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津延听到温声软语的声音,透着小心翼翼。
他视线转过去一眼,落在一张不明状况的局促面庞上,顿时没脾气了。
就这样,平静的小院又多出一个人。
祁少爷性格热烈开朗,像小太阳一样,因为他,整个小院都变得十分热闹。
就是气氛有些怪异,一会儿紧张,但自己看过去的时候,又什么都没有,仿佛是自己的错觉一样。
好在这样怪异的氛围没有持续多久,昭昭小叔很快就去和乡长以及各部门的政府人员商谈溪源乡的建设事宜了。
他好像真的对这件事情很上心。
前天匆匆地来,当天下午又乘直升飞机匆匆地离开。
今天这么早地赶来这里,还带了一批秘书处的随从人员。
但宋秘书没有跟随他一起,好像是留在公司主持公司事务以及明天去接昭昭。
昭昭今晚年级有个小型的才艺展示活动,没办法像上次那样放了学就和他一起过来。
昭昭小叔便留了最亲信的人明天带昭昭来找自己。
他似乎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得妥妥当当。
江之遇看他西装革履地和随从人员一起消失在小路尽头,路过那方有大鹅的池塘,好像真的听自己的绕远了一些。
接下来的白天就是霍少爷在自己这里学艺,祁少爷也留在了这里。
这位热情开朗的男生好像对一切都感到新奇的样子,尤其是他工具屋木架上的那一排做给宝宝的玩具礼物。
他摆弄了一会儿后就也要学木工,然后搬了个凳子坐在工作台前一直看着他们。
江之遇倒是没什么,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感到霍少爷似乎有一种不耐烦的情绪。
清冷的脸上有过疏离,漠然,对什么事情都不在乎的漫不经心,还有早上看到的和昭昭小叔一样不太好看的晦暗。
却是江之遇第一次在他身上感受到了一丝烦躁的情绪。
他还以为这个男人永远都是那副清冷出尘的淡然模样。
“你非要一直盯着我吗?”
到了傍晚,天色降下,霍岭生走出小院,面色一片沉晦。
祁焰啊了一声,茫然道:“我没盯着你啊,我在看之遇哥向他学习,你干吗这样问我,你是不是心虚啊?”
霍岭生:“……”
极力压制住心中的暴戾。
江之遇直到很晚的时候才等到昭昭小叔回来。
本来要睡的,可是看到门外空地上纹丝未动停着的直升飞机,他最后还是留了扇门,亮了一盏灯。
他趴在堂屋的桌子等候,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听到院子里传来一阵动静。
江之遇撑开眼皮走到院子里,这才发现是昭昭小叔回来了。
还是一副西装革履的矜贵模样,和早上离开的时候没什么不同。
领带,衣袖,头发,一丝不苟,浑身上下没有一丝松散。
却站在他的小菜园前一动不动。
月光清亮,皎皎地铺过来一层月纱。
江之遇疑惑地走上前去,问道:“你怎么不进来,站在菜地里做什么?”
不是最怕锃亮的皮鞋上踩了泥巴和落了灰尘吗。
男人却像是没有听到一样,依然待在菜园前。
过了会儿,忽然弯下身,蹲在地上,伸出修长的手指抚了抚小菜园里江之遇种的没有成熟还是绿皮的南瓜。
然后听他一向低沉好听的声音开口道:“咪咪,原来你在这里,又被雨淋到了吗?我给你带好吃的来了。”
说着,他像是从口袋里掏出了什么一样,送到南瓜面前:“你尝尝好不好吃,要是喜欢,我下次还给你带。”
“欸,你怎么不吃啊?”这道声音很是疑惑。
“你要是不吃的话,那你跟我回家,我家里有很多好吃的。”
他说完,抱起这只不愿意吃他手中“食物”的南瓜。
南瓜还未成熟,圆圆的一颗,牵着粗粗的绿藤。
他这么抱着南瓜一起身,牵起一大片瓜藤和枝叶。
江之遇睁大眼眸,望着眼前这一幕。
看男人把南瓜错当成猫咪,牵藤带瓜地抱在怀里。
他今天穿的是浅色系的西装,黑衬衫,但扎了条花色银亮的领带。
袖子上墨沉的袖扣也换做了在月光下闪烁着星辰一般光辉的深蓝宝石。
一切的一切中和掉了他身上冷厉的气场。
江之遇不知道昭昭小叔这是怎么了?
他掐了一下自己的手心,确认自己没有睡着,他不是在做梦。
可是眼前的画面又让自己怎么都不敢相信这是昭昭小叔,那个无论走到哪里都是矜贵非凡,气场强大的男人。
也无论如何不敢相信他会对着一只南瓜喊猫咪。
江之遇不得不走上前去问他怎么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还有:“你快把南瓜放下,它是南瓜,不是猫猫,吃不了东西,你再这样扯要把瓜藤连根扯起来了。”
而这时,男人才终于好似听到了他的话一样,把南瓜放下。
随后,他朝自己走来。
高大的身影渐渐走近,熟悉的木质沉香气息裹来,携来一阵淡淡的酒气。
原来是在外面应酬喝酒了。
可是,他这样是喝醉了吗?
江之遇一阵茫然无措,不然怎么解释他这种白天拿着枪对着他脑袋都做不出的行为。
正迷惑着,忽然,高大身影压下,男人一头扑在了他身上。
灼热呼吸喷洒脖颈间,痒痒的,他听他低沉的声音呢喃着。
“之遇哥,之遇,你能不能也叫一下我的名字……”
第43章
江之遇身形僵了僵, 听他呢喃出这样一句话。
夜沉如水,院子里奏响着悦耳的蛐蛐声还有不知名的虫鸣。
他脖颈上的皮肤被男人散落的发丝轻扫着,沉沉重量压在肩上, 低喃声似是贴着耳膜, 弄得他脖子和耳朵都痒痒的。
之遇哥, 之遇……
这是江之遇从来没有想过会从这个男人口中喊出来的称呼, 他也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想。
这个人从第一眼见到就气势迫人, 周身气息凛冽, 走在酒店长廊的时候神情又冷淡又倨傲。
在这之前,江之遇对他所有打探到的信息都是来自于财经杂志和电视上的商业访谈。
他无论走在哪里都是一副天之骄子的矜贵模样,身边围了很多商界人士和上流圈层的人, 天生的上位者。
以至于江之遇常常忘了,他是很年轻的时候就接管了家业, 听谢老夫人说的, 比自己还要小三岁。
江之遇不明白他为什么喝醉了酒会吐出这样一句话。
喊他哥,叫自己的名字, 还让自己也叫他的名字。
江之遇眸中流露出困惑。
记忆里, 他们好像确实没有叫过彼此的名字, 在他心里,这个男人是养子的小叔。
虽然他也是自己肚子里孩子的生父,两个人发生过那样的关系,江之遇潜意识里没有把他当过养子小叔外的其他人。
甚至江之遇以为,签了那张协议单后自己回到乡下, 他们两人便再无瓜葛, 不会有任何牵扯,怎么也没想到他这段时间会频频到自己这里来,还有他的朋友们也一个接一个出现。
好像不知不觉间, 自己平静的生活被他还有他的朋友们打破了。
就像他刚才抱着的那只南瓜,牵起一根藤,在身后连瓜带藤地牵起了一大片。
江之遇都没想过这么晚了,自己为什么要等他,给他留一扇门,留一盏灯。
还有,要叫他什么?
阿延吗?
谢老夫人和他的朋友们都是这样叫他的。
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喊起他的朋友祁少爷就能很顺口,让自己喊他的名字,江之遇就觉得有些别扭,舌头像是被烫到一样,怎么也叫不出来。
“你是不是喝醉了,我带你到屋子里。”
江之遇耳根微微发热,没去回应他让自己喊他名字的话,而是推开他的身体,把他扶到屋子里,准备去给他煮碗解酒茶喝。
“你这样子一定是喝醉了,现在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江之遇咕哝,把他扶到座椅上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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