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儿?”陈子寒看着李局。
李局看向桌上的水晶天鹅。
“生科院的吕主任,你知道吧。他前段儿时间住院了,刚出院,咱们去看看人家。”
“吕空昀?……你什么时候认识他的。”陈子寒又顺着局长视线看向了桌上的天鹅,“他生病了?不是,你送这么个破玻璃给人爷们儿干什么?我不去。我跟阿杰要去释迦市出差,去找点线索堵上面那群老登的嘴。小文的事儿你不管,你管他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出不出院?”
现在陈子寒跟个火箭筒似的连局长都喷。
李局也没再说什么。他只是轻轻摸了天鹅的罩子一把:“那我自己去。”
要把天鹅送过去,完成小文的嘱托。
这回吕主任康复出院,送礼正好算是有个由头,不至于显得太突兀。要不,李局还真不知道怎么把小文这份沉重又晦涩的心意顺理成章地送给远在几个阶层之外的吕家二少爷。
陈子寒还是抱起了天鹅:“我可以帮你把玻璃放车上……‘幸福百岁,携手同心’?什么他妈玩意儿。吕医生要结婚了?”
陈子寒狐疑地看了眼老局长。
李局:“……赶紧走吧。”
……
警局斜对面的街边停着一辆贴着单向玻璃纸的汽车,看不见里面。车看上去很普通,停得也不太久,目前还没引起什么注意。
这段时间,虞小文一直在一个封闭式的房间里养伤。这里没有网络,只能看报纸。他的案子虽然破了,但涉案人员涉及军方权势家族,因此报纸上只有模糊处理后的三言两语。但这个救了自己一命的人向他提供了很多情况,虞小文也算了然了案情结果。埃克斯一伙和丁启一伙都只剩下两三个小喽啰被收入网,丁启汽车打滑掉下山崖死了,大家以为他虞小文也死了。
虞小文发现对方对案件了解得很细致,人交流起来感觉也很实在,结合经验,可以判断出对方说的都是实情。但此人对自己的信息,却始终守口如瓶。
他到底是谁?
今天,这人突然注射给了虞小文一支药,他就昏昏睡去。等他醒过来时,发现自己正坐在一台汽车的后座,窗外是市局。
居然就这么送他回到了单位,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既然已经回到了这里,虞小文当然想要赶紧下车,告诉同事们他还活着。不过叶一三阻止了他:“你告诉他们你还活着。过几天又因为绝症再死去。是想让所有人痛苦两次吗?”
“……”
是的。虞小文觉得对方带自己回来市局,一定另有深意。
这个人救了他的命,还一直在照顾着他,虞小文当然觉得感激。但他直觉没那么简单,也许今天就要揭晓了。他想到这,就没有先急于下车了。
他又坐了会儿,就看见李局的车从市局后院缓缓开了出来,停在了正门口。接着,陈子寒抱着个玻璃罩子从市局楼的大门口走出来,把盒子放到李局长的车后座上。
……水晶天鹅?
虞小文靠近暗色的单向车窗,认真看着天鹅盒子,眼圈有点发热:“啊怎么……抚恤金这么快就下来了?”
虞小文知道大家肯定会为他的死难受,从陈子寒前所未见的丧脸就能瞧出端倪。还有,局长真的很重视虞小文的遗愿,动作这么快。以前真不应该老拿拖加班费的事儿打岔他老人家。这个场景让他突然情绪涌动,百感交集。
叶一三:“你说什么抚恤金。”
虞小文指尖抚着玻璃窗解释说:“我啊,说过想用我的抚恤金买水晶天鹅。我跟我们头儿说了,没想到他真的帮我实现了……哈哈天呢,可我没死,回去不会还得还公家钱吧?”
从这个刑警苏醒以来,叶一三还是头一次听见他用这么轻快的语调说话。
叶一三神情顿了下,说道:“不是抚恤金。你没有抚恤金。”
虞小文立刻转头看向对方,表情有些懵懂:“……什么?”
叶一三:“因为你的尸体没找到,箱子也莫名消失了。警队中没人能证实亲眼见到的就是你的尸体,车上的痕迹也被大雨冲刷干净了,罪犯躲藏的仓库里只是有你的血迹,并不能证明太多。所以,你在浩然园不会有墓碑,因为有人质疑你的清白。虽然只是质疑没有证据,但谨慎起见,上层领导一致认为,在确认事实之前将你的名字放在烈士中是不妥的。”
“清白?……”虞小文愣了一阵。
他突然猛拉车门锁。但车已经被叶一三锁死了。
虞小文急得脸发白:“你开门放我下车,我要去跟他们说清楚。我同事肯定不会这么想,他们肯定正着急呢……”
叶一三制止他:“当然。你队友都相信你,不需要你的解释。不信你的人,你现在回去解释了也没用。”
虞小文停下手,想了下,立刻又焦急地分析起来:“可是箱子分明就在丁启手上。丁启死了,箱子也应该在车里。为什么会找不到。难道真的有漏网之鱼跑掉了……”
他没说完就立刻警惕地闭上嘴,看着对方。
叶一三点点头,回应了他的眼神:“箱子在我这。丁启是我灭口的。”
“……?”
“什?……”
“你到底是什么人?咳咳……”
虞小文身体本来就不怎么好,此时剧烈地咳嗽起来了。
“我不是那个组织的人,我来自M国生化制药公司。”叶一三取出药递给虞小文,示意让他服药。但虞小文没有接。
他暂且放下手,继续解释说道:"虞长官一直在跟这案子,一定知道这是我国医药公司失窃的药品。我就是被派来找这批药的。不过,你们只认为这是一批被毒|贩截获的违禁药,但其实这东西比你们所有人想象的重要得多,这个秘密,比我的性命更重要。所以我不能交给你们,也不能让你们国家的任何人知道我此行的行踪和目的。因此这件事你其实是为我背了黑锅。别无他法,请见谅。"
“背黑锅……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要救我。还告诉我这些?”虞小文看着这个特工,“你是又要打什么主意吗?”
“因为我知道这样对你很不公平。”叶一三再次把药强行放到他手里,“所以我想尽己所能地帮助你。”
叶一三:“你使用的药物里有我们国家现在处于最高机密的试验药物,以你外国公务员的身份是绝对不可能取得药物试用权利的。但如果你愿意,我可以给你另一个身份进入M国,让你以受试者的身份进入药物试验的临床医院。有很大的几率会治愈你的病。”
“……”虞小文哑然。
“你是说,我能活下去?”虞小文声音怀疑地说。他无法置信,但回想起来,最近身体里确实没有之前那样抽光所有生命的窒息感和痛感。
“是。”叶一三却很肯定地回答,“但不是以警察虞小文的身份,而是我给你的身份。”
沉默。
“受试者。”然后,虞小文重复并斟酌了这个词后,迎上Alpha的目光,审视他:“你确定是帮我?是不是药效在我身上起到了意外效果,你想拿我回去做实验呢。”
“。”叶一三无言以对了片刻,然后拍了两下手缓解尴尬,对长官的洞察力表示赞赏:“为什么就不能是双赢呢。我确实也是想帮你的,你会获得救助也是事实。”
对方果然有想要利用他的目的。
虞小文感性上很希望对方因为这个缘由,所以哄骗了自己,说的都是骗人的。但对方能在警方搜索前找到自己,带回曼京,丁启也恰巧发生“意外”,关于箱子的描述,也与侦破时的某些细节相符。种种都让虞小文在理性上不得不接受他说的都是事实。
清白……
过了会儿,虞小文一只手摸向胸口下方,那里被埃克斯踩断的肋骨还没长好,情绪激动令他感觉到疼痛,于是下意识捂住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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