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宋茶栽收回手,狠狠剐了宋泊一眼,随后才打开诊盒,写下药单。
等宋茶栽一套流程完毕以后,宋泊才挪到她身旁,轻声问道:“大姑,他还好吗?”
“都是你干的好事。”宋茶栽不敢太大声吵醒病患,这句话是从后槽牙里生生挤出来的。她将药单拿给刘南民,自己则拽着宋泊出了门。
宋泊家中没有煮药的器具,刘南民拿着药单先一步回家抓药煮药,门外微风吹过,只剩宋泊和宋茶栽两人站在院子之中。
“宋泊,你自个儿承认,这人究竟是怎么来的。”宋茶栽说。
自愿卖哥儿和拐卖人口可是两回事,大恒律法严抓拐卖人口,这要是报了官,可是会被抓到牢里打三十大板的。宋茶栽虽然不喜欢她这个侄儿,但还是不愿在牢中看着他。
“我买的。”宋泊道。
宋茶栽接着问道:“多少银两?”
“二两。”
宋茶栽笑了一声,随后踮着脚尖拧住了宋泊的耳廓,一米八几的大高个硬是被她拉得弯下了。
“二两银子买个普通村里哥儿都不够,你能买着他?”宋茶栽毫不客气地说道:“我是年纪大,但不是傻了。”
在原世界都没有被揪过耳朵的宋泊倒在这儿体验了一把,他一边护着耳朵,一边解释。
听完宋泊的解释,宋茶栽才松了拧耳朵的力,“你是说,有人拦着你强卖给你?”
“嗯,他们把人塞到我怀里,又把我的银两抢走。”宋泊卖惨着说道。
事实当然不是这么回事,原主当时看着江金熙惊得都走不动道儿了,得知他是出来卖的以后,直接拿着准备去赌的钱买回了江金熙。
宋泊不可能笨得实话实说,他为了赢得宋茶栽的信任,只能将那些人描述得更像坏人,坏人之间也有高低,与他们一比,宋泊的坏都弱了几分。
宋茶栽狐疑地看着宋泊,宋泊落落大方任由她观察。
宋茶栽看宋泊这副模样,不似做贼心虚,她再问“你说的是真的?”。
“真的。”宋泊答。
宋茶栽觉得这理由听着不大像真的,但宋泊的胆子很小,不会明知拐卖人口要吃杖刑,还大着胆子实施的。
“等人好以后,赶紧给人家送回去。”宋茶栽暂且信了宋泊的话。
现下正值秋季,凌晨夜里的风带着寒气,也是十分冻人。
宋泊将宋茶栽推进房内,房内因着四面有墙,温度高上一些,他道:“大姑,你帮我看看他,我去姑父那儿瞧瞧他需不需要帮忙。”
“去吧、去吧。”宋茶栽挥挥手,送走宋泊。
还未到宋茶栽家,房内的中药气息就已经传了出来。
宋泊重新跨入院子,院子边他之前放着的木筐还在原处。他没有挪动木筐的位置,而是闻着味径直走入房内。
“姑父,可有我能做的?”宋泊谦声道。
没把锅子砸了就很不错了,还要帮忙,刘南民腹诽了一句,面上倒是没有表现得太差,他道:“不用,你边上坐着就成。”
刘南民那么说,宋泊自然不会缺心眼地就那么干,他站在刘南民的身侧,非常有眼力见地盯着他瞧,刘南民抬手,他就递草药,火稍微小了些,他就抢在刘南民之前拿起扇子把火焰重新扇大,如此一来一回,刘南民觉着这侄子用来实在顺手,连板着的脸都不自觉柔和了几分。
眼见着砂锅中的药水越来越黑,空气中的药味越来越重,宋泊问道:“姑父,这药还有多久能好?”
“马上了。”刘南民瞧了几眼又闻了闻味,他头也没转地抬起右手,说:“拿碗来。”
宋泊赶紧从灶台台子上拿了个碗,这碗不大不小,刚好能将全部的草药水装入其中。
“行了,送去吧。”刘南民双手按着膝盖就想起身,但因着在小板凳上坐得久了,双腿僵硬不说,脑壳还有些发晕。
宋泊把碗拿至左手,右手有力地扶住了刘南民的胳膊,将他从小板凳上扶了起来。
那阵劲头过了以后,刘南民才有些尴尬地拂落宋泊的手,“就没睡好,有点儿起晕了。”
“现在呢?好些了吗?”宋泊问。
“好了好了。”尴尬过后有几分挂不住面儿,刘南民将东西收拾收拾,边收拾边赶人,“赶紧去,等会凉了白煮。”
“那我去换大姑回来,让她给你瞧瞧。”说着,宋泊就端着碗出了宋茶栽家。
刘南民两手垫着布拎着刚用好的砂锅看着宋泊的背影,这侄子好像跟以往有些不同了。
第3章
为了不让药水被秋风吹冷,宋泊是疾走回家的。
宋茶栽坐在床边照顾着江金熙,听着动静她转头:“药拿来了?”
“嗯。”宋泊摸了摸碗边,还有一点儿温度,他回来以后,照顾江金熙的活便可以接手,他道:“刚刚姑父起来的时候有些头晕,大姑你得回去瞧瞧。”
“什么?”宋茶栽一下就从床上站了起来,“那你赶紧把药给我,我喂了再走。”
“我能喂药,你放心回去。”宋泊说。
宋泊会喂药,那不如让她相信猪会爬树了,听着自家夫君犯了头晕,宋茶栽只想快些回去,这一急,语气都带上了些急躁,“别浪费时间,快给我。”
说话总是不如行动来得直接,宋泊从厨房里拿了支木筷子,细头抵进江金熙的唇内,而后他舀起一勺药水,药水沿着汤匙壁贴着筷子,一滴未漏地流进江金熙的口中。
这喂药动作熟练得宋茶栽都有些震惊了,难道以前是她误解了?其实宋泊一直都是个细致的人?
这个想法仅仅出现三秒,就被宋茶栽否定了,只是会喂药而已,并不能抵消他之前的恶行。
宋茶栽心里还记挂这刘南民,既然宋泊会喂药,她也乐得清闲,“整碗都喂了,别贪懒。”
“我知道的。”宋泊答。
宋茶栽走了以后,宋泊才开始一下一下慢慢喂药,江金熙不能自己喝药就只能等着前一勺的药水全都进去以后,才能接上下一勺。
这般靠近了些,宋泊才发现这人是真的长得很漂亮,双眼放松地闭着,睫毛很长,比起醒着时候的紧绷,现下多了几分松弛,宋泊因着喂药又俯身离江金熙近了些许,却连个毛孔都没看见,真真肤如脂玉。
难怪文中那些男的看着江金熙都把持不住自己,他确实是有令人色欲脑昏的能力。
将一碗药全都喂入江金熙的口中,宋泊酸得手臂发麻,喂病人又需要细致又需要耐心,稍一不注意筷子歪了来,药水就会流到人的面上,最终落入床单之中。
这么一折腾,天边都有了一丝丝光亮,宋泊困得很,看着那抹晨光他急忙趴回卧室中的木桌上,能睡多久就偷着睡一些。
江金熙睁眼时,被阳光刺得睁不开眼,他偏了下脑袋,才看清这个陌生的地方。
这个床就是个普通木床,没有贵族家中的床顶,所以江金熙一眼便瞅着天花板上的木桩,他这才想起来,自己被卖了,还是以二两银子的价格卖给了一个山中村夫。
想到这个,江金熙放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抓紧了床单,害他的人是谁他不知道,但肯定是某个跟爹爹站对立面的官员干的。
现下他有些进退两难,那些个躲在暗处的人必定还盯着他,他只能在这个村中待着,最好是像被胁迫那般。
江金熙慢慢转头,眼神落在前面几米处侧躺着睡得正香的宋泊面上,若是待在村中,这男子又会像个登徒子一样对他图谋不轨,哥儿的力量不抵男子,要是昨天晚上那事儿再发生一次,他真的要以死明志了。
对了!守宫砂!
江金熙背过身子,躲在被子里小心翼翼地撩开衣服,发现腰上的红点儿还在,这才放下心来。
听着背后忽然有了动静,江金熙眼睛一闭,装睡起来。他还没有想好怎么面对宋泊,只能先用这种方式躲躲。
宋泊伸了个懒腰,身上骨头嘎吱嘎吱响,他大抵睡了一个时辰,虽然不久,但足够他稍微缓和缓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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