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
陈澄喘着气,脸色稍霁。
与此同时,黑暗之中,更多“住客”的身影浮现出来,但是,和那些夺取了人类躯体的存在不同的是,它们的脸上仍然戴着漆黑的面具。
刚刚踩碎尸体头颅的“住客”走上前。
见它接近,众人身体反射性紧张起来。
而温简言则站在原地未动,似乎长长地松了口气。
长久紧绷的状态一松懈,他的身形因此晃了晃,熟悉的虚弱感再次袭来。
“住客”一大步上前,稳稳地扶住他。
他用另外一只手摘下面具,露出苍白俊美的面孔。
“……”
巫烛垂眼看他,眉头缓缓蹙起:
“你很虚弱。”
“我知道。”
温简言借着他的力道稳住身形,他有些疲倦地掀起眼皮,斜斜瞥了他一眼,道。
“——你比我想象中慢多了。”
“嗯。”
巫烛应了声。
“中间遇到些阻碍。”
他摩挲了一下温简言手腕的内侧,不动声色承接住温简言身体大半的重量。
“但我处理好了。”
不知道是身体的虚弱令温简言多少失去了判断能力,还是太过关心问题的答案,他没太注意到两人距离的拉近。
得到答案,温简言缓缓呼出一口气。
在和梅斯维斯赌博之前,他就已经预料到,一旦管理层全部死亡,船上秩序也就会尽数崩溃。
正因如此,温简言才会在与梅斯维斯的赌局开始之前,让原本能派上更多用场的巫烛离开。
因为他有更重要的任务。
诚然,巫烛在这个不属于自己的副本中倍受制约。
但是……他能同化、吞噬、抢夺副本中“住客”的身份。
在普通主播无法触及的领域,他能鲸吞蚕食其他灵异存在,利用副本逐渐壮大自身。
温简言清楚,他们迟早会和更高纬的存在对上,所以,他才必须提前对此做好准备。
丹朱是可怕的威胁没错。
但是,对于温简言来说,还有更恐怖的敌人仍潜伏于暗处。
——那是操控一切的梦魇本身。
温简言:“所以,你那边现在整体进度如何?”
巫烛挨着他,温简言问什么,他就答什么,像某种驯顺的大型动物,完全看不出刚刚做出了一脚踩碎尸体头颅的残暴行径。
“算的上顺利。”
“你控制了多少住客?”
巫烛低下头,鼻尖不经意间蹭过青年发稍。
他似乎评估了一下,才答道:
“四成。”
简短问答,寥寥数语。
明明对话中没有任何出格的内容,但就是莫名显得……
有点过分熟稔了?
第616章 幸运游轮
“喂,前面的,你们还要聊多久?”
不远处,陈澄终于从刚刚被针对的痛苦中缓了过来,他扶着墙壁站直起身体,十分不耐烦地提高声音。
“调情也多少看看场合。”
“……!”
温简言一个激灵,像是被烫到似得后撤一步。
“什么?”
他看向陈澄,眼神惊愕。
“啊?怎么了?”陈澄看了他一眼,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大惊小怪。
【诚信至上】直播间:
“……”
“内什么,陈澄说话不顾其他人死活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我看也没人把他的口无遮拦当过真啊。”
“不是,主播你怎么反应这么大啊?”
“不是,主播你怎么反应这么大啊?”
“……没什么。”
温简言似乎也反应了过来。
他抬手捏了捏眉心,掩饰自己刚刚的失态。
“什么情况?”被孔卫扛在肩膀上的季观还在抓瞎,“不是,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季观一头雾水地反复扭头,“谁和谁调情?”
“……没有人在调情,”温简言深吸一口气,强忍下杀人的冲动,不过,为了防止对方再问些什么有的没的,他看向孔卫,“你给季观同步一下进度。”
已经至少一个小时没开过口的孔卫:“……”
他沉默地环顾四周,面露茫然。
啊?我吗?
作为一个从没有体验过不善言辞是什么感觉的人,温简言似乎没准备管他的死活,他绕开巫烛——这次甚至还刻意保持了一些距离——在那具被踩碎头颅的尸体面前蹲了下来。
他仔细地检查着尸体混乱空洞的肚腹,以及青筋纵横的皮肤。
温简言伸出手,用触摸了一下尸体的粘稠的琥珀色液体,他捻了捻指腹,又低下头嗅了嗅自己暗带幽香的袖口,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怎么样,你发现什么了吗?”闻雅问。
“嗯,差不多吧。”温简言没管巫烛伸过来的手,而是自己扶着墙,一点点慢慢站起来。
巫烛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缓缓收了回去。
【诚信至上】直播间:
“……不是,这不避嫌还好,一避嫌怎么看着更不对劲了?”
“好一个欲盖弥彰,掩耳盗铃。”
“是我的错觉吗?怎么觉得那家伙在被主播避开之后,变得有点……可怕?”
温简言:“我大概知道丹朱为什么能随时找到我们在哪了。”
“为什么?”众人精神一振。
温简言:“丹朱的天赋,大概率是花。”
陈澄很早就说过,他从丹朱身上闻到过很明显的尸臭味,而之后在赌场二楼对峙时,对方身上所爆发出来的腐败花香显然证明了这一点。
尸体的肚子明显空掉了,像是所有的营养物都被汲取殆尽,而从它们破损头颅之中流淌出来的,无论是闻上去、还是触摸起来,都很接近植物的花汁。
“我想,之前在赌场二层的时候,我们就已经沾上了她的‘花粉’,”温简言一边整理着思维,一边慢慢说道,“我们变成了她授粉的工蜂,我们走到何处,就会将她的种子带到哪里。”
花粉寄生于尸体之上、生根发芽、开花结果。
这些尸体在他们刚到这一层的时候还好好的,却在他们离开时发生异变,因为植物需要生长的时间。
与之相比的是,她让陈澄经受痛苦的时候是多么轻易——完全不需要任何前摇,而是直接就能让他痛不欲生。
“……”
听着温简言的描述,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
在这一刻,他们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丹朱会说那句话——“你不会以为,只要离开了我的视野范围内,我就会找不到你们吧?”
丹朱……
她的天赋和她本人一样妖艳而致命,像是一朵寄生于尸体之中的腐败之花。
简直令人不寒而栗。
“所以我们身上都有花粉?”黄毛一脸茫然,“能去除吗?”
“难。”温简言无奈地耸耸肩。
天赋越强,就越难干扰拔除,到了丹朱这个级别,她的天赋已经几乎成为概念性武器了,就连游轮管理员之一的伊顿伊森都对此无计可施,对他们而言更是如此。
“更何况,刚才陈澄的样子你也看到了——花粉现在已经不仅仅只是附着在我们身上了,很可能已经入侵了我们的身体,只等一个契机,就能生根发芽了。”
“那就糟糕了,”陈默眉头紧皱,“如果丹朱的天赋真如你所说的那样,那我们的性命岂不是已经被掌握在了她的手里?”
“也不能这么说。”
陈澄抱着胳膊,开了口。
身为唯一被针对的人,他对此显然很有发言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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