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青泽:“……”
这当皇帝的真是到哪辈子都这么豪哈。
一个人从司机位上走下来,一言不发地为他拉开车门,请他上车。
陆青泽上了车。
司机关上了门。
车里不比车外简陋,甚至更豪华。车子座位全是真皮,连脚托都有,一张张全是按摩座椅。
车里甚至还有一张小桌子,上面摆了一瓶橙汁。
司机在前面的驾驶座上说:“陆先生,那是程总为您准备的橙汁,请放心享用。”
陆青泽无语。
他没动那瓶橙汁。
太过豪华的车子令他有些不自在,于是就坐在座位上安静地等。等了半晌,车门终于被再次拉开。
西装革履的祁邕上了车来。
上车后,车门再次关上。
祁邕让司机也下车待会儿,把他赶了下去。
于是车门关上后,车子里就只剩下了他和陆青泽。
见小桌子上的橙汁原封不动,祁邕皱皱眉:“怎么没喝?”
“穷惯了,不敢。”陆青泽说,“我就是个一个月六千块的牛马。”
祁邕一声嗤笑:“你哪儿是。”
他边说边拿起桌子上的橙汁,抬手扔给了他。
陆青泽稳稳接住。
他抬起眼皮,瞥了眼祁邕。
祁邕神色如常,望着他时,嘴角噙着一抹笑意。
陆青泽也不跟他绕弯儿,开门见山道:“你记得?”
“我记得。”
不绕弯儿是祁邕教他的,所以他同样痛快地应了下来,“死得多惨啊,怎么能忘。”
第32章 入职 到账:10万元
皇宫一场大火。
火光冲天, 将那个黑夜烧得如同白昼。
往日的金楼玉宇在火海里断裂成灰烬。
房顶上,被烧裂的断木砸在地上,又被火舌吞灭。
红墙绿瓦自此万劫不复, 敌军踩碎了往日森严的宫墙。
战鼓擂擂,战旗高扬, 在能震天的喊杀声中,皇帝龙袍的衣角也被火烧着了。
衣袖宽大, 过于华重的衣物让皇帝没法立刻去扑灭火。
他伸出手去,发现自己够不着。
逃得灰头土脸的太子面露着急,伸手要帮他去徒手拍灭,却被他抓住了手腕。
太子抬头去看他。
火海之中,连彼此惊惶而惨白的脸色,看起来都铎了一层金光,像走在夕阳西下时的温暖脸庞。
“去走北门。”
皇帝拉着他的手腕,死死盯着他的脸,对他说, “昭儿,去走北门。”
“我……”
太子想说什么。
可皇帝却立刻把他的话堵了回去:“敌军是从正宫门口进来的, 余下的是从西门杀进来的!方才有人看见朕进这崇德殿了,已经有人报信去了!”
“知道皇帝就被困在这里,他们现在就该让所有人都杀进宫里,一举杀帝!”
“北门南门都会没人的,这里离得最近的就是北门!”
“你现在就出去,翻墙跑!你往日不是最喜欢偷偷翻墙出宫吗!?”
他压低声音向他喊, 攥着他手腕的手用力得发颤,声音里也有强压平静的颤抖,一双眼睛也闪烁着。
那眼神太沉重。
太子说不出话。
“……那你呢?”
太子哑声问他。
他着实问了一句废话。
也如他所想一般, 皇帝说:“留在这儿。”
“朕是大衡的皇帝,”他说,“与皇宫共死。”
太子哑口无言。
又有断木断裂,从高处坠下后摔在了远处。
他与皇帝两两相望,外面传来了喊杀声。
相互眼中情绪万千,在死面前那些情绪都变得浓烈又沉重,如同那些此刻烧得嘶喝惨叫的即将断裂坠下的重木。
“你若能活,大衡就还能活。”皇帝说,“走。”
头顶的断木烧裂了。
木头裹着烈火砸在大门边上。
随着一声巨响,又掀起一阵热浪。
眼瞅着门被砸得只剩下一半空隙,而他们头顶上还有另一半断木正摇摇欲坠,看起来随时都会将另一半空隙堵上。
太子还想说些什么,皇帝却不再听了。他不顾已经烧起来的龙袍,硬拽着太子,把他扔出了宫殿。
断木坠落,轰隆一声,堵死了衡国第三代皇帝的末路。
外面传来敌军赶来的声音。
太子无法,只得跑向了宫墙。
他翻越宫墙,在跳下来后,听见崇德殿宫檐碎裂,整个儿倒塌下去的声音。
在宫殿轰轰烈烈化作废墟时,太子听见皇帝仰头大笑的声音。
火海之中,那声音听起来既凄凉又肆意。
好似终于从这吃人的朝廷皇城里得以解脱,又好似如坠深渊,从此万劫不复。
“我从小就做梦。”
豪车里,坐在对面西装革履的男人开口说话了。
一句话把陆青泽从皇帝疯了似的大笑声拽了回来。
他抬头,皇帝的现代版不知道从哪儿掏出来瓶冰红茶,拧开喝了一口。
喝完,他拧好盖子,说:“梦做了十好几年,十几岁的时候做完了。”
好耳熟的台词。
陆青泽心里腹诽。
“做的都是关于前世的事儿。我父母找附近的老道看过,说是前世因果未了。”祁邕说,“看起来真的是因果未了。”
他一边说一边用讳莫如深的眼神盯陆青泽。
“别这么看我,”陆青泽说,“跟我其实没多大关系。”
“猜到了。”祁邕把冰红茶瓶子扔着玩了几下,“我看史书上记载,你死的也挺快的,那老道去年跟我说,是有人活到现在才没死,因果乱套了,所以才会这样。”
跟陆青泽那边的和尚说的大差不多。
既然彼此都能理解现在这件事情,那话就好说多了。
但是在此之前有个问题。
陆青泽瞥了眼刚才跟着一起上车,一直很自觉地跪在一边的楚樾——祁邕是皇帝,陆青泽是太子。在楚樾眼里,哪怕已经轮回转世,这也仍然是天子和太子的谈话。
哪怕祁邕看起来根本看不见他,他也在一旁跪得很诚恳。
见陆青泽看过来,楚樾就抬起脑袋来,朝着他眨巴眨巴眼。
很乖很听话。
陆青泽思索片刻,转头对祁邕道:“我当然很愿意跟你坦诚布公地分享我知道的事情,但在此之前,我要先问你几件事。”
“说。”
陆青泽指指楚樾:“你看得见吗?”
祁邕面无表情:“看不见。”
“那在我跟你坦白之前……你能说句平身吗?”
祁邕:“……”
他闲着无聊扔着瓶子玩的那只手停下了动作。
偏头瞥了眼一旁陆青泽刚刚指过的空地,祁邕说:“跟着你呢?”
“跟着呢。”陆青泽说。
祁邕半点儿不意外,哼笑一声,随口道了句:“起来吧。”
楚樾这才起来。
但站不直。
豪车再豪也是车。
楚樾身高有一米九多,在这车子里根本站不直,弯腰驼背的,看着就憋屈。
他无言地看看祁邕,又看看陆青泽。
表情没什么变化。
楚樾已和从前大不相同了,从前那个对着祁昭总是面露各种情绪的小将军,如今早已被千年的岁月磨炼的面不改色。
不过陆青泽喜欢他,从前他留在京城时,也总是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所以十分了解他。
尽管楚樾神色未变,但陆青泽还是从他微皱起一瞬的眉梢间看出他犯了难,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陆青泽便拍拍身边,示意他坐过来。
楚樾如蒙大赦,坐到了他身边去,松了一口气。
等他坐好,陆青泽才向祁邕继续说:“历史上没有记载,但是在最后的复国之战之后,那个叛国贼子还做了一个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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