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专横霸道,从不在意雌虫的想法,从不懂得询问、商量,更不可能知道讨好是何物。
要是放在以前,有人告诉艾斯特少将,说有雄虫会讨好雌虫,还用暗含着委屈巴巴的语气询问雌虫的意见,他一定会让这只无药可救的虫子先去做二十个小时的军舰训练清醒清醒,但现在……
艾斯特忽然记起,在他失去理智的短暂时间里,雄虫似乎是主动把手臂放到他嘴边,让他咬的。
是雄虫看见他发狂,主动把信息素给他的。
还是用这样,会受到伤害的方式。
艾斯特忽然失去了组织语言的能力,他没有理由不同意雄虫的请求,向来温和有礼的声音渐渐变得有点沙哑:“无论买什么,只要您开心就好。但阁下……我能有这个荣幸,知道你的名字吗?”
一说出名字,他之前的身份就暴露了,但林德莫名不想欺骗这只雌虫,只能把头埋在他的肩膀上,悄悄把艾斯特漂亮的银发尾尖握进手心,声音闷闷的:“我如果说了,你不能生气。”
生气?
哪有雌虫会生雄虫的气?
艾斯特现在看不清,不知道林德脸上是什么表情,但毛茸茸的脑袋在自己肩膀边拱来拱去,他只能摸索着拍了拍小雄虫的背:“……不会的,阁下,您要相信,雌虫永远不会生雄虫的气。”
这样的答案太过委婉,雄虫无法确认,依旧不依不饶:“那你呢,你会生我的气吗?”
这种问法有些奇怪,但艾斯特还是摇了摇头:“……我也不会。”
得到确切答案,林德瞬间从他的肩膀上抬起头,灰白色的眼睛静静注视着面前这只雌虫,那副无害的样子荡然无存:“我是林德。”
没有掩饰,没有遮蔽,就这样直白地承认了。
这对林德这样习惯于遮掩身份的杀手来说有些艰难,无害的外表和行为向来是他最好的伪装,但他已经笃定这只雌虫是需要珍藏起来的宝物,便不能再继续隐瞒。
宝物,有时候应当有他的特权。
林德……?
艾斯特放在他背上的手指一顿,反应了一会儿,有些不敢相信那只似乎瘸了腿的雌虫,怎么忽然就变成了能救他出来的雄虫阁下。
他不动声色把手收回来,心情有些复杂:“……你是那只,喜欢吃草莓蛋糕的未成年雌虫?”
“是。”林德的额发有点长,稍不注意就会遮挡住眼睛,他垂下眼,最后捏了捏雌虫蜷曲的发尖,收回了作怪的手,“对不起,少将,其实我一直都是雄虫。但我的二次觉醒期比其他虫晚一些,加上长发的遮挡,所以看上去才和雌虫差不多。 ”
原来是这样。
“没关系,”雄虫这样坦诚的回答,艾斯特一点也不生气,“……没关系。”
有哪只雌虫能对这样的雄虫生气呢?即使是少将也不能。
生气不了的结果就是林德开开心心带着艾斯特少将去了商店,开着飞行器去的。
林德其实第一次接触这种东西,原主的记忆毫无参考价值,但简单探索了一下,似乎比开直升机更加容易一些,林德看了一遍星网上的说明,竟然真的就学会了。
把飞行器交给雄虫,艾斯特少将本来不太放心,但雄虫十分好奇,坚决要自己来开,艾斯特也不可能强行命令一只雄虫放弃做什么,只能坐在一旁,不再多言。
只是开开心心去,购物的结果却令雄虫不太开心。
虫族的止咬器怎么说也是刑具的一种,完全不考虑舒适度以及外观的问题,林德这种没有二次觉醒的虫戴着都难受,再加上为了迎合雄虫审美五颜六色的丑陋外观,林德完全难以想象把这种丑东西戴到艾斯特少将脸上的样子。
更何况,比起止咬器,林德还看见了更多触目惊心却又被这个世界习以为常的东西。
每一家店,无论装潢如何,无论什么规模,无论主要的商品是什么,哪怕是放在角落,都有一整套刑具可供售卖。
要是一家商店也就算了,每一家店都是这样,转了一整圈,林德皱了下眉,好心情全无,一头黑毛都耷拉了下来。
在林德的那个世界里,从他很小的时候起,就日夜都在跟这种刑具打交道。
粗的,宽的,长的,细的,五花八门,琳琅满目,他自己也曾在这些刑具手底下逃过命,甚至苟延残喘,以为自己就要死在那里。
但绝不该是像这样,堂而皇之地摆出来,被当成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商品,随处可取,随时可用。
因为过往的经历,林德本来对这些东西没有什么感触,但一想到这些东西极有可能曾经用在身旁的这个雌虫身上,他忽然就能理解那个从无一失误的同事,为什么会因为一时的怜悯而受重伤死亡了。
这种感觉很奇怪,对方明明是与你毫无关联的人,在此之前,你们甚至没说过几句话,却忽然觉得那些灾难不应该降临在对方身上。
艾斯特看不见他的表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雄虫越来越沉默的态度却让艾斯特有所察觉。
知道雄虫还没有二次觉醒,艾斯特的心态自然发生了变化。
虽然嘴上还在叫着“阁下”,但很显然,他已经把他当成了一个孩子去对待。
孩子不开心,艾斯特试图在身上摸索出一点什么来哄人,摸索了半天也没找出什么,这才想起来自己刚刚才从牢狱里出来,有什么东西都被拿去当成证物了,哪里还能留存得下来。
他只能试探性的握住了雄虫的指尖,见雄虫没有大发雷霆的意思,这才在雄虫的掌心挠了挠:“林德阁下,你怎么了?”
林德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索当中,没想到他会有这种动作,感觉到掌心中的触感就陡然收紧,像是要把雌虫的手指都捏碎似的,但陡然低下头,发现自己抓着谁的手,又有些不好意思松开了:“抱歉。”
声音很低很冷,和这段日子听到的截然不同。
言简意赅,一句废话都不想多做解释,像个冷漠无情,手起刀落,连眼睛都懒得移开的杀手。
又或者说,这才是雄虫最真实的一面。
但无论如何,对于救了自己两次的雄虫,艾斯特怎么也生不出恶感,他收回自己稍稍发痛的手指,有些不自觉摩挲了一下:“阁下,你不必向我道歉,但您的心情似乎不太好,有什么我能帮到你的吗?”
林德骤然回过神,这才发现自己似乎在无意中暴露了自己的伪装,迅速调整状态,挑了挑唇,支着下巴看向他:“没有啊,我只是在想,艾斯特少将,你认为,我们该在什么时候举行婚礼呢?”
第70章
雌虫在婚姻里本就没什么地位, 二婚的雌虫更是如此,更何况,他还戴罪在身。
就算之前无意中的行为让年轻的雄虫对他多了几分容忍, 艾斯特也不会天真地认为,自己会是雌君。
只会是雌侍。
雌君勉强还算是拥有一定的权利, 但雌侍却是几乎需要把所有都献给雄主, 而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因为他严重的罪责,如今的所有资产都已经被没收,雄虫还愿意救他,就已经很难得。
恃宠而骄只会惹雄虫厌弃,艾斯特半垂下眼, 用睫羽掩住如今因为失明而略显得有些黯淡的眼睛, 语气平静,这种关乎他虫生的大事,倒像是真的不在意似的:“阁下决定一切就好, 我没有妄议的资格。”
“你当然有,”雄虫转过头,看向身旁的雌虫, 纵使迟钝如林德, 亦能察觉出雌虫在那一瞬之间低落下来的情绪, 语气不自觉就放缓了, “少将, 我想要听你的意见,你亲口说出来。”
林德的目光从他如月光般漂亮的头发落到如今失焦的眼瞳,忍不住想伸出手碰一碰这双眼睛,最终也只是皱了一下眉,收回手, 什么多余的事也没有做。
他挑了下唇,“或许,也可以先治好你的眼睛。”
艾斯特骤然抬起眼,只可惜眼前模糊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又重新垂落下去。
雄虫不是第一次提及他的眼睛,无论是出自有心还是无心,但从他历来的经验中看,这绝非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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