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情绪激烈也就算了,萧风遥可没有什么自虐的习惯,点点头,走到第三格大柜子旁,拿出一个医药箱,慢慢把纱布拆了下来。
谢慈吃饭的动作一顿,忽然想起这伤到底是为了谁,犹豫了一番,还是放下筷子,低声道:“需不需要……我帮你。”
萧风遥既没办法同意,也说不出拒绝的话,半天也没个准确答复,谢慈只好走到他面前,从药箱里拿出纱布和棉签,道:“手给我。”
不可一世的萧少爷此刻乖得不像话,伸出宽大的手掌,暴露出那个始终未曾愈合的伤口,由着谢慈半垂下眼给他上药。
很显然,这道伤口很深,几乎已经都快见到里面白森森的骨头,皮肉外翻,又反复撕裂,不休养十天半个月,显然是不可能有愈合迹象的。
这也说明,受这道伤的时候,萧风遥什么也没多想,只是害怕那把迟钝的水果刀真的刺过来,所以才控制不好力度。
思及此,谢慈眼神有些复杂,却并未多说什么,只是下手的力道难免加重了几分,萧风遥倒是神思飘忽,对此无知无觉。
看着这一幕,一旁的管家心领神会,愈发确定了昨日的想法:只要有这位谢慈少爷在,自家少爷就会慢慢往好的方向发展。
日子持续了一段时间,若不是每天晚上还在萧风遥的陪同去看养病的谢母,谢慈甚至都快要习惯了。
说是囚禁,萧风遥却并没有真正天天把他关在这个房子里,萧少爷准许他白天去做任何事,只是不论走到哪里,萧风遥都要像个幽灵似的跟在身边。
等回了家,他脚上还得带上那个粉粉嫩嫩的玩具镣铐,否则就要被关在房间里,到第二天才准出门。
萧少爷性情乖戾,戴脚链这件事明明是他自己口口声声要求的,每次看到却要眉心一蹙,顿时面色不好,把他抱到沙发上,反复问他疼不疼。
谢慈沉默一会儿,他就自顾自回答:“都不说话了,肯定还是有点疼……”
这样的时间持续到第六周的末尾,哪怕在精心照顾之下,谢母还是如原剧情中一样,去世了。
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萧风遥正按照剧情把谢慈按在墙上亲吻,还有两句可说可不说的台词他已经忘了个干净。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唤醒了已经有些意乱情迷的二人。
萧风遥松开领口已经有些凌乱的的谢慈,干咳一声:“……你接吧。”
谢慈看了他一眼,把那颗将开未开的扣子扣上,调整了一下呼吸,拿出手机来,滑动照接听键。
只是不管怎么调整,他的嗓子依旧有些哑了:“……喂,妈,怎么了?”
却不知电话那头匆匆忙忙说了什么,谢慈脸上的血色渐渐褪去,罕见地显露出了比那天更加苍白的神色:“……稍等,我马上过来。”
他极力克制声音中的颤抖,甚至连眼眶都没红,却还是哑不成音:“萧风遥,我妈妈她——”
命运的重大节点,从来不可能由人力改变,还是和书中写的一样,谢母本来养得好好的身体,没有任何疾病显出端倪,但也正因如此,所有人都放松警惕,而一切急转直下,无可挽回。
于是在他说出那句话之前,萧风遥已经回答了:“我知道。”
他陪伴着谢慈坐着自家车往医院开去,心疼谢慈要和曾经的他一样遭受一样的痛苦,但与此同时,他却又有一些如释重负。
这一天,终于来了。
谢慈逃离这里、走向光明与自由的日子。
不会再有什么能让谢慈随意沾染上淤泥,不会再有谁折断他漂亮的双翼,谢慈会一直往前走,一直往前走,他会登上所有人都爬不上的高峰,他会走他本该走的路。
他转头看向这个目前还有些单薄的少年,在心里慢慢地说:
谢慈,本来就是这本书的主角。
第23章
车里还是一如既往的静默,除了风声和车轮呼啸的声音,再听不见其他。
萧风遥替谢慈打开车门,轻推了他一下,可却没有跟之前的无数次一样,跟着他走下去。
谢慈走出去几步察觉到些许不对,下意识转过头,却见萧少爷深邃的眼瞳注视了他几秒,忽然扯出一个极为冰冷的弧度:“谢慈,快走吧。”
当着主角的面,他从副驾的储物盒里拿出那份协议,亲手撕成碎片,就像切断他们最后一点联系,然后宣布着这段关系的结果:“我玩腻了。”
“恭喜你,”他说,“接下来,就自由了。”
漆黑的车门砰地一声被合上,没有丝毫留恋。
谢慈在原地怔愣几秒,直到这辆昂贵的车再看不见,才后知后觉感受到从心脏传来的钝痛。
手机里传来一声提醒,是xx银行的转款信息,毫不夸张的说,如果不过度挥霍,够他一个人用一辈子。
这本该是最好的结局,他的双腿却像灌了铅一般,根本迈不出去。
他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明明那辆车不可能再开回来,那扇门不会再为他而开,等到最后,也只能攥紧手机,转身朝医院跑去。
后面的日子谢母举行了葬礼,葬礼过后没过多久,谢慈就该离开这里了。
萧风遥富二代的生活一如既往,似乎和之前没什么变化,他不再关注谢慈的生活,看上去就像是恢复了原来那种咸鱼状态,整个人正常得不能再正常,连系统偶尔提起谢慈时都反应平平,似乎真像他自己所说的,只是“玩腻了”。
连系统都觉得有些奇怪了,难不成,它的分析是错误的,宿主也是那种薄情寡义的渣男,上一秒还情深似海,下一秒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这一日是暴雨,天空很早就暗下来,像是一幅巨大的泼墨画,磅礴翻滚,空气里愈发闷热潮湿,到处都是风雨欲来的气息。
这段日子一直都跟没事人似的的萧风遥盯着外面沉默不语许久,忽然问了系统一句:“看这天气,谢慈今天的飞机,是不是会延迟?”
系统已经快跟着自家宿主养成咸鱼体质了,它身上的蓝光微弱比闪了几下,不由得惊讶出声:“……宿宿宿宿主,你你你你你居然知道今天是主角要走的日子?!你不是已经断情绝爱,从此走回薄情寡义咸鱼路线了吗……?”
萧风遥:……
萧风遥:“……少看点脑残电视剧。”
但他已经从系统的这份惊讶当中得出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没再多搭理已经渐渐发展成戏精的系统,熟练地戴上口罩,拿着车钥匙,径直走出了房门。
外面的黑云已经快压到地面上,铅灰的颜色让人的心情也变得沉重和压抑,又无处可躲,只能任由其蔓延。
这种天气肉眼可见的不好,管家见着自家少爷这么快步要往出走,有些疑惑地喊了一声:“少爷,马上下暴雨了,您这是往哪儿去啊?有什么事可以明天再办,何必非要今天呢?”
萧风遥推开门,摇了摇头,一步未停:“要去送人,明天来不及了。”
这回答反倒让管家更加疑惑了:……送人?少爷的朋友都在本市,也没听说哪位今天要走啊?
阴沉下来的城市当中,纯黑的迈巴赫奔驰在几乎空无一人的道路上,像是一尾游鱼,速度愈发得快。
候机厅倒是人满为患,大家的声音都不算大,只是高高低低加在一块,一走进去便显得十分嘈杂。
又或许,只是因为雨还没有落下来,天气太过闷热,谁都想高低喊两句,减少航班延迟的郁闷。
萧风遥没有浪费时间,直接让系统定位到谢慈的位置,然后站在距他三排最边缘的座位旁边,开始熟练地窥伺。
这个位置视线不佳,谢慈正站在自己行李箱旁滑动手机看着什么,人来人往,只能看见谢慈小半张侧脸。
还是那样冷白的肤色,像是玉瓷青竹一样立在众人当中,一眼就可以看到。
谢慈的航班刚刚被通知延迟了两个小时,他正在和已经到达H大的导师说明情况,却不想,刚发出信息没多久,机场的大灯熄灭,周围忽然陷入了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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