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住村里,谁家媳妇要是生了孩子,当家汉子若是看重媳妇,喜欢孩子, 都会煮些红鸡蛋挨家挨户送过去,让大家沾沾喜气,也给媳妇和孩子攒攒福气。
这是村里的习俗,听说是以前闹了荒,百姓流离失所饥寒交迫,镇上一老爷老来得子,心中大喜,那老爷做的是贩卖鸡仔鸭仔的生意,家中屯着一大批鸡蛋,高兴之下,便令人煮了,拿到城门口施发,后来那老爷的妻子活了一百二十多,孩子平平安安,健健康康,连个头疼脑热都没有,大家便说是那年老爷发的鸡蛋乃为善举,给他媳妇和孩子攒了福气。
这事儿慢慢流传开来。
住村里那几年梁家媳妇生了个小女娃,梁家汉子就给家里送过一次红鸡蛋,许一凡问了一嘴,想来是记下了,如今有样学样。
他们现在离村里远,天又已经寒凉,回去一趟不容易,许一凡却不辞辛苦千里迢迢赶了回去。
为了那毫无缥缈,不知真假的攒福。
大概是怕他反对,才没敢同他说一声。
闲清林笑了笑,胸口甜蜜到发涨,这种心动的感觉比许一凡哄他,对他说甜言蜜语时更加鲜明,也更热烈。
欣喜挤满了整个胸膛,他又安心躺了回去,抱着刚出炉几天的蛋,笑吟吟的。
晚上许一凡终于进来了,双手捧着个草窝,大概是上了心,那窝用的草又干又软,一个刺都没有,圈着像个鸟巢,甚至还在下面垫了好些棉花,看起来十分柔软。
许一凡像得了夸赞,急于炫耀的孩子一样,冲进小竹屋就朝闲清林去,开心的问他:“清林,你看这个窝好不好看?”
闲清林目光却是落在他手上,之前白白胖胖的一双手,如今上头满是刮痕,深秋夜寒雾重,许一凡一路御剑飞行,想来冻得不得了,脸颊都开裂了,他拉着那双手,拇指在疤痕上轻轻摩挲着,嗓音温柔:“痛不痛?”
“不痛啊!我皮糙肉厚才不怕。”许一凡趴在床上,目光亮晶晶的看着床上的蛋,似乎一个眼神都懒得给闲清林。
闲清林心中郁闷得厉害,一巴掌往他柔软有弹性的屁股上拍:“就那么喜欢?”
许一凡嗯嗯两声,也没回头,两手撑着下巴,目光依旧直勾勾看着蛋蛋:“我一想这是你给我生的,里面以后没准会蹦出个跟你一样好看的小宝宝,我就老稀罕了,总想多看看它,你和它都是我的宝贝。”
那种难以言语的酸涩感又涌了上来,闲清林抿了抿嘴,目光温和起来,躺到许一凡旁边,笑道:
“我倒是希望像你。”
许一凡一听这话就笑起来,蛋也不稀罕看了,转而搂住闲清林,双手紧紧抱着他的腰,笑得不可抑制。
温热的呼吸近在咫尺,对方身上熟悉的气息霸道且蛮横的弥漫在空中,闲清林无比安心,却故意瞪着眼,问他:“笑什么?”
“你一定爱死我了才会这么想,我魅力果然大。”许一凡傲然的说,看见闲清林不言不语,只是幽幽的看着他,又道:“干啥子这样看我,我可没有胡说,我超级喜欢你,所以我才希望孩子像你,你喜欢孩子像我,说明你也超级无敌喜欢我。”
闲清林霎时脸都红了,不知是羞是还是恼,瞪着一双清亮眸子,无奈的看着跟前笑得不太正经的人:“我……”
许一凡抬起手来,臭美道:“不用多说了,虽然你没有说过,但我都知道,你脸皮薄,爱在心里口难开。”
闲清林:“……”
许一凡一双眼睛黑亮幽深,就像清明的夜晚,空中璀璨的银河,既神秘耀眼,却也迷人又危险。
闲清林只觉得他眼中似有漩涡,只是对上视线,便让他无法自控的沉沦其中,退无可退,无处可逃。
有些人的爱意轰轰烈烈,他们甜言蜜语能信手拈来,他们恨不得昭告天下,'我爱你'这一句他们也能毫无负担的随口说来。
可有些人不一样,他们的爱意沉稳又内敛,像滩死水,面上毫无生气,无丝丝波澜,可湖面之下是波涛汹涌,是爱意涌动,他们口头上不说,但爱的却不比任何一个少。
那些没有被宣之于口的情爱,也许会在每次的视线相对中倾泄而出,也是在每次危险中,默默护跟前,不动声色的背影。
他们不说,但做的却从不比任何人少,也许要很细心才能去发现。
闲清林不爱说甜言蜜语,可每年冬天,夜半模模糊糊之际,许一凡都能感觉到闲清林总会醒过来,然后小心翼翼的摸他的手,摸他的脚,要是发现他还冷着,就会把他手塞到胸口去,也会紧紧夹着他的脚。
这人担心他会冷着,也总怕热着,会在每天晚上,他睡着之际,偷偷在他唇上印下一个吻,那柔软的触感很舒服,也会几十年如一日,惦记着给他做吃的。
闲清林也喜欢他。
他都懂,他可聪明了!
闲清林闷在被子里笑了起来。
蛋被放到了鸟巢里,搁在枕头上。
蛋出来的快,便意味着没个几百来年的,敷不出来。
闲清林倒也不急,孩子只要好好的,什么时候出来都行。
他歇了十天,便又开始修炼,许一凡研究起丹术,不知不觉,一年过去了。
三年过去了。
八年过去了。
岁月如梭,许一凡八年来不断学习,各门术道,均达六级。
阵法和铭文,丹术因有传承,甚至已达七级,符文和炼器一道,虽是没有传承,不过各术相通,他又暗中买了好些书籍回来学习,这两术也勉强达到六级,但再想往上走,没有传承,便有些困难了。
丹药和灵石充裕,闲清林修为上涨十分迅速,已经结婴,成了元婴修士。
他结婴时雷劫并不大,声势甚至比结丹时还要小许多,看得许一凡眼红彤彤,都说天妒英才,这哪里是妒,这雷劫还似乎生怕把闲清林劈死了一样,劈下来跟小娃娃撒尿似的,声势大,力势小。
斯斯修为已到元婴后期大圆满,至于蝎大蝎二,金丹后期大圆满,默默虽是被许一凡拖累,但到底是魔植,又整天拿着丹药当糖豆吃,在金元果的加持下,默默还是进阶元婴了。
和闲清林不同,默默是魔植,本就不容于世,进阶时,那雷劫轰隆隆的,劈得默默直叫唤,许一凡早给他准备了好些法器,不过雷劫不能全靠法器抵挡,若是迟迟劈不到渡劫人身上,雷劫褪去,天不降甘霖,那么便是进阶失败。
因此许一凡只准备了六把六级法器,默默在空中化出本体,九根藤蔓本来张牙舞爪的,瞧着很有气势,很是厉害,结果刚被劈了几下,默默就萎了,藤蔓摇晃不起来了,软绵绵的趴在地上,要死不活的样子。
他呜呜直哭,闲清林都看得心疼,斯斯早就不敢看了,眼睛闭得死紧。
因为契约关系,许一凡身子也不太好受,身上像被人一下一下扎着针,痛得要死,吃了好几颗丹药,那股巨疼才堪堪好些。
默默被劈得半残,才勉强进阶成功,没多久许一凡就开始触摸到结丹屏障了。
这些年丹药,灵石都足够,其他人进阶神速,多多少少给了许一凡不少的压力,整个队伍之中,就他还筑基,许一凡感觉给组织丢脸了,特别是闲清林,已经元婴,都可以做他老祖了,被老婆甩那么远,有点不男人,许一凡难得勤快,八年时间,终于到了筑基后期,默默一进阶,他又瞬间被带动,直接进入筑基后期大圆满,结丹指日可待。
他筑基时,雷劫就大得要命,许一凡也怕得很,法器炼了二十来把,阵盘炼了三十来个,丹药又炼了十来瓶,才开始准备结丹。
默默看得十分生气,抽抽噎噎的跑去找闲清林,一个劲的掉眼泪,痛斥许一凡不做人,贪生怕死,不讲义气。
“我渡劫的时候,老大说多劈劈,有益身心健康,只有敢直面雷劫的男人,才是真正的男人,所以他就给了我六把法器,让我做个顶天立地的小男子汉,我还心想我这个个头咋的顶天,结果老大说浓缩是精华,我可以蹿人家头上去顶天,让我带六把法器去进阶。”
默默声泪俱下:“可是一到他自己,他带了整整二十三把,整整二十三把啊!还有那么多的阵盘,造孽哦,那么多,拿出去换灵石,都不知道能换多少灵石了,都有小宝宝了,老大还不知道养家,默默教育他,他还捶默默,小老大你看,默默头上这么一个大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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