龟美女一族也不知道住哪里,要是分支的话,那还挺难找,至于陈家,陈天赫已经闭关专修鬼道,不好打扰询问。
上天域广阔无垠,住着无数人,无数妖,想在茫茫人海中找那么几十个人,谈何容易,除非他爹娘和凌惊然、许修轩这种广为人知的顶尖人物一样,要是凌惊然和许修轩是小家族出身,又或者是散修,他们想找,怕也是困难重重。
不过如今闲清林也没心思去想龟美女和陈天赫的事,许一凡爹娘都还没'找'着,龟美女爹娘只能排后头,等有空了再找吧!
该问的都问了,穆棱杰穷讲究得厉害,在空间戒指里掏出几张兽皮来,铺在旁边地上,铺了整整三层,拍了拍,这才躺下:“闲道友,前半夜你守着,后半夜你叫我,咱两轮流守。”
他看许一凡一眼,方才他说嗨了,笑得挺大声,结果这道友竟然还睡得香喷喷的,他不敢指望他跟着守夜,方才他们说得叽叽喳喳这人都能睡成这样,要么是累得很,要么就是个能人,他目光上移,看了看许一凡胖胖的红润润的大脸蛋,因为侧枕着的原因,被压着的左边脸被挤出一层肉,嘴巴嘟嘟的,看着有点可爱,但胖也是真胖。
听说胖子都很能睡。
这人是不能指望了。
闲清林心里乱糟糟,既担心被阵灵宗盯上,又觉事情不太对,脑子有些许混乱,根本毫无睡意:“嗯,你先歇着吧!”
穆棱杰躺下不久,呼吸开始变得均匀,洞府里静悄悄的,清冷月色从外头照来,洞口亮堂堂,里面也不算太过昏暗,闲清林轻轻摸了下许一凡的脸,许一凡嘟哝一句,眯着眼看,发现是他,叫了声老婆,脸蛋在他腿上蹭了蹭,双手圈住他的腰,就又睡过去了,没心没肺的样子。
可是闲清林却遏制不住的心疼。
许一凡自始至终,都想回到上天域。
并非是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他想回来,不是因为上天域灵气浓郁。
他要回来,他想回来,他那么渴望迫切,心心念念,都是因为他想爹娘了,他想回家。
但若是知道他心心念念想了多年的娘是个男人,又……其实没有那么疼他,或许还有可能将他视为耻辱,想要他性命,他会怎么想?
再没心没肺的人,怕是都会难以承受。
闲清林心烦意乱,一整宿都无法入睡,天微亮时外头窸窸窣窣的作响,几个修士找了过来,发现洞府有大阵笼罩,几人未强行攻破,而是问闲清林,他家少爷可是在里面?
穆棱杰盖得严严实实,背对着洞口侧躺着,几人也看不清 ,昨晚穆棱杰说他已经给留守在外围的护卫去了讯息,闲清林猜测应是这几人,便把穆棱杰叫起来。
穆棱杰问他们要不要一起走,跟他回穆家,闲清林摇摇头。
穆棱杰有些失望,他感觉他跟闲清林聊得很来,虽然对方看着有些冷清,话也不是很多,却意外的有耐心,头一次有人那么认真的听他八卦,还不嫌他烦。
“行吧,那你们小心啊!上天域可危险了,大能众多,可不像中天那般。”
“多谢提醒。”闲清林说。
待人都走了,他才轻轻晃许一凡一下。
“一凡,该起了。”
“……好困,还想再睡一下下。”许一凡困得睁不开眼,声音含糊不清。
“天亮了。”
“再睡一下嘛!”许一凡就是不想起来,两手用力抱着闲清林消瘦的腰身,整个脑袋在他腹部拱来拱去,像个赖床的孩子,似乎这样他就听不见,就能安心睡了。
闲清林被蹭得有些痒,抬手捏他脸:“还很困吗?都睡一晚了,我打听到你爹娘的消息了。”
许一凡垂死病中惊坐起:“什么!”
闲清林重复了一遍。
许一凡瞌睡瞬间就飞了,顿时来了精神:“找到我爹娘了?你咋找到的?那你知道爹娘现在在哪里吗?我们快去找他们。”
“不急,你先听我说。”闲清林将事儿说了一遍,他细细观察着,果不其然,一提到凌惊然,许一凡眉头紧蹙,腾的站起来,大惊失色到瞳孔都变大了,好半天还是没反应得过来,恍惚道:“你说我娘是个男人?”
闲清林:“嗯,要是消息没错,凌惊然八成就是你……爹爹。”
“可是怎么可能呢!男人生宝宝?能人都不能能到这个地步,他又不是……”似乎想起了什么,许一凡脸色突然一变:“龙延果,他吃了龙延果。”
“对,穆棱杰是这么说的。”闲清林道:“他说凌前辈在天恒秘境中服用过龙延果。”
许一凡沉默了,一股寒意和失落从他脚底窜了上来。
他记忆被封锁后,其实都记不得生他的到底是谁,魂魄在地球飘荡的那些年,他见过无数个家庭,那些孩子都有爸爸,再有一个妈妈,一个家庭的组成,大多都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所以他觉得,他也应该有个娘,他也应该是个姑娘生的。
思想先入为主,而且寻常情况,只有姑娘才能孕育孩子。
所以他觉得生他的就是个娘,可是现在娘成了男人。
凌惊然乃阵灵宗二少,生来便天资卓越聪慧,根骨出众,尊贵不凡。
穆棱杰说他少时深居浅出,常年闭关,不问世事之人,心思大多都较为单纯,不知人间险恶疾苦。
他出身尊贵,这样一个人,怎么会甘心屈居人下,又怎愿以男儿身行女子事,也许是一时鬼迷心窍,也许是太过单纯,才和许修轩走到了一起。
后来大概是悔了。
生下的儿子成了他这辈子唯一的耻辱,所以……
不然为什么要那么对他?闲清林给他生的蛋,他是真的疼,连摸都不敢用力,见了就欢喜,心中甚至要软得一塌糊涂,恨不得把它揣在裤腰上。
明明只是颗蛋,甚至都没有孵出来,也还不会动,像块石头一样,可只要一想,这是他的孩子,他就疼得跟什么似的。
可是,凌惊然却能给他一剑。
若非厌恶到极致,怎么会对他出手!
第124章
许一凡垂下眼眸, 胸腔滋生的苦涩和失落蔓延上唇齿,他手按在胸口, 感觉很奇怪,那里被刺了两剑,无论是第一剑还是第二剑,离今已有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照理应该不会再痛。
可是此时此刻,他竟恍然觉得伤口处泛着密密麻麻的痛,并不是很致命,也没有鲜血淋漓,可却让他难受极了:“难怪他要刺我一剑。”
他眼眶微微红了,往日总是笑吟吟的眸子在晨光中,莹着明亮的水汽,眸子里弥漫着无尽的苦楚:“也许我……从来就没有被他疼爱过,也许至始至终,疼我的只有爹。”
他觉得有些荒唐,一切都像做梦一样,微暖晨光照进洞口时, 他竟觉得极度刺眼,呕心欲吐。
他的心心念念,如今俨然成了个笑话。
他像是要哭了,可却拼命隐忍着,眼眶却慢慢涨红了。
闲清林心痛得无以复加,紧紧抱住他,在他脸上亲了好几下,才抵着他的额头,两手捧住他的脸,软着声哄:“一凡,我们再去打听打听吧!也许穆棱杰的话不全正确,你先别多想,我们再去打听打听好吗。”
他语气是小心翼翼,里头尽是无措和满腹心酸,许一凡吸吸鼻子:“都听你的,你再亲我两下吧!你多亲几下,我觉得我的心情才会好一点点。”
闲清林:“……好。”
凌惊然大典在即,无数宾客从四面八方赶来,各城各镇几乎人满为患,飞船、载人的妖兽、妖鸟盘旋在空中,热热闹闹的。
各大客栈、茶棚几乎满客,开口聊的也尽是凌惊然,如今他和杨明辉俨然成了热门话题。
许一凡和闲清林都不用打听,一路过来,想知道的便都知道了。
穆棱杰字字句句,都未言错。
闲清林紧紧握着许一凡的手,有些不解:“一凡,我总觉这其中有些不对劲。”
许一凡心情有些低落,好几天都没怎么说话了,每天都望着一处,双眼空洞洞的发着呆,他脸上失落的神色,就连没什么脑子的默默都看得出来,他在难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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