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掉手套握手,更是一次都没有……
难不成他师弟今天被鬼上身了?!
他开机前请大师驱过邪,确保八方无舆才开拍,怎么今儿个这么邪门儿?
看来还得再找大师一回。
左右躲不过和范砚西握手,周止雨被众人的目光架在这,权衡两秒后还是伸出右手,被不同于他的手掌用力握住。
两人手中都有薄茧,握手时,范砚西略高的体温让周止雨眉心一跳,总觉得这人放开前轻轻磨了下他大鱼际。
故意的。
再去看范砚西,这人脸上表情如常,非要说哪里有些怪,就是一双眼睛在太阳下亮得惊人。
仿佛今日真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保持距离,恰到好处。手掌交握时,那刻意的暧昧擦蹭恍惚间只是幻觉。
导演发出爽朗的暖场笑声。很罐头。
“别在太阳底下站着了,进屋吧,进屋!吃过午饭我们立刻开始拍摄。就是得麻烦周老师装一下,拍初见要有反应。也是我们工作人员的锅,没看好您。”
周止雨笑得很完美,说哪有的事,是我到处乱跑。
导演嗯了两声,二声,表否定,说,都怪猫。
范砚西瞥他一眼。
导演莫名其妙,心想招你惹你了?说猫还不行?
几人心思各异,表面上仍说说笑笑向屋内走。
周止雨率先进门,宋青不知道怎么就被夹在了周止雨和范砚西之间。
这二位有名无实的订婚夫夫哪个都比他高,一向有眼力见的宋秘书没走两步冷汗就下来了。
氛围不对。氛围不太对。氛围太不对。
怎么明明外面艳阳高照,他周围风雨欲来?
周六隔着很远看见一群人进屋,支起胳膊肘捣周日一下。
“小雨不高兴了,看那笑的。”
周日弯腰在旁边捡莲蘽,嗯了一声。
这水果一颗一颗,小草莓似的。
花姐手往这边伸,从周日捡莲蘽的小篮子里拿了一个。
周六也拿两个,抛花生米似的抛进嘴里:“猜小雨怒气值有几?满分十分,我猜六。”
周日把莲蘽盆往李哥和小何那边又递了递,说。
“十吧。”
“赌多少?”
“再说这个字我把你手剁了。”
“别打技术岗!我错了哥!哥!不说!再也不说了!”
*
猫碗放在屋里。
猫不见了。
猫去找范砚西了。
周止雨没结过婚,离婚更是无稽之谈,但在这一刻,小雨哥深深共情了离婚后孩子判给前夫的妻子。
他躺在床上,后脑枕着双臂发呆,听外面有人拿喇叭喊领盒饭了!每个组领饭的位置不一样别走错了!嘉宾老师的盒饭在我这!
剧组盒饭常常因地制宜,小岛上海产丰富,鲜虾毛蟹到处捡,盒饭里虾蟹就多。正在别墅忙碌的众剧组人员一窝蜂下去抢饭吃,两分钟内清空了喧闹的别墅。
周止雨走出门,小何刚好过来送饭,把翟祁那份也带了过来。
翟祁还在睡,不知道要睡多久。周止雨进屋摇他,这夜猫插画师把摇自己肩膀的手推出去,捞起被子蒙紧脑袋,拒绝沟通,也拒绝盒饭。
周止雨把盒饭放他床头,打开了盖,免得水汽洇得米饭没法吃,去吃自己的。
他吃盒饭也很有家教,一口一口吃得很慢,几乎不发出任何声音。也因此,此刻响起的敲门声显得突兀。
很有礼,三声就停。
周止雨放下吃了一半的盒饭去开门,刚打开一条缝就把门关上了,站在门内无法冷静。
敲门的人敲第二次,又是三声。
再敲下去就要把翟祁敲醒了,周止雨一脸烦躁,拉开了门。
“有事说事,我室友在睡觉,别敲了。”
范砚西向内看了眼,像是配合他,话语都很简短:“生我气?”
周止雨又把门关上了。
范砚西不疾不徐,第三次敲门。
周止雨这次拉开门的速度更快,人也跟着出来,本想把范砚西推出去说去你屋,别在我门口扰民了——虽说睡死的翟祁不觉得范总扰民,但他睡了,没有发言能力,任周止雨编排。
没想到一推推到范总胸前……
最关键的是,这个吧……手感还挺好……
软软的,被他推到时范砚西虽说表情没变,胸肌却下意识用了力,变硬了点。
但毕竟是肉,倒也没那么硬。弹弹的。
范砚西倒退半步站稳,拍了下被周止雨推到的地方,叹气道:“去我那说吧。”
门口有个不知道谁放的气球,大概忙着吃饭,布置到一半丢下了。
周止雨一脚踢过去,气球轻飘飘飞起一些,又落回地上,让人心里更堵了。
范砚西的房间和他们的房间不一样,除了有个花瓶,一张书桌,其他地方空空荡荡,但又锃亮。一个黑色行李箱放在角落,随时可以拎包走人。
而且只有一张床。
他自己住一间。
范砚西像是能读他脑,关门落锁,解释说:“后来的自己一间。周老师,坐。”
“没地儿坐。”
“坐床也可以,我不介意。”
“您不是洁癖吗?”
“是洁癖,和不介意你不冲突。”
见他关门,周止雨收起假笑,面色冷沉。
“范砚西,你来这什么意思?前几天看我笑话好玩吗?”
范砚西靠住门板,抬手再次示意他坐:“慢慢来,我们一件一件说。”
周止雨强压火气:“行。”
“昨天没打你电话,生气了吗。”
周止雨似笑非笑:“这有什么好生气的。”
少爷这话说得实在忘本,完全把昨晚在泳池边吹风吹到头疼的自个儿不当回事儿。感冒灵颗粒还在您老胃里没消化干净呢。
范砚西:“昨天那个时间我在拍摄。一些单采和片头,没办法用手机。”
“你不用和我解释那么……”仔细。
周止雨说着说着鼻子一痒,打了个喷嚏。
“感冒了?”
他声线和缓,周止雨下意识答:“昨天吹风吹得有点儿多。”
“晚上冷,怎么还要吹风。”
“心情不好。”
范砚西立刻笑了,联想前言,不难知道他在笑什么。
周止雨烦躁又嘴硬:“不是因为你!”
范砚西不会抓着一个点死命追问,他知道那样周止雨只会逃。这少爷需要坚定的感情,但又本能地质疑。
他默许了他的避而不谈,问:“床头那包感冒灵颗粒是你喝的?”
“嗯,我喝的,这怎么了。”
“还以为另一位嘉宾喝的。”
“他是熬夜了才睡那么死,没生病。”
周止雨无语,掩过心里一点暗惊。
范砚西最多只看了一眼他们房间,就看到了床头那包药,他这眼力怎么长的?
“喝错了,再喝一次吧。”
范砚西拿出手机给宋青发消息。
周止雨完全理解不了他在说什么,打算起身走人:“您抽哪门子疯?”
范砚西一板一眼,两人您您对攻:“您吹风着凉是风寒感冒,感冒灵治风热感冒,现在好了点只是因为喝了热水。是不是起来了还觉得冷?冷就对了,因为您根本没喝对药。”
周止雨:“……”
周止雨哑口无言地坐了回去。
他就这点特别好,生病了绝不硬撑。也是因为这点特别好,所以喝药非常积极,家里人让吃药就吃,从不仔细看到底治什么。
感冒竟然还要分风寒风热?
大意了。
宋青大概去烧水了,得个几分钟,周止雨在沉默里越发不适,直到另一个人开口说。
“别生我气。不给你打电话并非我本意。”
周止雨还没气到口不择言说点烂梗,只是看着地面,声线发凉:“那你为什么出现在这儿?我们还没结婚吧?你干涉我的选择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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