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的小河缓慢流淌过每个人的生命,小楼上的爬墙虎又覆满了浓绿。
陈安楠周六好不容易熬到补课放学,陆清远来接他,这个点,陆文渊八成在家忙呢。
在家干坏事的感觉实在不太美妙,有种随时都会被撞破的悸动,不过也是挺刺.激的。
太阳已经下山了,玄武湖的主干路上,遛弯大爷一首《爱江山更爱美人》唱得好不惬意,来来回回就哼那两三句,还百哼不厌,给路过的人都染上了,一起哼起来。
两个人手牵着手,走出一头的汗,湿而黏的手还交握在一起,谁也不放开。
他们心照不宣的沿着路走,谁都没有说要回家,太阳的余温从地面上蒸腾上来,混着从水面上吹来的风,散去了一点微微的闷意。
两个人走着走着,就走到了无人经过的水杉林里,这是一条木板路铺成的小道,窄而逼.仄,走在上面总能听得木头板子吱呀吱呀的响,跟老爷子叫痛似的。
因为夏天的蚊虫多,也没有路灯,全靠旁边城楼上几盏小射灯隐隐绰绰的照亮,所以一到晚上,这里就鲜少有人来,正好合了陈安楠的心意。
他趁着四下无人,钻进哥哥的怀里,扭捏的问:“哥哥,你早上说的话还算数吗?”
陆清远佯作不明白,抱着他问:“我早上说什么了?”
陈安楠在这模模糊糊的黑暗里,做作又难为情的说:“你说你亲了我,要让我亲回来的。”
明明每天都腻在一起,抬头不见低头见,但就跟看不够似的,大抵是谈恋爱的新鲜期还没过,两个人在一起做旧的事也觉得格外新鲜。
陆清远故作恍然大悟:“哦,想起来了。”说完,微微弯腰,对着陈安楠把脸凑过来。
陈安楠吧唧一口亲在他的嘴上,又被陆清远轻轻反啄了一下。
陆清远问:“够了吗?”
“不够呢……”陈安楠眨巴着眼睛,晃晃哥哥的手,“你刚刚多亲了一下……”
说到这里,又微微停顿了一下,声音越说越小:“而且,你亲我的次数,我都记的很清楚。”
陆清远看他这小样,有趣的不行,说:“那我再给你亲回来,可以吗?”
陈安楠明明害羞的要命,偏偏说得话干的事一点都不带害臊的,他仰起头,嘴巴刚噘出去,就听见前面有人干咳一声,紧接着脚步声接踵而至。
陈安楠吓得差点摔一跤,赶紧摸出口袋里被揉皱巴的可怜草稿纸,说:“我这道题还是没听明白,你再讲一遍行吗?”
黑灯瞎火的什么也看不清,陆清远却睁着眼睛指鹿为马的说:“选C。”
“为什么?”
“因为三长一短选最短。”
“……”
“而且历年的真题试卷里也是C选项比较多。”
“……”
“对别人来说考试光靠这点判断力不行,对你来说够了。”
陈安楠被他说得不满的撅起嘴来,没成想陆清远低头,出其不意的在他嘴巴上碰了一下,陈安楠“哎呦”一声,心里头小鹿猛撞。
两个人听着那杂沓纷乱的脚步声渐渐远离,又没羞没臊起来,你亲我一下,我还你一下的,腻歪好半天,木板桥似乎都不愿意再看下去,“吱呀”一声叫起来。
陈安楠抱着陆清远的腰,仰着头看他,这里光线太暗,无论怎么看也只能勉强看清一个轮廓,但他还是觉得真帅,好像怎么看都看不够。
“哥哥,我害怕。”陈安楠突然说。
“害怕什么?”陆清远问他。
“害怕被人家看见了。”陈安楠低头,做作又浮夸的说:“我听人家说同性恋是变态,思想有问题的,而且人家还说,我们可能是心里有问题,指不定哪天变好了就不会这么想了。”
一听就是胡编乱造,想让人安慰的,不用想也知道怎么回事,陆清远给他指条明路:“你把贴吧卸载了就没事了。”
陈安楠张张嘴,被堵的说不出话,虽然确实是贴吧里吵架说的,但是他想要的并不是这个回答,于是,他故意说:“要是以后我不是这样了,我要是老了丑了,你还会跟我好吗?”
从小就爱这么问,老套路了,时不时就要拿这个来考验干部心理,稍微迟钝两秒都不行。
陆清远低笑出声,搬出标准答案,万分流畅的说:“无论你以后穷的得去要饭,还是病的下不来床,无论你以后晒成煤球,还是又老又丑,
无论你以后变成什么样,是黑的五彩斑斓的剧毒毛毛虫,又或者是吃一口就会死掉的云南菌子,哪怕变成恶心又招人厌,甚至还会飞的广东蟑螂,我都不会嫌弃你——”
说到这里,他顿了下,声音温柔的不像话:“崽崽,我们好一辈子。”
第56章
陈安楠叫这一声“崽崽”叫得骨酥筋麻,噗嗤噗嗤乐了好半天,用脑袋直往陆清远怀里拱,跟头小牛犊似的,用的劲还蛮大。
给陆清远拱的胸口生痛,他按住陈安楠的脑袋,说:“好了好了好了。”
“能不能再叫一遍呀?”陈安楠抱着陆清远的手臂,摇摇又晃晃:“我还想听呢。”
在他的记忆里,哥哥过去从来没这么叫过他,绝大多数情况下都是“陈安楠陈安楠”的直呼其名,连“楠楠”都没有过。
现在,这个新的称呼直接给陈安楠整躁动了,也不害羞了,拉着哥哥的手娇嗔:“快点嘛,快点快点快点。”
陆清远唇边有笑意,但就跟晾他似的,故意不说,就要看陈安楠围着他打转的样子。
陈安楠抓住机会不依不饶,两个人沿着木板小道往前走,走出水杉林,陈安楠还在晃他撒娇,嘴巴不停:“你说嘛说嘛说嘛说嘛……”
陆清远眉梢一挑,拒绝的很干脆:“不要。”
“……”陈安楠嘴巴立马嘟起来一点,把人往旁边一推:“哥哥是小气鬼,你上面还说要跟我好一辈子呢,这会连个名分都不给啦,谁要跟你好,你走!”
陆清远被名分这个词逗得笑起来:“生气了?”
陈安楠不说生气了,也不说没生气,反正没理他,只留了个倔倔的发旋对着他。
陆清远追上去,挨着他走,陈安楠胳膊一甩,就不跟他靠近,还得要比他快行一步。
陆清远装作不懂的长腿一迈,追上去,紧挨着人,陈安楠没他腿长,需要迈两步才能比得上,最后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就追跑起来了。
木板桥在他们的脚下被踩得吱呀吱呀响,月光从重叠交错的针叶里抖落零碎的光。
跑出水杉林,便能见得在夜色下的湖水,是片宁谧的黑,风夹杂着湿漉漉的水腥气卷过大半个道路,湖面推起涟漪,如果一直盯着这片浓黑看,就会有种微微的眩晕感,仿佛人也被水波推着走了。
陆清远追上人,从后面一把将人兜抱起来,笑说:“今晚生物作业还要不要人报答案了?”
陈安楠短暂的惊呼一声,脚离开地面,他被陆清远抱起来飞抡了好几圈,视线在飞速变幻着,强烈的失重感,让他不得不紧紧搂住哥哥的脖子。
“要要要。”陈安楠的气顿时烟消云散,他笑起来,好不快活。
初夏的夜,路灯在夜色里晕染出朦胧的光圈,笼罩着每个路过的人,却照不清草坪上的两人,他们的影子在灯光里重新靠近。
他们胸膛贴着胸膛,在黑夜里拥有了短暂而不为人知的肆意。
等陈安楠的脚重新落回实地以后,视线里所有的东西都在天旋地转,他晕晕乎乎的和陆清远一起躺倒在这岸边柔软的草地上。
青绿色的草,厚而软的铺在身下,是大自然赠与他们的温柔。
陈安楠觉得此情此景合该说点什么,于是文绉绉的念了首诗,说:“我以天为被,以地为席。”说一半,卡壳了,忘了下面是什么句子,在那儿“呃”了老半天。
陆清远看向沉沉的夜色,攥着他的手说:“纵意所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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