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的高度与他的视点重合后,他跟腱的线条瞬间变得明显。
起跳,弓身,挥拍。他在空中形成的动势太快,眨下眼睛镜头都会不完整。虞小文眼神不瞬。
直到比赛结束,虞小文才感觉到湿漉漉的手心被指甲压出几个深刻的红色月牙。
多好啊。
能多见见就好了。
能一直看见就好了。
……
吕空昀看了会儿新的涩涩色子命令,抬头,对上敲诈者看着自己的眼神。他怔了两三秒,想起来要回问。
“你看什么呢。”
“……”敲诈者表情在须臾后变得慵懒起来,单手扶着腰:“我看你是不是不认识S国字儿,看这么久。上面写什么了?”
吕空昀把手机屏幕转给他看,并且用自己的语言复述内容:“要两个人互相释放信息素,相处十五分钟。不许带抑制产品。”
安静了会儿。
敲诈者挠脸。
他一直没有继续指示,吕空昀就对着他晃晃手机屏幕。
敲诈者抿了会儿嘴巴,这才说话了,声音不满:“你是顶A,我是劣O。这他妈的是惩罚你吗?分明是惩罚我吧。”
吕空昀脑子里突然出现的场面是自己易感爆发时被易感对象大鹏展翅地绑在自己家洗手间的样子。
他平复情绪。吕空昀的易感期已经结束了。
敲诈者还立刻伸出一根手指抖机灵:“不如我们再重复一次上一个命令算了。还省事。”
吕空昀:“省事。”
敲诈者靠回大树上去。
吕空昀看了眼他抓着树皮的手指,本来有些苍白但现在变得颜色鲜艳了的嘴唇,还有胸口的花汁渍。
他低头看看自己更加泥泞得多的口袋。
半分钟后,他没有波澜地说道:“赌不起那就弃权吧。长官。”
“怎么会。”敲诈者少见地显得有些尴尬。过了会儿他表情舒展开,眼神里也有种下好决心的淡定:“这里不行。换个地儿。公共场合顶A公然放信息素属于扰乱公共治安,被人发现肯定要报警。你可还穿着军装呢。”
吕空昀与敲诈者对视。
敲诈者看向旁边的树。摸它。
沉默思忖片刻后,吕空昀说:“我是开车来的。”
两个人离开了小公园。先顺着原路往警局的方向回,然后在街口走向另一边的临时停车场。现在下班了,很多车位都空了,但吕空昀来得比较早,因此车停得很偏,在一个边缘的角落里。
敲诈者跟在吕空昀后头往里走。随口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车位怎么找那么远。”
吕空昀没有说话。
靠近后,敲诈者更意外地看着那台挂着军牌的吉普:“你开的军车?学员可以堂而皇之在集训期间开军车离开营地?你们管理是不是有点那个。”
吕空昀:“嗯。”
敲诈者拉开后座车门,吸了吸鼻子,又说:“有血味。”
吕空昀从另一边坐进来,然后关上车门:“嗯。”
于是敲诈者也坐上来。
非常安静。
敲诈者靠着车门说:“别忘了计时。”
“嗯。”吕空昀看了他一眼。松弛地靠在后座上,叉开腿,抬手看了下手表,“那开始了?”
敲诈者稍稍捂了下鼻子:“行啊。你放呗。”
“……”
吕空昀又看了眼他的手腕:“你先摘掉手环。”
敲诈者换了个姿势。摘掉手环,抓在手里。
吕空昀伸出食指,从他掌心中勾出了手环,甩到前座,然后与他对视。
对视了片刻,敲诈者对他展开一丝玩味的笑容。
“怎么,易感爆发结束了,性冷淡的吕医生想好好看看这个劣性Omega是怎么在自己的信息素下摆出发情的丑态的?没看够?”
吕空昀:“长官手机里的不健康色子小程序不是我下的。赌约也不是我提的。”
他低头看手表。
“7点53分。”他说。
接着,他开始释放信息素。
只十几秒钟后,他就闻到了敲诈者的信息素。但这不是对方主动放的,是被Alpha信息素刺激得被动有反应了而已。
敲诈者似乎也感觉到自己发情反应来得太快了,因此吞咽下口水,从眼角瞟向吕空昀。
他对吕空昀抱以观察,然后笑了声,说:“可能是因为你不喝酒。其实我有些同事朋友,说我味道还挺好的。”
过了会儿,吕空昀把话题继续了下去:“他们怎么说的?”
敲诈者非常不谦虚:“有时候加班大家太累了,办公室的味道就会有点乱七八糟的,特别几个高等级Alpha味道特别不友善。这里头有我的话,甭管是个什么O,总归就清新多了。跟我在一起加班都轻松些,所以等级不太高的Alpha都特爱跟我一起加班。我还是很受欢迎的。”
吕空昀盯他。
敲诈者:“艹。你这算什么表情?不信?人家都真的……”
吕空昀打断他的话:“聊点别的吧。”
“……”敲诈者咬住嘴唇。他抬手擦了一把因生理反应而开始泛起亮晶晶的眼眶,然后转脸就看向窗外。
吕空昀起身向前,打开前坐的储物箱,拿出一包纸巾,还掏出半瓶水:“这瓶没人喝过,只是我用掉一些冲了冲手。”
他把水放到敲诈者腿上,又抽出纸巾,递给对方。
敲诈者叹气,回头,接过手纸。他搓了一把脸,并在这个动作的掩饰下偷偷地拉衣服下摆遮了遮自己。
“还有多久。”敲诈者问。
吕空昀抬手看了下表:“才两分钟。”
敲诈者闻言很意外:“不可能吧?!”
吕空昀抬手给他看表:“你自己看,7点55。”
敲诈者踢了下他的脚:“你让我感觉自己像个被人类观察的堂而皇之在野外求欢的野生动物。有意思吗?呵呵,我知道你怎么想的。没意思。你就是想报复我。”
“……我说了你怪不着我。”吕空昀并没有因此收回脚,“这是你的赌局。”
敲诈者抽了口气,声音愤慨:“吕空昀,你变坏了,你小时候可不是这样的。我可就要,不喜欢你了。”
吕空昀一顿:“那个时候你认识我?”
敲诈者攥紧了纸巾,去擦因为发热而汗津津的脖颈。他的手从脖颈离开,又没什么力气地撑住前座靠背,阻止身体向下滑去。他有些气喘,于是压着呼吸回答:“不是认识,只是,单方面知道。六中谁不知道吕空昀啊。”
吕空昀看着他游走不停,并阵阵抓紧的手指:“但我对你没什么印象。”
敲诈者:“当然。因为我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同学,你身边很多没意义的过客中的一个。”
听了这话,吕空昀的眼神又转到他的脸,看了会儿,说:“我有时是不太注意。注意到会记得。”
敲诈者没接这句,只是用亮亮的眼珠看着顶棚,意味不明地哧笑了声。然后转移话题说道:“你后来,有赢过那个实验高中特长生吗?”
这话题转得比较远,吕空昀问:“谁?”
敲诈者:“你分化期,还带着狗嘴儿参加区校联赛那次。不记得了?决赛……跟那个特高的哥们儿打,当时他胡子都挺多了。”
吕空昀似乎回收了记忆:“哦,那个人。后来大学联赛才又对上过,我赢了。”
敲诈者不出所料地点头,“呵呵,不愧是你。”
有人对他很熟,但他却对对方没有印象。这种感觉吕空昀并不陌生。由于身份原因,他从来不太在意别人,但别人会因为他吕家人这个身份,而被动地注意到他。也许都不是人家的本意,所以他也不必在意。
而且当时他正在分化,嗅觉的分辨力也很模糊。做为顶A,他对于中学的回忆,就是连绵不绝的和动物性作斗争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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