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的气温挺好的,秋天最舒服了,我很喜欢秋天,就是它太短了。”陈安楠说,“春天嘛,春天有小飞虫,容易粘身上。”
“嗯,新专辑可能年底发,要拍MV,没几个月了。”
陈安楠一边说一边看弹幕,他今天戴着新围脖,深红色衬地他脸更白了,补光灯打在他的脸上,垂眼时显得睫毛又长又密。
“围巾很好看?”陈安楠笑着读出来,说,“谢谢,这围巾是季老师送的,我也很喜欢。”
季老师叫季思明,也是乐队里的,长得可好看了,快一米九的大高个,北方来的,嗓音偏低纯,磁性里带着点沙砾感,说话耐听又勾人耳朵。
弹幕上有磕cp的,也有说话不好听的。
粉丝们爱挣门面,都是一个队里的,有些唯粉爱拉踩,觉得你这里不如他,那里不如他的,凭什么你是C位,凭什么他给你做衬,到处撕架也是常有的事,陈安楠一般遇到这种就当做没看见,其实私下里大家的关系都很好,也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闹隔阂。
陈安楠在工作室里直播着,陆文渊在家里忙自己的事,他把手机音量开的老大声,当个小收音机似的旁听。
做家长的总得支持孩子事业不是?而且他也很乐意听陈安楠说话,陈安楠微博账号他就是第一个关注的,他还得意洋洋地说自己就是第一个粉丝。
陆文渊去客厅时,又看了眼手机,从视频里看陈安楠和现实里看是不一样的,陆文渊也不清楚自己是不是亲爸眼,反正就是觉得现实里看着更好看些。
“小远,你看咱们楠楠是不是现实里看更好看些?”陆文渊把手机端到儿子面前。
陆清远还在敲键盘,头也不抬地说:“爸,你声音放小点自己看。”
陆文渊“哦”了一声,直播里正说到“季老师”,他又说:“下次我要把这个季老师请家里来吃饭才行,他平时对咱们崽很照顾,我听崽说他很会做饭,做得老好吃了。”
敲完最后一个字,陆清远的手顿了下,但还是没说话。
陆文渊看儿子不接茬,觉得没趣,端着手机走远了,直播里的声音跟着渐渐远去。
陈安楠直播完,下午还有很多事要做,得练歌,练谱,先把旋律完整的过一遍,一忙又到了很晚。
到家的时候是晚上九点半,刚开门,鹿崽就一个趔趄滑到面前,扑着他的腿想要抱,短小的毛茸尾巴甩得很厉害。
陆文渊不在家,家里可太冷清了,只有小狗很热情。
陈安楠把外套拖下来,才给它捞起来,小狗会掉毛,他外套是深色的,容易蹭地到处都是。
一人一狗躺在沙发上放松,手机里MV的选景地,也出来了,助理发给他看,陈安楠把图翻了翻,悻悻地跟鹿崽说:“又要出差啦。唉,不想动。”
手机横幅上突然又多了一条消息提示,点开来看,是陆文渊发的,没什么特别的,是陆清远在看笔记本上的文件,他就这么随手拍了一张来。
陈安楠有时候觉得,自己还挺让叔叔为难的,因为他和陆清远的关系一直没和好,可把陆文渊忙坏了,但凡父子俩有相处的时候,陆文渊都会这样拍一张照片或者是一段视频来给他看。
很多时候,连陈安楠都捉摸不透叔叔的意思。
虽然心里头很想,但是他也不敢再犯错了。他胆子小,迈不出这一步来。
关系僵化再和好的过程,是极为漫长的,这期间隔了很长很长的时间,很多话如果当时说不出口,现在再想说,就没有一定要脱口而出的欲望了。
就像再锋利的刀刃也会在时间的打磨下生出锈迹,变得钝了,曾经亲密的、怨恨的、美好的、糟糕的,不过都是人生过场里的一点热闹。
陈安楠郁闷的抱着狗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凌晨一点多,陆清远把文件处理完,没把电脑关了,也没睡,他静静地坐了好一会儿,然后打开浏览器,在上面搜索了几个字。
页面里跳出来一大堆的相关信息,陆清远点进其中的一条,跳转进链接。
家里这个点很安静,入秋了以后蛐蛐也不在墙根叫嚣了,除了偶尔的汽车鸣笛声,几乎听不见其他杂七杂八的声音。
房间里似乎就只剩下了视频里有人在说话。
“嗯,新专辑可能年底发,要拍MV,没几个月了,应该是去外地拍摄。”
“啊,季老师在忙呢,现在人没在工作室,下回吧,下回我叫他来给大家找个招呼。”
“可以呀,今天可以唱歌的,你们想听什么歌?可以点,这样吧,我看到哪首会唱就唱哪首好吗?因为有些歌我也不太会。”
“要听清唱?好,我去拿吉他过来打个节奏,你们等我下。”
陆清远的视线没动过,画面的光反射在他的镜片上,映出视频里的那张脸。
很快,一个男孩重新坐在摄像头前,手掌覆在琴弦上,缓缓地弹唱了一首民谣,一盏小灯照在他的脸上,涂了唇膏的嘴唇在灯光下显得亮晶晶的,很漂亮。
陆清远看了很久很久。
陈安楠一觉睡到了凌晨两点多,再坐起来时,脸上被压出了几条红印子,还没睡醒,显得他整个人都迷迷瞪瞪的。
他一醒,鹿崽也跟着醒了,显然睡蒙了,眯迷瞪瞪地晃了晃脑袋,然后自己从沙发上跳下来,颠颠地跑到了小窝里,给自己卷巴成个毛球,继续舒服地睡了。
陈安楠去冲了个澡,回来钻进被窝里,困意都叫水给冲走了,这会儿反而精神起来。
手机里还有睡着后其他人发的信息,他都挨个看了,回复完去刷了会儿微博,他一般不用自己的公众账号看东西,生怕自己不小心点错了什么,让人给抓到蛛丝马迹。
但是今天微博刚发完新专辑的预热,还没来得及切回私人账号,他刚点开,唰地下就弹出一堆小红点,各种私信和转载点赞,疯狂地刷新着。
一场直播过后,粉丝又涨了不少,刺目的小红点,陈安楠随手点进去,看见最新的一个关注是个默认初始头像人,连昵称都是字母乱码。
一般这种都称之为僵尸号,陈安楠也没管。
因为这会儿熬了夜的缘故,陈安楠第二天再醒来时,已经快上午九点了,想起来今天有要紧事,急匆匆地收拾出门,正巧碰见陆文渊从外面回来。
陆文渊这几年总算熬成了历史系的院长,上一任的老院长退休了,举荐了他。
他前几天把阶段性的工作忙完,然后给自己休了个年假,一直住在老屋里陪儿子,今天是闲着回来看看他的花怎么样了。
陈安楠着急地问他:“叔叔你车停哪儿呢?”
陆文渊说:“咋了有急事?”
“快迟到了,今天有事呢。”陈安楠说。
秋天的早上有点冷,陆文渊把外套拉索拉到底,说:“车刚被哥哥借走了,让哥哥来送你。”
陈安楠没反应过来,就听见他朝外面喊了声:“小远,帮爸一个忙,过来给你弟送去上班,他要迟到了。”
说完,又对陈安楠说:“赶紧去吧,别迟到了。”
陈安楠出院子的时候,看见家门口真停着辆车,陆清远今天不忙,和老师约了饭局,在一家私房菜馆,中午才去,这会儿就是回来给陆文渊送回家的。
陈安楠上车的时候,愣了下。
陆清远今天穿的很随意,上下都是休闲装,私下里的饭局不适合穿的太场面。
陈安楠很喜欢他这样的打扮,总给一种他们回到了过去的感觉。
陆清远问陈安楠要了地址,俩个人一路上都没说其他的。
陈安楠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能看见了,他原本琢磨了好久的理由,想着要不说自己有什么东西落在那里了再回去拿一趟,但是又觉得假。
小孩光琢磨理由就琢磨了好几天,太犹豫了,不过今天是个很幸运的上午,幸福来的很突然。
心里的小悸动还是藏不住,陈安楠下车的时候高兴地叫了声“哥哥”。
陆清远淡淡“嗯”了声。
陈安楠脑子这会儿有点不受控制,他就是高兴,能再看见陆清远每一秒都很开心,一开心起来勇气也鼓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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