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卧房安的书架,到现在才放了寥寥几本医书,看着空寂,趁着这时正好能补上几本。
宋泊近水楼台先得月,下了工以后直接逛起百书阁,毕竟在这儿干了一个多月,什么书放在哪儿他知道个大概。
医书这种专业性极强的书他也看不大懂,不知道什么书好什么书差,什么书是基础书什么书是进阶书。
“家中有人学医?”秦闻站*于宋泊身侧,出声问道。
“内子对医学略有兴趣。”宋泊老实答着。
闻言秦闻从书架上挑了本医书给宋泊,“这本基础,应当适合你家夫郎。”
宋泊草草翻了几页,上头内容与他偶然瞥着江金熙手中医书的内容一模一样,这本医书是最基础的草药集,江金熙已经完全背过,不再需要这种基础书籍,他将书还与秦闻,“我夫郞已经学过这书,用不上了。”
秦闻接过书,问:“你写着一手好字又识文解字,没想着考个科举?”边说着话,秦闻边将医书往书架上放着。
宋泊在他这儿做了一个多月的活儿,因着他这儿常有读书人来买科举有关的书籍,所以抄书先生们或多或少都会了解些四书五经的内容,只是秦闻发现,比起其他抄书先生,宋泊是当真有钻研过那些书,随便一个与四书五经有关的问题,他都答得流利顺畅,并且还带着一些个自己的见解,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虽说他因着自己的原因辞了官从京城来到这个南方小镇开了间书店,但心底还是希望能有更多新鲜血液冲入京城,如此他才会将自己考科举时用过的书,写过的注解统亮出来。
“志不在此。”宋泊说。
简简单单四个字道尽无言。
宋泊不愿说,秦闻也没想着强问,毕竟人际交往中关系,需要合理的距离来维持。
“对了,秦老板。”宋泊想着林武玉的事儿问秦闻,他大抵猜着林武玉与江金熙父亲是一边儿的,但还需有人帮着确认,“林县令为何会被贬到咱们这儿来呀?”
“你好奇?”秦闻说。
“近月来我听着林县令秉公执法判了案,还给百姓公道,这般好官京城难道不需要?”宋泊问。
自上次宋申闻的喜宴以后,宋泊便有意地打听林武玉的消息。
一个歹官若想装成好官,装着久了总是会露出一些狐狸尾巴,不过单以这一个多月传回来的消息来看,林武玉真是个为民执法的好官。
秦闻笑了一下,不过这笑没达眼底。
宋泊知道秦闻这笑不是对着他的,便放松着听他言来。
秦闻没说什么京城中的秘闻,只是以过来人的姿态点着宋泊,“墨点儿入水,你可有办法将墨取出来?”
这何来的办法,墨入水即交融,唯一的法子只能将整盆水一齐倒掉,宋泊答:“宋泊不才,实在无法。”
“水可倒,有些东西却不可倒。”秦闻拍着宋泊的肩膀,“七窍玲珑心的人尚且做不到倾盆,更何况老林是颗轴心呢。”
“宋泊懂了。”
京中的事儿不好议论,秦闻也只能用这般隐晦的方式提点两句,还好宋泊也是个聪明人,从秦闻的三言两语中就猜出了大概。
京城中有官之人众多,清官有污官也有,这墨水滴入水中,搅着环境也变差了去,再加上有人煽风点火恶意找茬,林武玉这般宁折不弯的青竹只能从京城移栽到远离是非的偏远小镇。
这般结果对林武玉来说未尝是个不好,毕竟离权利中心远了,他们手也深不着这么长,办案判决起来自是要自如一些。
如此宋泊便想找个机会,与林武玉说说江金熙的事儿,看看他有没有法子,在越过对头那些人的眼线之下,将消息送到京城之中。
秦闻从书架上又拿了几本医书下来,“你瞧瞧,这几本比刚刚那本难不少。”
“多谢秦老板。”宋泊答。
“无妨。”
宋泊最终买下了两本医书,因着他在百书阁里做工,前头收银的人便给他打了折扣,两本书买下来花了他五两银子。
这钱对寻常百姓来说极多,但对宋泊来说还算可以接受。
这一个多月他拿着死薪资又赚着活分成,现在身上已有十两白银,花去一半给江金熙换知识,值当!
买了书以后宋泊又去集市中买了些小孩喜欢的玩意儿,随后到了李五家。
正巧阿篮这时候收摊回来,两人在门口碰着。
“宋弟。”阿篮唤着。
“嫂子。”宋泊应声,他见阿篮的豆腐车上挂了个写着“金囝豆腐”布条,问道:“怎么想着挂上布条了?”
之前宋泊注意着阿篮的车上除了豆腐再无其它,问过这个问题,那时的阿篮说整招牌太麻烦了,口头吆喝比较轻松。
阿篮的眼中闪过一抹不自然,她道:“这不是找了个好彩头的名儿,金囝豆腐,谁看了不得来我这儿买上一块,你说是吧,哈哈。”
宋泊敏锐地抓着阿篮的眼神,这里头肯定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不过宋泊也没打算问,这招牌确实是喜庆,家中有孩子的人看着这招牌应当都会为了讨个好彩头来这儿买上一块。
“你来找李五?”阿篮把豆腐车放着,推开家中院门。
“是呐。”宋泊帮着阿篮的忙,将豆腐车挪进院子中。
院子本就不大,一个磨盘再加上这豆腐车,人过都得横着走了。
“宋叔叔!”李会书老早听着宋泊的声儿,就等在房门口,一见着宋泊就扑了上来,抱着宋泊的腰。
“没礼貌!”阿篮大步上前,拧着李会书胳膊上的肉,疼得李会书叫喊着松了手。
“没事的嫂子。”宋泊说,孩子就是得这般有朝气才对。
“那哪儿成!没大没小!”在阿篮的思想中,宋泊不仅是李会书的叔叔,更是李会书的老师,谁家学生敢这样抱老师,那不得挨手板了。
“娘就是古板。”李会书嘟着嘴,小声地抱怨了句。
趁着这个时间,宋泊将自己准备的礼拿了出来,交到阿篮的手中。
“你这是做什么?”阿篮连连摆手,甚至将双手捏着背到身后,“来就好了,还带礼物作甚。”
“这点儿小礼只是带个喜气。”宋泊说,“我还怕你嫌穷酸不乐意收呢。”
李会书机灵地接过宋泊手里的东西,说:“宋叔叔带来的喜气哪儿有不收的道理,我替我娘收啦!”
“你个小兔崽子。”阿篮追着李会书就要将礼拿回来,李会书两只小脚倒腾地飞快,两人吵吵闹闹地在院中你追我赶。
“宋弟,你怎的来了?”李五刚下工回来,远远听着家中吵闹便加快步伐回来,见门内站着宋泊,他也是觉着惊喜。
“我就是过来串串门儿,顺便看下会书的功课。”宋泊转过身来与李五说着,“马上过春节了,家中事忙,下次得年后才能来了。”
自从宋泊在百书阁当抄书先生以来,因着下工时间提早了,他便经常寻着一些时间过来,用些碎片时间看看李会书的功课,这一来一回来得频繁,李会书的学业进步飞快。
“以你事要紧。”李五说:“早就说你不必常来,两月、三月来过一次就行,现在你这一周来两、三次,这臭小子都占了你的时间了。”
“他若是能成才,我也有面儿,当然要上心些。”宋泊笑着说。
李五忽而想起自己带了东西回来,他从怀中拿出一罐漂亮的瓷罐,塞进宋泊手中。
“这是何物?”宋泊问。
“东家给的过年礼儿,一共两罐,阿篮一罐,弟夫郞一罐,正正好。”李五说。
宋泊开了盖儿一闻,罐中装着类似润肤膏的东西,带着一股淡淡的花香。
冬日最是容易皮肤干燥,宋泊念着自己粗心没给江金熙买些护肤的东西,这下正好带回去,便也未推脱,收了下来,“谢谢李兄。”
见宋泊收了瓷罐,李五乐呵呵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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