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申闻眼中不耐更甚,他小心推开靠在他身上的余夫人,说道:“夫人,有人找我有事,我离开会儿。”
余夫人点了下头,“嗯”了一声。
得余夫人同意后,宋申闻到了正厅,古老板坐在厅中,瞧见宋申闻来了赶忙站起身告状,“宋公子,我家货队的领队被抓进县衙了。”
“为何?”宋申闻在主位上坐下,边儿有侍人给他倒了茶。
“今日县上有个百安馆开业,我家领队从那店门儿过,不小心碰着他们祭祀米罐,便被那馆主喊来捕快抓了去。”古老板说道。
“谁这么大胆,一点儿小事就喊来了捕快?”宋申闻提着茶碗盖子,悠悠在茶碗上打转,语气听起来漫不经心。
自成了余县尉的女婿以后,因着自家老丈人的关系,他占了不少便宜,现**验过了官家的特权,有人敢逆着他来,他由心生出一股不悦。
“说来还与您是一家呢。”古老板说。
宋申闻手上动作一顿。
古老板接着往下说:“是您侄子喊人来把我们领队抓去了县衙。”
他的侄子,那不就是宋泊吗?
这宋泊也是厉害,作为小辈竟敢将长辈的人抓进县衙,当真是不把他放在眼中,得了榜首便飞了天,他这次可得好好教训他一下,让他知晓尊老爱幼。
院试上他赢了榜首,权势上他可赢不得他。
宋申闻让侍人去寻他聘下的讼师,这讼师跟他许久,摆平过不少案子。
秀才自己上公堂可是丢面儿,宋申闻自不会亲自上霞县,讼师来后,宋申闻让他跟着古老板一起去趟县里,把案子了结。
一路上,古老板添油加醋说着他们多委屈,讼师倒是一句也没听进去,他只想着要如何达到主家的任务,在县衙上给对方按个罪名。
到了县衙门口,有杂役进院通报,半炷香时间过去,杂役出来,领着讼师和古老板往里头走。
公堂之上,杨知县坐在上位。
讼师和古老板走进公堂,对着杨知县行了一礼。
杨知县垂眸看着堂下,说:“既然都到齐了,那案子就开审了。”
“杨知县,对方没人上堂便可开审吗?”古老板问着。
杨知县都懒得与他解释,直接让捕快压着领队上来。
领队一见到自家主子,马上眼中含泪,“主家,你可得救我呀。”
古老板瞪了他一眼,并未应声。
杨知县按着流程,先是听了古老板这侧的辩词,而后才请了三个证人上来,三个证人都是当时在百安馆前看热闹的百姓。
“就是他,百安馆开业开得好好的,他硬要带着牛车往人家店儿前过!”
“那牛角都撞着我了。”其中一个证人撩开自己的衣袖,“这儿还有口子呢!”
“那么大的道,他非得跟人家挤!”
这证词完全对他们不利,讼师辩解道:“我听闻今日百安馆开业撒了不少赏钱,这些人许是拿了赏钱才昧着良心说话。”
“捕快们寻来之人都是没领赏钱的。”杨知县早想到讼师可能会这么说,便让捕快寻来纯看热闹的人,他们与宋泊和领队都没有任何关系,最是中立。
杨知县都这么说,讼师只能找别的法子辩解。
只是无论他再如何巧舌如簧,领队犯了恒国律法都是板上钉钉的事儿,最终杨知县也未说结果如何,只是让讼师和古老板回去,而领队则重新被押回牢中。
这可是个不详的征兆。
十月二日,早上下堂后,宋泊准时到县学门口等江金熙。
江金熙手拎饭盒出现在街道尽头比以往晚了一些,等他走得进了,宋泊才发现他面上含笑,看起来心情很是不错。
宋泊接过江*金熙手中的饭盒,说道:“什么事儿那么高兴?”
“县衙的告示贴出来了,上次犯事的人被送去劳改三个月了。”江金熙道。
领队惹事证据确凿,再加上宋泊写的状纸,杨知县直接给他判了罚,只是碍于程序,今日才贴出来。
因着领队本身犯的不是什么大错,故而罚得不重,但到底是罚了,帮街上曾经被欺负过的百姓都出了口恶气。
一路走来,不少人跟江金熙说了谢,感谢他们惩戒了这个恶徒。
“如此也是合情合理了。”宋泊道。
写状纸之时,江金熙就与他说过,寻事滋事并不会罚得很重,最多便是被押去劳改,打板子是不可能的,故而宋泊心里也有个底,对这个结果并不失望。
江金熙瞧了下周围,见守门的两个杂役并未瞧着他们这侧,他轻拉宋泊衣襟,令他微微弯身,而后他在宋泊的耳边抬手遮嘴小声说:“我听说庇佑那个商户的是你的小叔。”
“我猜着了。”宋泊用同样小的声量应道,在外头说别人的事儿不太方便,两人就只能用这种蚊子般的声量说事。
这时,宋泊听着有人朝他们这侧儿走来,往后一看是宋申闻来了。
宋申闻面色不佳,身上什么东西也未带,步履匆匆。
县学门外来了辆马车,马车外观比寻常马车华贵一些,像是官家的马车。
宋申闻看到在门口说话的宋泊和江金熙,他眼神冷下去,狠瞪了宋泊一眼,让宋泊觉着有些莫名其妙。
宋申闻从宋泊身边经过,径直上了那辆马车。
估计是宋申闻家中出了什么事,不然他也不会请县学的假,赶在午时就坐马车走。
“他什么眼神呐。”江金熙想起宋申闻的眼神便觉着不舒服,之前在村里他就不喜此人,而后得知他的种种作为以后更是厌恶至极。
“许是他庇护商户,商户却出事的事情被家里知道了。”宋泊猜着。
宋申闻娶了余县尉的女儿,明面上风光无限,但没有背景的人娶了官家之女,身份上被压一头,总是得看着老丈人的面色行事。
宋申闻一个秀才,出了这种事儿,多少会对他的名声有影响,余县尉招他回去也是正常。
“该。”江金熙道,之前也有商户来找他们庇护,但都被他一一拒了,少了这些麻烦事儿。
宋泊抬手捋开江金熙面上落下来的秀发,轻言道:“早上可辛苦了?”
“还好,早上只来了三个病人。”江金熙道。
现下有了百安馆,江金熙每日忙得团团转,今日送饭的时间其实是他挤出来的,不过他不会与宋泊说,徒增宋泊的忧虑。
“那就好。”宋泊应道。
见面时间就一刻,两边守门的杂役算着时间准时关门。
宋泊拎着饭到食堂,路砚知还未到,他便先寻了个位子坐下。
若宋申闻当真是因着领队的事儿被余县尉叫了回去,那他应当会心中恨他,不过那又如何呢,宋泊并不惧怕宋申闻,宋申闻敢庇护商户,就得负起相应的责任,不能既要又要。
“宋弟,我来迟了。”路砚知拎着饭盒跑到宋泊面前,他口中喘气,看来是跑得急了。
“无妨,吃饭时间还长,慢慢来就是,何须跑成这样。”宋泊说着,拿起桌上放着的水壶给路砚知倒了杯水。
路砚知在宋泊对面坐下,他猛喝了两口水,将气顺下去以后,才俯身子贴着桌子,说道:“我是有消息想与你说。”
“什么消息?”宋泊问,路砚知定是又听着县学中谁的八卦消息,要来与他分享,宋泊也是不明白,路砚知哪儿来的空,总能听着别人家的事儿。
“宋申闻被他的老丈人叫回去了。”路砚知伸手拍了宋泊一下,“没想到百安馆开业那日,你们那儿还出了事呢?”
百安馆开业那日路砚知本是要来的,但因着娘亲非要带他去个什么喜宴,这才错过了宋泊和江金熙的开业仪式。
“就这点儿事啊。”宋泊不爱听八卦,更何况这事儿他已经知道了。
“我瞧着宋申闻还挺生气的,估计这事以后他得回家闹了。”路砚知道,宋申闻被老丈人唤回去定然丢了面子,他可不是那种会忍气吞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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