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明和楚越毫无瓜葛,为什么要掺和进主角和反派之间不得不说的二三事里?
自找麻烦。
魏邈如此评价自己。
“您先答应我。”奥兰德语调固执地说,“不能抛弃我。”
魏邈笑了一声:“有意义吗?”一个星期前刚被骗过一遭,前车之鉴未晚,何必再徒劳地信赖他的品德。
奥兰德早就已经过了雌虫的未成年阶段,他无法获得对方的合法抚养权,抛弃的详细定义到底是什么?
“有。”
“好。”魏邈说,他垂下眼看了眼表,半晌,还是叹了口气,“还有二十分钟,就去接维恩吧,还有什么要求吗?”
门店装修升级,开业大酬宾。
“有。”奥兰德弯起眼,轻轻笑了起来,魏邈静静地注视着对方英俊的面容,对方栗棕色的头发一丝不苟,他一览无余地看清这双深邃的、蓝色的眼瞳中映照的全部情绪,下一秒,他听见奥兰德说,“您要亲一下我。”
下一秒,如其所愿,魏邈扣住奥兰德的后脑勺,另一只手还搭在他的腰上,径直地吻上了对方的嘴唇。
他的唇角微凉,那种若有若无的松烟香几乎扰乱了奥兰德的神智,这个吻并不缱绻,最初像是一片羽毛,覆盖上后,才慢慢加重,但他的脑海仿佛又一片空白,魏邈似乎想要先离开,奥兰德却回应地抱住魏邈的脊背,紧紧地攥住对方的大衣,不让他离开。
玻璃外,旷野无声。
·
楚越突然发现他的待遇变好了很多。
他似乎做了一个漫长的梦境,梦到和上一辈子有关的一切,梦见把他妈一尊直播间花大几千块买的玉佛摔了,他妈拿着扫帚撵了他两条街,他爸乐呵呵地在旁边用家里剩下来的拖把打扫卫生,老神在在的不说话,还有高考完后,第一次去网吧开了个包间,和朋友看三俗片。
还梦到他第一段实习,坐在楼道大半夜凌晨三点赶策划案。
但再次醒来时,依然面对着一片令他恐惧的纯白,他突然被一个机械臂架着去洗澡,楚越还有点儿恍惚,只觉得脑子有点儿反应不过来,尽管并不相信神佛,但他觉得自己穿越,怎么着也是因为摔了那个玉佛的缘故。
因果报应。
那玩意儿是真的吗?楚越还是挺怀疑。
——好悬没把他爸养的发财树给浇了,要不然造的孽更多。
原本定时定点儿的营养液没有了,换成了像是意面一样的产物,还贴心地附赠了个白色的盘子、刀叉,楚越没怎么吃过西餐,琢磨着把面绕在叉子上,绕了个椭圆形的蛹,放进嘴里。
……别说,还挺方便。
歇斯底里是崩溃,底里歇斯是美味。
他试图把盘子弄碎,却发现这玩意儿实在瓷实得过分,扔墙上摔了一圈,还是完好无损。
得。
楚越彻底老实了。
他脑海中突然崩出来一句话:最后的晚餐。
魏邈站在光幕外,抬起头,无声地观察了很久,才道:“把他放了吧。”
第73章 对门
魏邈并非第一次来到军部, 但走进这座巨大的监狱,依然觉得寒意一点点侵入骨髓,越宏伟的地方, 越像是动物的巢穴。
那不是一个个洞, 而是在凌乱的横切面上,膨隆起的一个个鼓包,像是光滑皮肤上凸起的疝子,巨大的根系如同吞吐出的蛛丝, 连接着整座建筑,而这座大楼甚至是不规则的, 像是一棵生长畸形的圣诞树, 拥有着无数的神经元。
他蓦然想起切叶蚁, 这种蚁类在地下挖洞,建造宽敞的蚁穴, 最高可以在几年的时间之内,将占地面积扩大到600平方米。
这样怪诞的建筑设计风格, 魏邈觉得他就算想破脑袋,也没办法画出来。
有点儿掉san值。
而楚越, 就处在切面的微小鼓包之中, 看起来没有任何特别之处, 奥兰德站在他的旁边,目光蜻蜓点水地朝光幕投去一个眼神。
他就如同一个不言不语的花瓶, 不发表任何意见,魏邈笑的时候才同样露出一点笑意, 在雄虫面前,雌虫要尽量以家庭身份为重,而非仗着职务指手画脚。
哪怕这里是由他建立的巢穴, 拥有明确的属权。
奥兰德不会在这样微小的礼节中出错。
连夜赶来的是第四军团的副军团长西莫,这位中年中将眉眼深邃立体,看得出来年轻时英俊潇洒的影子,是一名标准贵族出身的军雌,他神色恭敬地问:“当然可以,莱尔阁下,要将他送回纳科达星吗?”
他早已熟稔这位顶头上司的处事作风,在上将名正言顺的雄主面前,甚至没有匀给奥兰德多余的目光。
魏邈:“……”
一个个,都不觉得累得慌吗?
莫名获得了【奥兰德·柏布斯上将】体验卡一张,反倒是正主屈居从属地位,他懒得再推辞,说:“没关系,我把他带走。”
奥兰德微不可查地蹙了下眉。
“那我派几名军雌为这位雄虫先生签署释放书。”西莫没有任何质疑,无论是上将,亦或是对方雄主的安排,只要军团长不反对,那就只需要执行。
他咳了一声,开始熟练地套公式:“这位先生于六天前被捕,涉嫌包庇反叛军首领,案情较为严重,我们本该移交给军部法庭,但并没有确切的罪行作为佐证,因此军团内部也倾向于联系相关雄虫保护组织,为他申请单案处理的权限和律师,做无罪判定……只是结果提前了。”
理论上确实如此。
幸运的话,雄虫可以完好无损地出去;不幸运的话,那可能之后也不需要再幸运了。
至于一名来自荒星的、D级精神力的雄虫,平平无奇,刨去性别,扎虫堆里一砖头扔下去,瞬间能倒一片,为什么能够吸引柏布斯上将的注意力,西莫知道,但并不关心。
这不是他能够关注的事情。
魏邈笑了笑:“多谢。”
流程一张嘴,至于具体怎么回事儿,他其实倾向于这位副军团长只是部分知情。
西莫没有接话,他并不厌烦这位修养、脾性很好的雄虫,相反,对其颇有好感,他微微颔首:“您可以携带柏布斯先生去会客室等候。”
从头到尾,他没有称呼上将的军衔。
·
楚越后来回忆起第一次见魏邈的画面,说:“我当时觉得你特别像反派,就马尔福那种……或者教父,反正挺恐怖。”
彼时魏邈正在画岩彩,闻言,不解地“嗯”了一声。
“可能你叠穿了件黑风衣,然后也没怎么笑,你家那位还在旁边给你端茶倒水,你也没怎么喝,反正就挺……西装暴徒的感觉的,我以为他是你的二把手。”
楚越喜欢念叨,看魏邈侧耳倾听,越说越来感觉:“而且在那种地方,你不知道那个走廊,透明的,可以看到四面八方的洞穴,有很多大翅膀和黏黏糊糊的,就是那种硬甲虫放大了一百倍的感觉,特别特别恐怖,我那一瞬间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然后发现他们看不到我,我都不知道是不是幻觉,但感觉我这智商也构建不出来这种图形啊——毕竟哥们儿对生物一窍不通,看闪灵都没这么害怕,反正就勾起远古时期基因的恐怖本能了。”
就像是听到指甲划过黑板时,那种难以忍受的声音。
绞杀。
他的脑海中,当时只存在一个念头,如果那些虫能够看到他,那么他当时一定会死。
甚至不需要太久,或许只需要一个呼吸的功夫。
他不知道那段路会通向何方,同样不知道那份无罪释放的文件,到底从何而来,又是福是祸。
在一无所知之中,被动地走向更大的未知。
楚越叹了口气:“我心说什么恐怖的小曲啊,脑子里放死亡笔记的BGM了都,还好抬头没有看到蓝色大丽花,要不然buff得叠满,当场就跳下去了。”
魏邈笑了一声。
“你当时就是这么笑的。”楚越眯起眼,评价道,“意味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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