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过去,宋泊有意注意着学子之间可有乡试答案流通的痕迹,不过不知是贩卖者隐藏得太好,还是他是有意挑选贩卖的客户,总之宋泊确实是一点儿风声也没听着。
不过这也是别人的事,宋泊没有闲到要去跟连教谕举报,一来举报以后连教谕定会唤他过去询问事情的详细情况,占用他复习乡试的事件,二来买了那些答案的人都想着投机取巧,如此对正常温习功课的考生不公平,在考场上被知州发现也是好事一件。
这般想来,宋泊便将这贩卖答案的事儿抛到了脑后,并且嘱咐着路砚知,让他记住题目后便把题目纸也烧了,别人提起也说自己不知道,将自己剥出贩卖答案这事儿当中。
如此相安无事着,到了八月初九,乡试的第一场考试开始了。
第124章
宋泊拿着银湖州贡院发的卷子走进号房内,这号房大小只有一平方米左右,三面皆为墙,正面没有门,只有挂帘挂着充当门。号房内一共两块木板,一块木板固定在墙面上做桌用,另一块用来作凳子用,夜了要睡觉便将这两块木板合并起来,勉强可以当床使用。号房内没有如厕的地方,考生得自配一个马桶,考试期间吃喝拉撒睡都得在这个一平方米的号房内,宋泊虽没有洁癖,可这号房条件如此之差,要让他在这样狭小的空间内度过三日简直是一件痛苦的事情。
宋泊深吸了口气,做好心理准备,走入号房内。他将卷子放置在桌上压好,然后将考试用品从考篮内拿出来。
笔墨纸砚四样必备之物摆在桌子上,其他东西诸如水袋、被褥等暂且放在考篮之中。
宋泊坐在凳子上,边磨砚,边读题,号房内禁止交谈,一片静谧之中考卷上的字一个一个映入他的脑海之中。
乡试的卷子就是比前两场考试难些,宋泊磨好墨,用毛笔轻沾墨水,在草纸上写写涂涂做草稿,将近过了一个时辰,他才在正式的卷子上落笔。
写卷子的时间过得迅速,入了夜,宋泊点着蜡烛将第一题写完,便把被褥从考篮中拿出来,准备歇息。官差在正午的时候来了一趟,给每位考生发了四个馒头,这便是今日的中餐和晚餐。
四个馒头哪儿扛得住饿,宋泊躺在两个木板拼成的简易床板上,只觉肚子饿了,有种要叫唤的感觉。
号房都建在一处,空气中弥漫着难闻的气味,宋泊在脑海中构思明日要写的文章,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
约莫睡了两个时辰,宋泊便把简易的床拆了,重新坐起来继续答题。
八月的天最是热,东西放着没一会儿就会臭了去,宋泊就在难捱的臭气中过了两日,八月初十响铃时交了卷子,从号房中出来。
乡试共考三场,八月初九、八月十二、八月十五各一场,每场考两日,八月十一和八月十四可以离开考场,但需准时在下一场考试之前重新赶回贡院。
考生们同一时间交了卷子,待所有人的卷子都收好后,有官差过来统一拉开号房门帘,放考生们出来。
宋泊一脚踏出号房,贪婪地呼吸着外头的新鲜空气,号房内的味道简直是凡人所难忍,宋泊从睡起来后,便以口呼吸,降低那些恶臭气味对他的影响。
“宋弟!”路砚知也从号房中出来,他俩的号房距离不远,他一眼便瞅着宋泊的身影。
“路兄。”宋泊转头与路砚知打招呼。
路砚知的精神有些萎靡,不过说话的气性还是很足,“那里头可真不是人待得,我隔壁号房的学子拉肚子,那味道......”路砚知皱眉捂着口鼻。
两人聊着天从贡院出来。
江金熙在贡院外等着,宋泊参加乡试这般大事,他自然得陪着,好在两月前他招着个满意的大夫,医馆内的事儿无需他担心。
在一大批考生之中,江金熙眼睛尖,瞧着宋泊从贡院走出来,他迎了上去,只是还未靠近便被宋泊和路砚知身上的味儿给熏着,不好再往前走。
宋泊见他与江金熙之间的距离足有百米,便问着:“你怎么离我这般远?”
江金熙斟酌了下语言,说道:“你身上有股味道,我不好接近。”
经过江金熙的提示,宋泊才抬起双手闻着衣袖,确实是有股味儿,不过因着他在那股味儿里待了太久,嗅觉已经适应,便闻不太着,只能隐隐约约觉着有些味道。
路砚知也赶紧抬着自己的衣袖闻着,味道就跟在号房中一般,甚至他比宋泊还臭一些。
“那我们便离你远些,可别把这味儿染在你身上。”宋泊说着,拉着路砚知往后退了几步,跟江金熙拉开两百米的距离。
霞县没有他俩的地产,宋泊和江金熙便定了个客栈,好在之前院试已经来过一趟,现下熟门熟路也好找地儿。
宋泊和路砚知刚进店儿,店掌柜便闻着一股味儿,这味儿他熟悉得很,每三年都会在参考学子身上出现,故而他只是抬手以袖捂脸,与宋泊和路砚知说道:“宋公子、路公子,等会将衣服脱下来跟店小二说声就是,我们会帮你洗的。”
江金熙觉着有些新奇,好奇道:“贵店还有帮人洗衣裳的服务?”
“别人自然是没有。”店掌柜谄媚地笑着,“宋公子和路公子是贵客,贵客当然有与他人不同的服务。”
路砚知高兴地说道:“好啊廖掌柜,等我回去与大伯说,大伯定会给你发奖金的。”
有人帮忙洗这臭气熏天的衣裳,路砚知乐于省事。
宋泊也是沾了路砚知的光,在房内沐浴完毕以后,自个儿拿着脏衣服找了店小二。
见宋泊回来,江金熙问:“怎么不让我帮你拿?”
“那衣服实在太臭,你碰了肯定受不了。”宋泊换了身洁净的衣裳,身上的臭味祛了去他才敢坐在江金熙身侧,要知道他为了祛那一身味道,头发洗了三次,身子搓了两次,直到闻不出味来,他才从浴盆里出来。
“号房内如何?”江金熙扯过一条布巾,给宋泊擦头发。
虽说现在是八月的天,天气炎热头发一会儿就能干,但为了不给病气任何侵入宋泊的机会,江金熙还是坐在床上,让宋泊坐在他面前的小凳子上,给他擦头发。
“不好玩。”宋泊道,回到江金熙身旁他才敢大胆发牢骚,“房间很小,墙角放了个马桶,床板得由桌板和凳子板拼凑起来,我半夜睡着都怕它翻个身塌了。”
“听着好是可怜。”江金熙笑着道。
“一想着之后还有四日,我就脑袋疼。”宋泊道。
古代就是这点儿不好,考试场所简陋,时间线又拉得太长,八月初九到八月十六之间虽有休息时间,可休息一日后便有下一场考试,这下谁敢休息,都得卯足了劲儿读书。
“哪儿疼?我给你按按。”江金熙将布巾披在宋泊的脑袋上,两只白皙的手隔着布巾按着宋泊头上的穴位。
宋泊本来想说不用,他只是随便说说,但抵不住江金熙按摩的手法太好,将他脑袋中的混沌思绪全都按走了去,脑袋一放空,宋泊便脑袋一歪,靠在江金熙的大腿上睡着了。
右手忽的一沉,再配合上宋泊歪头的动作,江金熙便知道他睡着了。
还好现在头发擦干了,也不怕宋泊睡去。
考科举果然是个熬人心智的事儿,号房内环境条件那么差,还得硬顶着在里头写字答题,身体与头脑遭受双重摧残,宋泊会经不住睡着也是合情合理。
只是宋泊体重比他重上许多,他要是硬要把宋泊拖到床上来,动静巨大肯定会把宋泊吵醒,他好不容易能睡个觉,江金熙不想吵醒他。
江金熙将湿润的布巾团成团往外一丢,布巾落在地上没发出多大的响声,接着他右手撑着床,左手努力往外伸,食指尖够着枕头的边沿,小心扯过枕头垫在宋泊的脑袋底下,将自己的双腿解救出来。
被宋泊枕了一会儿,右腿都麻了,江金熙挪着双腿坐在床沿,等着那股麻劲过了之后,才从床上拿起一条被单,仔细穿过宋泊的手臂底下,盖在他的腹上。
现下将宋泊整个人用被子盖起来,肯定会把他热醒,反正八月天气热,只要盖着腹部不要受凉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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