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型的主人家发言。
几个人眼观鼻鼻观心,互相对视一眼,都点点头,识趣地选择了离开。
司延这才无声无息走进去,然后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连门也反锁上了。
屋里开了暖气,疏漏的阳光落在傅亦黎身上,隐隐绰绰,倒让人感觉像是正逢秋的时候。
傅亦黎不知道身后的人是谁,总以为是助理小陈,还说了句先出去等我,只是腰间的扣子还没扣好,一双好看的手就已经接过他复杂的衣物,绕过他的腰,落在了他微凉的皮肤上。
明明是在帮他穿衣服,但衣服虽然穿服帖了,这是手指一寸一寸划过,像是在丈量他身体的每一个部分。
司延没有出声,一件一件帮他好好穿上,像是想把这个误解继续下去,傅亦黎却在短暂的怔愣过后,反应了过来:“司延……?”
冬日阳光从窗帘缝隙里照进来,胸针上面流淌着金黄色的光,司延用手指拨弄了两下这只金属鸟,忽然轻轻一个拉拽,从身后把傅亦黎抱在了怀里。
年轻男人的体温即使隔着几层衣服也似有若无地传到身上,带着魅惑的香水从衣领泄出,傅亦黎全身上下都被这种气息笼罩着。
而司延几乎是趁虚而入地扶着傅亦黎的腰,低声喟叹:“傅叔叔,你今天真是好漂亮。”
他曾经对此做过无数幻想,可是现在,直到今天真的看到的这一刻,之前的幻想瞬间显得那么单调褪色,远不如眼前的人生动。
他想把今天的主角困在这个房间里。
什么阴谋,什么骗局,通通都再顾及不上——
就在这样冬日当中,窗外落着小雪,屋内生着暖气,让银色的锁链缠绕在傅亦黎身上,冰凉的温度和身上灼热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于是身体会因此变得更加敏.感。
血统高贵的血族被困在这里,出于对威胁的本能,伸出他的尖牙,带着麻痹效果的咬在司延的侧颈上,这是侵占的好时机,膈着那枚滚烫的胸针,让傅亦黎身上的每一寸都沾染上他的气息。
接吻不是目的,侵.犯才能让人有安全感。
司延轻轻吸了一口气,压下自己无时无刻不存在的卑劣想法,扯开傅亦黎的衣领,在隐蔽的地方落下一个吻痕。
傅亦黎闷哼一声,下意识想要推开,却被司延提前预判,直接握住了试图挣扎的整只手,把人抵在了实木的床尾。
这个妖精般好看的年轻人低下头,看着这个他曾以为自己永远也无法触碰的男人,温和无害地笑了笑,重新为他的大主角整理好了领口。
他说:“抱歉,傅总。”
可语气中完全没有任何真心道歉的意思,而他在那具身体上留下的艳色痕迹,也被层层礼服掩盖而去。
就像是掩盖在这句出色非常的皮囊之下,有一个恶劣的、千疮百孔的灵魂,刚刚走过地狱之门,回到天堂的第一件事,就是想拉下那位温和清雅的神明。
身份低贱的美人猎手天生有勾引和诱惑上位者的能力,而恰好这位上位者包容,温良,有悲悯之心。
于是司延的性格到底有多危险,傅亦黎从来都没有意识到过。
他只是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危险的气息,可是看着司延唇角的笑意,他又毫无知觉地败下阵来,认为自己只是多想。
小孩子而已,思虑得太多,时时刻刻紧绷着,相处起来反而觉得疲累。
他摸了摸发烫的耳尖,勾着领口松了松领带,对刚才的事呈现出一种全然纵容的态度:“衣服穿好了,小延,我们走吧。”
他们上车的时候,宴会场上的另一个主角穿着优雅端庄的礼服,披着厚重的皮草外套,脚上踩着跟高七厘米的皮鞋,正靠在二楼的隔间里,面无表情地给司延发消息,指甲敲下去的力度之重,像是要把屏幕给击碎。
哪怕没有声音,她看上去也颇有几分薄怒的味道:“司先生,你和你的傅总怎么还不来,是准备让我一个人唱独角戏吗?”
“如果今天不能拿到你承诺给我的筹码,那你就等着我撕毁我们的协议,而你被全世界追杀吧——”
她的血族父亲就不是个好东西,这么亲近的血缘关系都毫无裨益,陈云当然对所有男人的信誉度都持有怀疑态度。
如果不是司延真的猜穿了她的身份,她必定没有耐心跟司延合作。
但愿司延这个有点聪明的人类,真的能带来她想要的东西,不然就别怪她到时候横刀夺爱,两败俱伤了。
傅亦黎是有时间观念的人,除非要故意压对方的气势,不然正常情况下,与人约定好的时间,至少提前二十分钟到达。
今天被司延这么一耽误,他们二人是最后几分钟赶到的,宴会场上已经议论了许久,大家都在奇怪,怎么好好的一个订婚宴,陈家那位没出现,傅家那位,竟然也没有出现。
已经有脾气不那么好的宾客不耐烦了:“宴席的两位主角都不在,还那样大张旗鼓的给我们各家发邀请函,这订婚宴还办不办了,要是都不来,这不是耍我们玩儿吗?!”
此话一出,马上有人附和:“是啊,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还是看在陈家和傅家的面子上才来的,今天无论办不办都应该出来给我们一个说法,不然就算是陈家和傅家,干出这样戏耍人的事,我们也绝对无法容忍——”
众说纷纭、群情激奋的气氛逐渐昂扬之时,宴会的男主角,终于出现在了现场。
“各位,宴会还没有开始,我们也没有戏耍大家,希望大家不要被有心之人当枪使,扰乱了自己的心情。”
傅亦黎气质温和,眼里甚至含着微不可查的笑,但这样平静缓和的声音说出来,比平时的音量稍微大一些,比平时的语气稍微冷一些,就让沸腾的一锅水,逐渐安静了下来。
不怒自威,是傅总这么多年坐在高位积攒出来的气势和压力。
随着男主角开口,陈云也不知何时缓缓走下楼,她穿着一袭黑红布料交叠的长裙,有如她张扬肆意的性格,又被隐藏在黑铁的刀鞘之下,轻易就能夺去大多数人的目光。
在主角的光环下,总有些一笔带过的配角被掩埋在其中,但来到这个比小说更加真实而完整的世界,每个人都拥有自己独特的闪光点。
她扬着红唇走到傅亦黎身旁,气势惊人,隐隐和主角成比肩之势,但也正因如此,完全没有郎才女貌的感触,他们看上去,更像是并肩作战的队友。
她漫不经心鼓了两下掌,笑道:“让大家久等了,我们的订婚宴马上开始,亦黎,将会成为我……”
话音还未落下,一个身影跌跌撞撞闯进来,打断了陈云将要说下去的话。
他的衣服的价格看上去还算昂贵,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被揉皱了,岁月在他脸上留下并不明显的痕迹,人们看不出他的年龄,却看得到他癫狂的样子。
“不,不……你们不能订婚!!我不同意!!!你们不能订婚!!”他冲到陈云面前,伸手想要把她朝自己的方向拉过去,“不行,不行,绝对不行!我会死的,我会死的……”
在场的宾客都为突然闯进来的疯子惊异不已,只有退居在傅亦黎身后不远处的司延轻轻掀起眼皮,眸子里闪过一道暗光。
终于来了。
是他们做的交易,陈云想要的东西。
第116章
从母亲死在她面前的那一刻起, 陈云的生命里,就只剩下了仇恨。
她不知道司延用了什么方法竟然真的让这个藏了几百年的男人出现,但她用憎恶和怨恨滋养了自己这么多年的成长, 为的就是能再次见到男人——她所谓的父亲,然后用这个人的鲜血祭奠她母亲的死亡。
一直以来, 陈云都以为, 她母亲的死亡仅仅只是一个意外,是因为一场无法回头的恶疾和那位父亲的漠视和放任,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原来就连母亲生的那一场大病,也和她这位父亲息息相关。
当初, 所有人都以为陈母是因为生下陈云时伤及了身体根本, 这才渐渐衰弱,但就在不久之前,司延却突然告诉她, 当年她的母亲并不是身体虚弱,而是中了一种慢性毒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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