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陈安楠也在自己长达两个月的努力下,没有退步,稳住了自己的班级地位——倒数第三。
陈安楠很高兴,因为他又可以继续保留和好朋友结伴进出办公室的特权。
老师一开始对这俩同桌颇有微词,但整个学期看下来,这俩小孩只是学习上不大开窍而已,又不是淘小子,也从不给班级添麻烦,久而久之也就放任他俩去了。
有些小孩就是开窍的晚,以后怎么样都很难说,万一到三年级突然就好了呢?
放寒假的那天,陈安楠在操场等到哥哥下来,开心地把成绩单举起来说:“哥哥,你看我这次成绩没有退步!”
陆清远淡淡瞥了一眼,寻思你这成绩还有退步空间?
“知道了。”他说完,就看陈安楠还在睁着双水灵的大眼睛,满脸期待的看着他。
“……”他勉为其难的补了一句:“哇,这么厉害。”
“是吧是吧?”陈安楠往哥哥身上一搂,美滋滋地拿住他的手往自己脑袋上放。
陈安楠很喜欢这种亲昵的姿势,平时陆文渊夸他的时候总会这样,手掌的温度压在后脑勺上,会让他觉得安心。
毛线帽上的小熊耳朵蹭到陆清远的手心里,他下意识揉了揉,不知怎么地,竟也跟着滋生出点幸福感。
像心墙里厚重的窗帘被一点点缓慢地掀开,光透了进来。
第18章
陆清远按照惯例,每年暑假会去妈妈那里过半个月,寒假则是留在爸爸这里,但是今年冬天,肖卿湘要去悉尼演出,此后又是巡演,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有空,临走前想再和儿子过段时间。
陆清远又被送走了,这叫陈安楠非常伤心,蔫了吧唧的歪在车后座上,两眼无神地瞅着外面的灰霾。
他们现在要把陆清远送到机场,肖卿湘的助理在那里接人。
这一年,去禄口机场的公路还没有修得很气派宽敞,昨夜刚过落雪,汽车在冰碴子上碾出两道薄薄的痕迹,陈安楠的脑袋支在车窗玻璃上,跟着颠簸,晃晃悠悠的磕了几下。
陆清远听见声,对他说:“过来。”
陈安楠屁股挪过去,陆清远先把他鞋脱掉,再把他脑袋拨到自己腿上,说:“你睡会吧。”
陈安楠抓着哥哥搭过来的那只手,安安静静的枕在哥哥腿上,没睡,也没吭声,他的围巾裹得他很热,闷得脖子上全是汗,但也没摘。
那还是他母亲给他织的,他年年冬天都戴。
陈安楠眨巴着眼睛,从这个角度看过去,能看见哥哥的下颚,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哥哥和最初看到的不一样了,又说不出哪里不同。
陆清远在岁月流转间长得很快,他们都在长大,无一例外。只是陆清远的眉眼已经褪去几分稚气,下颚线都往里收了,侧脸轮廓要比之前清晰很多。
“我每天晚上八点的时候给你打一通电话,”陆清远突然说,“能记住时间吗?”
陈安楠手指头抠抠衣服角,反应慢半拍,思路转了半天才缓缓跟上这句话的意思。
陆清远接着说:“要是打两遍都没人接,我就默认你不在家,或者是有事,那我就不会再打了。”
陈安楠懵了会,迟钝地点头。
机场大厅里人声嘈杂,陆文渊接了通电话,让俩小孩等会儿。
天太冷了,大厅里没有空调,浑身热气也都叫外头的风卷走了,手在外面冻得跟针扎似的疼,没多久就变得僵硬麻木。
陆清远牵住陈安楠的手,想给他塞兜里焐捂,好暖和,但陈安楠要把胳膊伸很长,才能放进哥哥的口袋。
最后,还是陆清远蹲下.身,给他哈手,揉搓回温。
陈安楠很乖地摊开手心,能感受到热息喷在掌心里的痒,却感受不到那股热意,他的心思还停留在哥哥要走的悲伤里,很难过。
“你把桌上那几本连环画册都看完,我就回来了。”陆清远说。
陈安楠的眼边红红的,眨巴眨巴半天眼,最后干脆把脑袋低下去了,半张脸都收在围巾里,听起来声音很小:“可是我不想你走的呀……”
陆清远没听见,机场的广播太嘈杂了。
一个家,现在只剩一个小孩,一条狗和一个大人。
陆清远按照约定,每天会按时给陈安楠打电话,而出乎意料的是,这段时间里,电话从来没响过第二遍,通常陈安楠会在响起第一下的时候就跑过去接。
他俩一打电话就个把小时,陆文渊干脆给陈安楠搬了张小凳子到柜子边,省的小孩腿都麻了,还舍不得挂。
陈安楠每天一边读连环画册,一边等哥哥电话,那画册被他翻来覆去的看,旧旧的边儿都泛起了毛糙。
他以为自己读快点,哥哥就可以早点回家,但寒假太长了,陈安楠以前从不觉得这二十来天的假期居然可以这么长。
他每天等电话等到天黑,家家户户都亮起灯,直到和哥哥通完电话,他才会一步一拖地回房间去,然后再数数剩下的页数,算哥哥回来的时间。
只是这小画册都看了七八遍了,哥哥居然还没有回来。
陈安楠很失落,然而他不知道的是,陆清远这段时间已经忙得快腾不出时间给他打电话了。
现在初中都就近分配,肖卿湘为了儿子小升初可以跨区上那所最好的初中,提前给他报了文化集训课,里头都是最顶尖的先进教师,极其严苛,他得在这里学一个寒假。
陆清远每天能抽出来的时间并不多,唯一的空闲时间都用来给陈安楠打电话了,偶尔得空,他还要被肖卿湘带到剧院去看演出。
肖卿湘其实是希望儿子能培养下艺术细胞的,奈何陆清远对这些音乐表演实在提不起任何兴趣,只觉得枯燥乏味,他时常趁妈妈不注意,偷偷补觉。
要是表演超过八点,他就会找个借口跑到外面去给陈安楠打电话,陈安楠盼了一天,要是接不到电话会失落。
陆清远觉得自己要转成陀螺了,可就是那天,他因为补觉,睡得太沉,等再睁眼的时候,指针已经划过十点了。
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果然,陆清远熟练的拨通号码,对面却是平缓的嘟嘟声,无人接听。
这还是陈安楠这么些天来,第一次没接他的电话。
是不是赌气了?陆清远心里着急,又拨了几遍家里的座机,但电话始终在四平八稳的女声中播报无人接听。
陆清远睡意一下烟消云散,他蹭地从床上坐起来,脑子里过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事情后,立马给他爸打了通电话。
但出乎意料的是,陆文渊那头竟然也没人接听。
陆清远这回是彻底清醒了,噔噔噔地跑下楼,套上衣服,拿了钥匙就要往外面跑,这次不忘先支会他妈一声了,边跑边给肖卿湘打电话。
然而电话刚拨到一半,门口铃声突兀地响,陆清远想着是妈妈回来了,开门瞬间脱口而出:“妈妈,我——”
话音止于看清楚人的一瞬间。
陆清远难以置信地睁大眼,门口正站着一大一小俩个人,冬天外头温差很大,他们呼出的热息在昏黄的灯光下缭绕、盘旋,扩散。
陆文渊的眼角眉梢都漾着笑,可怜地说:“外面冷死啦,哥哥,今晚收留我们吧?”
陈安楠就站在叔叔的阴影里,也仰着头,笑眯眯地说:“哥哥,收留我们吧,”
然后,小手一张,扑了陆清远满怀:“我真的超级超级超级想你呀!”
第19章
陆清远没想到爸爸和弟弟会来,怔仲半天,才把陈安楠抱起来。
陈安楠高兴地被哥哥抱在臂弯里,在他脸上使劲一嘬,恨不得嘬出点声响来。
陆清远嫌腻歪,腾出一只手掐他两边脸,把他嘴巴掐地嘟出来一点,警告:“不准乱亲。”
陈安楠含含糊糊地解释:“可是我想死你啦。”他脸上的婴儿肥软乎乎的,嘟着嘴像个洋娃娃,眼睛也亮晶晶的。
陆文渊被他俩逗地直乐:“见不到你,孩子都想坏了,哥哥想不想我们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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