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在许修轩到处浪荡的时候在专研,在许修轩到处历练的时候专研,许修仙睡觉的时候他还是在专研。
他就在那个满是书架但毫无生气的洞府里,没日没夜的学习,大家只当他天赋好,却不知他为此付出了什么!
整个洞府安静得可怕,就像整个世界只剩他一个人一样的孤独感,萦绕着他,挥之不去。
爹娘对他看的很严,逼着他修炼,布阵,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整日整日都在修炼布阵,再感兴趣的事情,十年如一日的不断重复着,也会觉得厌烦,更何况他本来就不怎么喜欢研究阵法,可只要稍有松懈,等待他的便是一顿呵斥,还有那让他不愿多看的失望神色。
父母习惯把孩子当寄托,也习惯望子成龙,望女成凤,他们喜欢把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和愿望强加在孩子身上,他们希望孩子能给他们争光,能让他们扬眉吐气,因此只要他稍一松懈疲懒,他们便会呵斥,质问——
你以为我们这么辛苦是为了谁?
你以为你如今吃喝不愁是因为谁?
你以为那些资源是怎么来的?没有爹娘,你这辈子都无法享有。
你这样对得起我们吗?
孩子,你要努力,你要争气,你不能浪费你这一身天赋,你天机在身,外面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你,你不能让爹娘让我们阵灵宗成为笑话,你不要让爹娘失望。
阵灵宗就靠你了。
我们整个修真界也靠你了。
一字一句恍若泰山,压得几乎能让人喘不过气来。
那些日子,凌惊然几乎是连歇息的机会都没有,他说太累了,换来的不是爹娘的柔声安慰和问候,他只要喊累,爹娘便会寒着脸,指着他说他没有出息,然后冷落他。
那些冷暴力和对他充满失望的言语,比刀子还要让人难以忍受。
再这样的日子中,他渐渐的习惯了一个人。
可习惯,并不代表喜欢。
在主峰的那几百年,他忘不掉。
凌浩宇和杨海灵的那些话语,已经那些责备,那些失望的眼神,总会在午夜梦回时,如同梦魇一般,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那些让人几乎窒息的日子,面对爹娘的每一分每一秒,他都觉得无比煎熬,都像深处油锅之中,全身犹如被火焰灼烧着,那时候支撑他熬过来的,是凌惊语。
爹娘不喜他,没有关系,他还有阿哥。
但后来,他慢慢发现,凌惊语不再像以前那么疼他了。
其原由,他也不是不知道。
凌惊语在妒忌,而他这个大哥也有了道侣。
他妒忌他得到爹娘的所有关注,埋怨爹娘的不公平,他有了道侣,一空下来他会陪着道侣,很少能来看他了。
幼时疼他,是因为凌惊语是哥哥,他觉得这个弟弟和他一样,同命相连。
但后来他发现他错的离谱,这个弟弟,和他不一样,他资质不佳,不得爹娘看重,弟弟却不一样,他单一灵根,魂力雄厚,天赋极佳,和他有着云泥之别。
他们不是同一类人,他不需要他可怜。
凌惊然在察觉到凌惊语的妒忌时,只觉浑身冰冷。
滚滚红尘,浮世万千,再无人爱他。
他自六岁后,没再受过关爱,一直都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像漂泊的浮萍,他想要人陪,想要有个人陪他,爱他。
不是爱他的天赋和灵根,而是爱他这个人,也会包容他,不会因为这样或那样的理由,对他失望,然后会离开他。
他等啊等,终于遇到了。
那人牵动着他所有的情绪,他第一次对一个人产生了喜怒哀乐。
也是第一次,产生了一股强烈的,不顾一切代价,也要这个人留在他身边的独占欲。
他想和对方有一个家,但是只有两个人,也许不会很热闹,他喜欢他,也迫切的渴望能和他有一个血脉相连的孩子,不管男孩女孩都好,他们会组成一个家,虽然他不知道该怎么做好一个爹爹,可是他会努力给孩子,给他一个完整的、和睦的、充满幸福的家。
他……好不容易等到了。
也不好容易有了个同他血脉相连的儿子,可是最后……
儿子生死不知。
许修轩同他分道扬镳。
这两个他最爱的人,都离开了他。
他甚至还……扎了他儿子一剑。
那孩子是他用半生修为,九死一生才生下来的,那是他的命,可是他却给了他一剑!
太痛苦了。
真的……太痛苦了。
凌惊然双手捂着脸,崩溃大哭。
兜兜转转,他又是一个人。
凌惊然召出法剑,就往屋外冲,凌惊然追出来一看,发现他直直往山下去,立马暗道不好。
“阿然……”
凌惊然没有回头!
许一凡压根就不知道这事儿,也完全不知道外面已经闹翻了。
这半个月他一直呆在秘境里,守在闲清林旁边,寸步不离。
闲清林伤得很重,哪怕吃了丹药,喝了灵泉水,还是没能醒来,直到两个多月后才挣开眼。
他意识清醒时,许一凡正抱着蛋,坐在床边无声无息的掉眼泪,鼻尖红红的,眼睛肿得像被人砸了两拳,鼻子下还挂着两条鼻涕,看着十分可怜。
闲清林心都揪紧成一团:“你怎么又哭了。”他嗓音很哑,仿佛很是疲惫,声音也很轻。
“啊,清林,你终于醒了。”许一凡抱着蛋赶紧扑过去,挨到闲清林旁边,委屈巴巴道:“我以为你醒不过来了,要留我们孤儿寡母……”
“你再这样胡言乱语,我就不醒了。”闲清林有点好笑的说。
“没有胡言乱语,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整整两个月都睡不好,头发都不知道掉了多少,我那么担心你,你还说这种话,也不知道心疼我,还嫌我屁话多,你不好好安抚我,我心里冷。”许一凡吸了吸鼻子,把蛋放了下来,牵起闲清林的手紧紧捂着,也没真要他哄,而是主动开口说:
“对不起,又让你为我受伤了,我总说要保护你,但好像从来都没能保护好你,总是让你一而再再而三的的为我受伤,老婆,对不起。”
闲清林不嫌脏,拉过衣袖给他擦了擦,才捏捏他的脸:“怎么说这种话,我们是道侣,我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受伤吗?要是换了我,就算知道不敌,但你会不会冲上去?”
许一凡直接怒道:“谁都不能欺负你,谁欺负你我就砍死他,就算是大乘和渡劫我也照砍不误。”
闲清林笑了起来,抱住他的头,额头抵着他,呼吸交缠,气息交融。
“你看,你还不是和我一样。一凡,别总是自责,无论为你做什么,都是我心甘情愿,而且没有你,也许我如今还在莽荒大陆,还在练气,不,也许已经老死了,没有你,我来不了上天域,也到不了分神,你给我的很多,我心里有你,所以为你做什么我都甘之如饴,但前提是,你心里也必须有我,你明白吗。”
“嗯。”许一凡用力点头:“清林,你好好哦,你放心,我以后绝不负你。”
“要是负了呢?”
“咋的可能啊!”
“我说的是要是。”
“没有要是。”许一凡笃定说:“有的话,那也肯定是你做了什么让我生气,我才不理你了,但你若是哄我,再亲我一下我立马就不气了。”
闲清林笑了,他躺了许久,感觉后背黏糊糊,许一凡怕他痛,都不敢给他翻身擦洗,平日只给他擦擦脸,擦擦手。
闲清林让他去打些水来,他想洗漱收拾一下,人都快酸了。
许一凡摇头道:“你刚刚好,还是先歇会儿吧!那么急干啥呀。”
闲清林笑了:“我身子都快有味儿了,头发也许久未梳洗,乱糟糟的,也不好看。”
“乱讲,乱讲。”许一凡大喊起来:“你那么帅气的,头发乱成乞丐都好看。”
闲清林别在耳后的头发不知什么时候散落了下来,垂散在胸前,衬得胸口那片肤色特别白,看起来异常性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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