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动了动手指,试图挣脱对方手指的束缚,但却被握的更紧了一点。
巫烛缓缓向前一步。
“然后你以这个作借口,在副本结束的时候,捅了我一刀。”
温简言:“……”
他将温简言的手拉到自己胸前,衣服下是凹凸不平的伤疤。
“在这里。”
温简言:“…………”
“首先,那一刀你活该,”他咬牙,“再来一次我还捅你。”
“其次,你也别给我装,被捅了以后还硬了的人不是你?”
“是。”
巫烛回答的直率平静,毫不犹豫。
这下,倒是温简言被哽住了。
“毕竟,在那种情况下,我很难忍得住,”巫烛低头看他,眼底燃着一点温简言在当时二人浴血时所见到的炽烈火光,像是要将他拆开嚼碎了一般的侵略性,“那时的疼痛,很有趣,很……”
“停停停可以了!”虽然早知道巫烛没什么人类的羞耻心,但温简言可一点都做好直面对方惊天言论的准备
于是他急急开口,打断了他:
“既然不在乎那一刀,那你提起来这件事做什么?”
“当然因为你没有履行承诺。”
巫烛用手指抵着温简言的脸,迫使对方扭头直视自己——明明被当胸捅了一刀,但他更在乎的居然是温简言没有兑现杀他时所找的借口。
“你说要教我的。”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巫烛的语气居然还带着点……
委屈?
这个联想太过奇怪,温简言不由得一晃神。
但他很快被对方的动作拽回了现实。
巫烛不知何时已经逼至面前,将二人的距离缩短至几近于无。
他将指腹压入青年温暖的皮肤,轻柔缓慢地摩挲着,眼神幽暗专注,带着和动作不符的危险:
“所以,你准备什么时候兑现?”
再驯顺的野兽也有噬主的可能。
哪怕早已甘愿在自己的脖子上套上锁链,也始终觊觎着握着链子一端的主人,一旦找到机会,尝到甜头,就会肆无忌惮地展现出他原本贪婪凶暴一面。
尤其还涉及到了曾经许诺、但却始终没有兑现的债务部分。
“等,等等……这个……我确实已经没有什么可教你的了。”
鼻尖抵着鼻尖,紊乱的呼吸交错。
温简言的声音发着紧,
“你出师了,真的。”
该说不说,巫烛的确是个青出于蓝胜于蓝的好学生……温简言甚至都不想去回忆对方“无师自通”的那些部分。
“我不信。”巫烛回答的干净利落。
事实上,也的确不怪他不信,毕竟,温简言在这方面的前科确实有点太多了。
温简言:“…………”
那不然呢,还要他怎样?真的一步步教巫烛怎么上他吗?!他也只是理论知识丰富而已啊!
更重要的是,以自己在列车上感受到的分量,温简言真的很担心自己会在在第一次的时候被用另外一种方式捅死。
等等,不对。
温简言一个激灵。
他为什么真的在思考这个?
“行吧,说话不算话是我不对,但我们接下来还有事要做,”温简言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讨价还价,“不如这样吧,我亲你一下作为补偿,怎么样?”
“十次。”巫烛说。
温简言:“两次。”
巫烛:“五次。”
“三次!”温简言咬牙,“最后的条件,不同意就滚蛋!”
“好吧,”巫烛妥协了。
“但不能是脸颊。”
那正是在刚刚派他传话之前,温简言啄过的地方。
巫烛的手指落在唇上,目光灼灼:
“这里。”
他用手压住温简言的后颈,将他拉至面前,嗓音很低:“而且,要深一点。”
恶犬忠实履行了主人的所有命令,现在是讨要奖励的时候了。
*
最后踏入院子的时候,温简言的步子都还是虚的。
他表情阴郁的可以,但嘴唇却又热又肿。
被刻意无视的巫烛则慢悠悠跟在后面,神情倒是很愉快。
四合院内,四周压抑低矮的,散发着阴阴鬼气的房间和记忆中都没什么两样。
原本被摆满纸人的房间空空荡荡——如果温简言猜的没错的话,它们现在都在昌盛大厦的店铺内,以“店员”的身份存在。
北屋正中,是沉重的棺木,后方则是摆放着烛台和祭品的长桌。
棺材上是猩红的油漆,犹如未干的粘稠血液。
而在棺材内沉睡着的,正是那具维持着整个副本运行的红衣女尸。
温简言拿出铜镜,摆在后方的桌子上,深吸一口气,然后向着巫烛点点头:“开棺。”
“吱呀——”
原本需要两人合力,才能勉强推开的沉重棺木,在巫烛的手中却像是没有重量似得,被轻而易举地挪了开来。
棺木内一片漆黑,森冷的气息随之蔓延出来。
一具阴冷至极的女尸正直挺挺地躺在棺木内,它身上穿着鲜红如血的嫁衣,头上盖着同色的喜帕,此刻正一动不动地躺在棺底。
一双肤色青白、布满尸斑的双手交叠放在腹部,指甲猩红欲滴。
巫烛抬头看看温简言,不知道想起来了什么,忽然道:“你穿这一身的时候也很好看。”
温简言:“……”
巫烛:“下一次——”
“闭嘴吧你。”
温简言阴沉着脸,抬手将那把黄铜刀抛给巫烛,
“快点,速战速决。”
女尸从棺木内消失的瞬间,昌盛大厦内立刻出现了变化。
始终维系着它运转着的力量被抽离,无情运作的齿轮咯咯咬合,在短暂的挣扎过后陷入停滞,无穷无尽的黑暗从四面八方涌来,眨眼间就将整栋大厦吞没。
棺木前,一股前所未有的阴冷之意从头顶压了下来。
温简言一个激灵,缓缓抬起头。
这是他第一次亲身体会,梦魇接管一个副本时所带来的压迫感。
那充满恶意的腐朽力量充斥于空气之中,它们低语着,一点点夺取侵蚀了空间的每一个角落。
温简言甚至能感受到,那无形的力量伸向了自己,操纵木偶的线垂落在身上,试图重新接管自己傀儡的掌控权——但是,在触碰到他的瞬间,那力量却被某种无形的屏障挡了回去。
温简言一怔,低下头。
胸口处,巫烛的金色心脏散发处荧荧微光。
这时,温简言总算明白了,为什么自己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在幸运孤儿院副本结束之后重归主播空间,而是被排斥在了梦魇直播间的体系之外。
因为梦魇没有找到他。
它赋予了自己和巫烛等同的权限——游离于副本之外的能力。
与此同时,梦魇直播间内的成就殿堂中,属于【昌盛大厦】的白金奖杯毫无预兆地凭空消失了。
没人注意到这一点。
只除了已经盯着这里的许久的季观之外。
他拿出手机,立刻给公会内坐镇的陈默打去电话:
“时间到了。”
“可以开始了。”
*
绅士并不准备这个时候进入任何副本。
幸运游轮对他而言是一场惨败。
在通向最深一层的通行证被苏成得到,而梦魇却阻止他重新抢夺时,绅士是不解而愤怒的。
他不理解,明明自己才是那个最忠诚、最高效的仆从,但最后被选择的会是苏成那个家伙……那个不信者和背叛者,而不是他!
即便如此,绅士最后还是咬牙吞下所有的情绪,毫无异议地执行了命令。
他和他的队员提前下了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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