不论多少人虎视眈眈,”皇后说,“你都会不生二心,效忠于他。”
婴孩尚且懵懂,皇后说这话时,他还在咯咯地笑着。
楚樾轻轻把自己的手从婴孩手中撤开,转头向着皇后沉沉跪下。
他抬手拱拳:“臣领命。”
幻象里的风习习地吹。
李无已还在后头撕心裂肺地惨叫大骂,天已经渐渐黑下来了。陆青泽找了棵路边的树坐下,背靠着树干,听楚樾说完了这些。
这么一提,似乎他从前是说过这件事。
陆青泽又仔细回忆了一下。他当时听完这件事回宫后,还特地去找了温皇后求证。温皇后便笑着告诉他,是有这么件事。
“殿下那时真是可爱,”楚樾声音淡淡的,“殿下或许不知,您还在襁褓里时,陛下就时常召我入宫,让我去见见殿下。殿下还是个婴孩的时候不哭也不闹,总是睡觉。皇后娘娘总说,殿下真是太老实的一个孩子,不但从不夜哭,白日里也安静得打紧,她时不时就得探探殿下的鼻息,说殿下老实得就如同亡故了一般……”
楚樾边说边吃吃地笑起来,“后来殿下大了些,自己在榻上爬。有次爬着爬着,摔进一团软乎的被褥里。伤虽是没伤着,可是殿下爬不起来了,就在被褥里胡乱扑腾,最后哭起来了。”
陆青泽听得脸有些烧,很挂不住脸地抽搐了两下嘴角。
“殿下那时,真是可爱。”楚樾又说。
“行了你,别说了。”陆青泽受不了地抹了一把脸,“怪不得我记得你跟我说,你第一次见我时比我想的更早。”
“那是自然的呀。”楚樾说。
祁昭还很小的时候是真的可爱,楚樾又想起自己进宫时,这小孩坐在长宁宫的榻上,一看见他就喜笑颜开拍着小手的模样。
一时间他心里发软,脸都跟着红了几分,又吃吃笑了几声。
见他这副模样,被淡忘的记忆突然去而复返,如返潮一般涌上心头。
陆青泽突然就想起那两千年前,北疆大捷,楚樾从边关回来之后,依着先前答应他的,带着他偷偷去了京中的庙会。
太子殿下虽说经常偷跑出宫,但去这种人多的庙会地方却很少。再加上楚樾就在身边,他高兴得不行。
楚樾带着他放了河灯,看了烟花,给他买了麦芽糖。
那时他们站在桥上,站在京中百姓之中。楚樾刚说完第一次在宫中见过他的事后,黑夜中便放了第一束烟火。
祁昭抬头望着天上绽放的烟火。
他望得开心出神,仰头望了好久。等到脖子都酸了,他才低下头。一低下头,他看见楚樾望着他,并没有看天上的烟火。
“怎么不看烟火?”祁昭问他,“看我做什么啊。”
“殿下比烟火好看,”楚樾说,“殿下。”
“嗯?”
“我方才突然想,”楚樾说,“殿下可真是个很好的人。”
“我恐怕再遇不到殿下这样好的人了。这样一想,突然就觉得自己何其幸运。”
祁昭愣了半天,笑了声:“突然说什么呢你,我何处值得你这样说了。”
楚樾一听,突然有些急了:“殿下可别自怨自艾,您自然是值得的。”
“哪里值得?”祁昭说,“正好,我一直都想问问你呢。阿樾,你觉得我值得你这样尽忠吗?”
桥上百姓众多,欢笑笑叫声响做一团。
祁昭望着他。桥边的灯笼和天上的烟火照亮他们双眼,他看见楚樾眼中有怔愣落下。
“殿下当然值得,殿下最是值得了。”楚樾说,“殿下,你……你又温柔,待人好,人也大方,什么都替人想的最好,知道他人何处为难,我重伤的时候比我还急,什么事都亲力亲为地替我打点,没有一点架子,最是亲和……您是最好的殿下,当然值得的!”
他一口气说了很多,说到最后都有些上不来气,红了一整张脸。
“殿下就是殿下,哪怕没有什么皇命,您不是太子,日后遇到殿下,我也肯定会效忠您!”他又急忙忙地接着补充。
祁昭失笑:“我要不是太子,你重伤的时候,我可拿不出那么多上好的补品啊。”
楚樾忙说:“没关系!我身为武将,皮糙肉厚的紧!没有药也好得了的!殿下以后可别觉得自己不值了,您是天底下最好的殿下!”
灯笼照红他的脸。
四周人声鼎沸,祁昭望着楚樾的脸,看见他红透了的耳根和认真的神色。他忽然也控制不住的想,楚樾这人,真是太好了。
他忽然就觉得自己前些年被祁烽推得落水也算不得什么事了。他笑了起来,大笑着伸手抓住楚樾,抓着他的胳膊,贴在他身上说:“看烟火了!”
他突然一抓,楚樾吓了一跳,又无奈地笑起来:“好。”
“祁昭!!!”
还没来得及回忆起那烟花的模样,身后传来一声嘶哑的喊叫。
陆青泽一下子回过神来。他啧了声,这可是他前世没有多少的美好片段,李无已就这么给他煞风景地打碎了。
陆青泽幽怨地回过头。
被钉死在地上的李无已还在红着双眼死瞪着他,一刻不停地惨叫着。不过陆青泽已经习惯,毕竟他已经惨叫了一整个下午了。
陆青泽朝天翻了个白眼:“又干嘛?”
“你以为你赢了不成!不可能!”李无已又喊,“就算我魂飞魄散,化成了鬼,我也会找到你!我要你生生世世都偿命!!”
楚樾目光一凛。
他回身就走了过去,背影气势汹汹。他张开手掌一挽,又一把长枪出现在了手中。
陆青泽知道他要干什么,但并没拦着。他手一托腮,好整以暇地坐在原地旁观。反正他看李无已也不顺眼,楚樾这么做也是正合他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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