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清林:“……”
八级法器和灵玉竟然是垃圾。
这三以后很有必要穷养一下了。
许一凡却美了,头次觉得这几个小的没脑子也有点好。
“来,给你们糖豆。”
默默几个一哄过去,围着许一凡一通瞎叫唤,许一凡给他们每人四颗,都是比较温和的七级丹药,金圆圆和混沌灵树是灵植丹,小篮子是寒心丹,默默是露心丹,几人都高兴坏了,蹦蹦跳跳的,一顿乱喊乱叫,甩着脑袋翘着腿,活像得了失心疯。
闲清林不忍直视,凌惊然却是笑着,问许一凡:“你很高兴?”
许一凡点点头:“肯定啊!有这么多礼收,跟白捡的一样,今天赚得盆满钵满,要是能再来一次就好了。”
“再来一次怕是有些难,许家各位族长如今囊中应该是有些羞涩了,不过你若是回阵灵宗,今天你们所有人的收获你就能一下拥有,甚至是千倍万倍。”凌惊然这话倒也不是吹,宗门培养弟子,前期需要投入一定的成本,弟子有能力后,自是要反哺宗门,阵灵宗有数十万弟子,实力强悍,而实力强悍,便意味着宗门财力强悍。
凌惊然已是宗主,整个阵灵宗都是他的,许一凡是他的儿子,现在,以后,这一切自然也都是他的。
凌惊然话音未落,许修轩脸就沉了,许一凡眼睛一亮,被凌惊然这话给美到了,可不知想到什么,他两道漆黑的眉毛又倒竖起来,怒气冲冲道:“算了,回去我怕是立马会被他扎死,要财还是要命,我还是想要命。”
凌惊然和许一凡待了一路,大概是血浓于水,许一凡虽然和他认识不久,却对他很是亲近信任,阵灵宗为什么追杀他,他和凌惊然什么关系,为什么不回阵灵宗,他都没有隐瞒,因此倪叠都知道。
凌惊然有些急说:“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当爹娘的就没有不疼孩子的,他一定不是故意伤你,你回去他肯定不会再伤害你,他现在没准……”
许一凡不是很高兴:“你是我的朋友,你怎么帮他说话,他给你送灵石了?你都不懂,他虽是我爹爹,可是他不疼我,阵灵宗还通缉我,给我泼脏水,他娘的,说我啥不好,竟然说我是小偷,我可是有点正气在身上的人,虽然不是很多,可是这万能真不是我偷的,是我自己研究出来的,可是他们竟不要脸说我偷,真是让人极度无语,凌家人都是一窝坏蛋,我打死都不回去跟他们同流合污,我恨死他们了,妈的,乱污蔑人。”
瞥见凌惊然神色黯然失落,脸上血色刹时褪个干干净净,闲清林赶忙拍许一凡一下:“不要说了。”
许修轩抿紧双唇,听见许一凡这么说,他以为他会 高兴,会觉解气,但事实是他一点都没高兴得起来,可是当着凌惊然的面,他还是朗笑一声,摸着许一凡的头,将他头摁到胸口,说:
“嗯,不回去不找他,他不疼你,爹疼你,你跟爹一块,爹保护你。”
“我有爹就够了。”许一凡说。
凌惊然浑身都在哆嗦,闲清林觉得许修轩一定是故意的。
突然,许一凡问了声:“爹,我的记忆被封锁住了,这是不是你干的?”
第143章
其实这事并没什么好隐瞒的,许修轩点了下头。
“我就知道。”许一凡说:“你知不知道要不是我们在时空乱流分开那会儿你说我们家在上天域,我记性又好, 怕是都找不回来,你糊涂啊!搞这一出,害得我得学小蝌蚪找妈妈。”
许修轩拇指在他手背上摩挲着,心里是万般苦涩:“你是不是想起一些事来了?”
“嗯,我想起来一些了,想起爹爹扎了我一剑。”
凌惊然脸色更显苍白, 深深低下头。
许修轩看着许一凡,沉默了许久才道:“那会我从外头回来时,你已经……快不行了,洞府里什么都没有,我不知道你爹爹什么时候走的,我只知道回来时,你已经没了原先的模样,瘦得我都差点认不出了……那会儿你趴在地上喝坑里的水,我看了许久才认出你来。”
闲清林心脏骤然一紧,猛的抓住了许一凡的手,原来许一凡饿时会焦躁, 是因为他……
“洞府周边的草都被你吃光了,你饿得没个人样,皮包着骨,肚子又鼓又大,我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把你养回来,恢复过来后你总是拉着我,闹着我要去找爹爹。”
这些事哪怕已过去将近两百年,再说出口,许修轩依旧觉得难以忍受。
“天恒秘境很大,我不知道你爹爹去了哪里,我寻遍周边都不见,便带着你在秘境里找,直到一年后,才碰上你爹爹,那时候你在洞府里睡觉,我出去给你找灵果,无意间碰上了凌惊语,他引我去见你爹爹,可是他已经不记得我了,对我很冷淡,甚至……我感觉不对劲,就没告诉你,只带着你远远跟在他们身后。”
“结果有天我出去找传送令,你听见声音竟然自己跑了出去,我突然心悸,可赶回来的时候你已经……出事了,之后我把你抱回来,花费无数心血才勉强护住你的心脉。”
屋外不知何时起了风,一如当年那般,窄小的洞府里,只他们父子相依为命,寒风凛凛,他怎么捂都无法把孩子捂热,后来热了,却又让他心惊胆战,终日惶惶。
“第二天的时候你醒了,我以为你好了,可第三天你却突然发了一场大病,烧得整个人滚烫滚烫的,我怎么弄你都不好,那会儿你又尚未引气入体,我无法给你渡去灵气,身上疗伤的丹药等级又过高,你根本无法食用,你就躺在石床上,瞳孔空荡荡的,跟涣散了一样一个劲儿抓我的手,喊着的叫爹爹,叫不要走,又说痛,颠三倒四的,饭怎么都喂不下去。”
那种提心吊胆不得安宁又无能为力的日子,如今再度回想起来,许修轩依旧觉得全身像被抽干了灵气一样,再忆起,都觉脊背发寒。
那阵子他不敢睡,也丝毫不敢外出,视线更不敢从孩子身上移开,他太害怕了!
真的太怕了,有时看着许一凡的伤口,发现它又渗血了,起浓了,他便恐得一根手指头都动弹不得,惶惶,失望,伤心,担忧种种情绪半点都不曾想放过他,一股脑涌上来,让他有种要失去所有的感觉。
凡人本就弱,更不用说一个没到他膝盖高的孩子,秘境艰辛,没有受伤都无法保证能将其养活,更何况如今。
许一凡一直没有睁开眼,他便一直没敢合上眼,当初孩子还未出生时,他可以说一句'不要孩子了'他能恶毒的想把孩子绞碎了。
可后来孩子出生了,小小的,瘦瘦的,弱不禁风,他花尽心思才把孩子慢慢的养大,一步步看着他离开襁褓,蹒跚学步、会跑会跳,咿咿呀呀,然后开始会喊爹。
他第一次对着许修轩喊爹时,看着他依赖自己的样子,许修轩突然之间意识到,他的命不再属于自己了。
他出去一趟,回来道侣不声不响的消失,没有任何踪迹,没留任何话语,可他还心存期盼,无望的等待本已煎熬,失去道侣的痛苦一直折磨着他,在他无从排遣的时候,孩子偏偏又出事了。
唯一的儿子虚弱的躺在床上,迟迟不见好转,他终日难安,害怕得不知该如何是好,时不时就要探一下,发现孩子还有呼吸,他就高兴得跟什么似的。
“两个月后你才醒过来,可是醒来后你闷不吭声,饭也不怎么吃,问你怎么了你也不说,平日最爱吃的灵果你也不爱了,整个人都变了,我问多了你就掉眼泪,一提起你爹爹你便说胸口疼,那一阵子你瘦弱不堪,我没有任何办法了。”
彼时许一凡第一掉眼泪时,许修轩被他突如其来的情绪所淹没,他突然意识到,儿时遭受的经历,可能会成为伴随孩子一辈子的噩梦,他年幼的儿子在某个平常的晌午,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唯一的爹爹离他而去,他也不会懂,为什么那么疼爱他的爹爹,在某一天会突然变成了另一个人。
那阵子许修轩每天过得度日如年,很长一段时间都无法从低落和害怕的情绪中摆脱出来,他尚且能够自我调整,用各种各样的理由来说服自己,开导自己,让自己不深陷其中,可孩子还那么小,他什么都不知道,他无法像大人那样能控制自己,他如何自我开解?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