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血管裸露出来,里面被注射了基本的营养素,腹腔被剖开,奥兰德静静地注视着这位同僚,额头上的青筋暴起,他只觉得几乎要失去理智:“不要逼我把你变成只剩下脑子的怪物,赫尔诺,我想让你安然逝去……你对他说了什么?”
“我很意外。”赫尔诺静静地欣赏着奥兰德脸上变换的表情,露出惬意的神色,“我们反叛军的好元帅,你竟然也有害怕的一天。”
他用怪诞的语调,漫不经心地继续道:“检测莱尔的光脑、找到他留存的视频录像,自己翻开看看,这件事对你来说很困难吗?亦或是你真的把他当成你的雄主了,需要征求他的同意?”
奥兰德一只手已经扼他的脖颈。
他冰凉的指腹缓缓用力,脸部的肌肉抽动了一下,道:“对。”
赫尔诺眼眶里后知后觉地闪过惊愕的神色。
“我一直在忍耐。”奥兰德湛蓝色的眼睛阴沉地打量着赫尔诺凸起的眼球,宛若经历风暴的深海,他道,“……你太狂妄了,看在我们共事一场的份儿上,我本来不打算把你逼到绝境,我以为犯过错后,你的大脑好歹能进步一些,但你似乎并不觉得它存在缺陷,甚至还试图主动挑衅我。”
在反叛军建立的过程中,无数次致命的错误,都是他一个一个,替赫尔诺圆回来的。
“我不应该尝试纵容你的狂妄,这是我的疏漏。”奥兰德低声的,像是给自己做检讨一般道,“我应该让你感到恐惧。”
·
一个小时之后,奥兰德换了一身衣服,走出刑讯室,对着副手道:“去收拾一下吧。”
……一切都说得通了。
不是那名亚雌,也不是定位器。
他好像终于找到了原因,他的雄虫发现他的真面目。
镜子中的雌虫表情虚浮,眼下似乎长了黑眼圈,奥兰德望着自己的面孔,用手覆盖住眼下的痕迹,过了一会儿,才露出了一个笑容。
他的手在发抖。
早有猜测,但他不敢细思的事情,终于在这一刻落地成为现实。
知道他和赫尔诺的往事,也知道他具体筹谋的计划,所有他试图向他的雄主隐瞒的一切,都被赫尔诺如此轻而易举地揭开。
也难怪,雄虫说他喜欢“乖”的雌虫。
第62章 光明的未来
剧情为什么提前开始了?
魏邈眉心微微蹙起, 不疾不徐地站起身,他目送利亚走出这间民宿,和弥赛尔教授寒暄了两句之后, 独自上了二楼的房间。
《星际第一雄主》这本书的主线是谈恋爱, 魏邈越过大量的□□描写,筛了筛,找到少许的剧情。
主角楚越因为反叛军主导的一场爆炸,昏迷了三个月之后, 才再次苏醒,在野外捡到了失忆的赫尔诺, 随后偷渡到首都布列卡星, 逐渐展露出色的精神力天赋, 一边开后宫,一边从D级一路升到S级。
相较于雌虫, 雄虫的精神力等级受身体素质的制约,A级已经是千里挑一的水平, 能达到S级的,魏邈来这个世界七年, 还没真遇见过, 听起来有点儿像是传说中的“斗帝”之境, 而赫尔诺已经紊乱、报废的精神海,也是对方梳理好的。
剧情能够展开, 说明楚越已经遇袭。
这比他预想中快了太多。
院子内的茉莉花香一浪一浪袭来,香气渗透进窗纱, 萦绕满室。
眼前的世界即将被搅得地覆天翻,而他处在狭小的一隅之地中,却风平浪静。
魏邈当然清楚, 他并非离了婚,就能够万事大吉。
当书的内容成为现实之后,他的戏份杀青,但要想存活下来,同样存在另一个充分且必要的条件,是楚越。
主人公楚越只有尽早接受他的前雌君的诚挚爱意,才能够阻止奥兰德因为求而不得,失去求生的意志,捎带着毁了整个联邦。
否则故事的结尾,该死还是得死。
魏邈最初想过凭运气赌一把生死,毕竟奥兰德为爱寻死觅活这事儿听起来实在抽象,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性是假的,剩下百分之一是重名。
但离婚整个流程走下来,他突然不太确定了。
魏邈垂下眼,打开饭盒。
——更何况,他不敢赌。
维恩到时候该怎么办呢?
如果按照剧情原有的脉络,他们的幼崽,也要为了奥兰德将来那狗屁不通、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产生的爱情,而失去一切,甚至性命吗?
·
当天下午,研究所第一批的研究员就赶来了现场,加上科维奇家族派遣来的第一批勘探员,人手空前丰沛,匀到魏邈头上的任务少得可怜,矿洞内外堵得密密麻麻,让他莫名想起上辈子早高峰时的地铁站。
“你怎么还在这儿?”弥赛尔教授诧异地回头,摆了摆手,“回去休息,这没你事了。”
魏邈一只手插着兜,站在洼地的边缘,目光高深莫测地凝视着弥赛尔教授,一直看得弥赛尔教授的表情从理所当然,到僵硬地挪开视线:“……我喊错虫了。”
“下次不能这样了。”魏邈叹了口气,道,“教授,您体谅一下我,我只补三个小时的觉。”
就被弥赛尔教授又喊上了山,爬了半个小时的坡,到地儿发现压根不需要他发光发热。
“我今天下午群发的信息,你的聊天框在最上方。”弥赛尔教授解释完,敏锐地问,“你的情绪不太对劲,为什么?”
魏邈静默了一会儿,没有否认:“有点儿吧。”
任谁知道这个世界的未来一眼能看到头,哪怕只是一小半的几率,也不会高兴到哪里去。
而他既不是联邦队长,也不是奥特曼。
说实话,不止是他,谁面对奥兰德,都很容易升起一种独木难支的无力感,就连剧情里的主角楚越也不例外。
弥赛尔教授说不上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勉励道:“这才看起来像是刚离婚的雄虫,别太难过,想想接下来的生活,振作起来。”
魏邈:“……”
前途无亮吗?
他无言地和弥赛尔教授对视了几秒,还是习惯性地露出了一个微笑。
情绪来得快,消失的也快。
回到民宿,魏邈洗干净手,认真琢磨了一会儿菜谱,挑了个相对简单的罗宋汤,将牛肉、胡萝卜、土豆切成细丁,他刀功相当漂亮,摆盘之后,工整得不像话,将水煮沸,放入料汁。
看起来相当有食欲。
魏邈眯起眼,打算给菜拍张遗照,却冷不丁接到奥兰德的电话申请。
熟悉的冷场开局,魏邈将火调小了些,问:“怎么了?”
电话里却传来一道声音:“雄父,猜猜我是谁?”
魏邈愣了一瞬,旋即不自觉地弯起了眼睛,拖长了音:“猜不出来,是谁呀?”
电话那边大声道:“我是维恩!”
——恍如隔世。
魏邈“嗯”了一声,道:“我猜你抢了雌父的光脑?”
“我不说话,你就不知道是我。”维恩才懒得理会魏邈拙劣的推理,得意洋洋地道,“对不对?”
魏邈用毛巾擦拭了下手心,没忍住,反问了句:“可是你不说话,我怎么猜出来是你?”
“……”维恩道,“可是我就猜得出来是你啊。”
那是因为光脑显示的是他的信息。
魏邈失笑:“好吧。”
维恩问:“雄父,你在干嘛?”
“我在做饭。”魏邈看了眼咕噜咕噜滚的锅,慢半拍地将牛肉粒下进锅里,“罗宋汤,我们维恩晚饭吃的什么?”
“不知道。”幼崽为难地说,“好多,我记不清楚名字……雄父,你在自己做饭吗?”
魏邈摸了摸下巴,他思忖了下自己的学习进度,不怎么自信满满地道:“当然,等我这周六回来,给你露一手。”
“真的吗,雄父?”维恩沉思了一会儿,“可你做的饭都不是很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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