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哥,”他强自平复心情, 抬头看向盛凛, “你说的是蓉大,就是咱们店对面的蓉大?”
盛凛:“对。”
夏奕阳:“怎么之前从来没听你提过?”
盛凛觉得好笑:“这有什么好专门提的?卖冰粉又不看学历。”
“……”也对哦。
以夏奕阳对他的了解, 凛哥是绝对不可能把名校毕业挂在嘴边从而标榜自己的优秀的。如果他真是那么爱炫耀的人, 怎么会甘心当一个平凡的冰粉店老板呢。
……
火锅夜宵局散场后,夏奕阳身上都是一股火锅的味道, 盛凛和他一起吹夜风走回家,既能消食,也能散散身上的味道。
只不过,夏奕阳走路时很是心不在焉。
明明是他嫌盛凛太高,偏要自己走马路牙子上“增高”, 结果没走几步路就从马路牙子上掉下来,差点崴到脚。
盛凛扶住他:“你怎么了?”
夏奕阳:“什么怎么了?”
“你再装傻试试?”盛凛说,“自从我告诉你我和覃早早是从蓉大毕业后, 你就这幅魂不守舍的样子, 鬼都看得出来你心里有事。”
小少爷只能承认:“我确实在想事情。我在想, 贵校贵学院的就业率是不是有点太低了?”
“?”
“你看,我一共就认识你和覃大师两个蓉大机械学院的毕业生,结果一个做了神棍, 一个去卖冰粉……”他忧心忡忡,“蓉大怎么转专业啊,好转吗?”
盛凛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刚才还和覃早早说,毕业之后自己想做的事情都是正经事,怎么现在就变想法了?”
夏奕阳小声嘀咕:“那肯定要变呀。之前我是在听故事,现在我就是故事里的人。”
他声音虽小,但夜色里的街道实在太安静了,这句话清清楚楚地传到了盛凛耳朵里。
盛凛脚步一顿,目光里的疑惑重重压下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这个意思啊!”夏奕阳勇敢迎向他的目光,下一秒就心虚地移开,“凛哥,我考上AE#$%^$%&*%了。”
语速快得简直像是烫到了舌头。
盛凛努力听:“你考上什么了?”
夏奕阳深吸一口气,又说了一遍:“我考上ST¥%&%大学#¥…学院了。”
语速这次慢了一点点,但关键词依旧听不清。
但是足够了,足够了。
盛凛隐约猜到了答案。
又不敢置信。
他怕自己高兴得太早,他怕自己在空欢喜。
“一一,”他喊他的名字,每个字都说得极慢,咬得极重,“你是想告诉我,你考上蓉大机械学院了,对不对?”
“……”
“你要成为我的学弟了,对不对?”
“……”
“你要留在蓉城了,对不对?”
盛凛就这样屏息等着一个答案,不去催促。
过了不知道多久,那个别扭的少年才抬眸看了他一眼,很轻很快地点了下头。
“是。”
盛凛听到少年说:“凛哥,我要留在蓉城了,我要成为你的学弟了。”
话音尚未落地,盛凛便把夏奕阳拉入怀中,双臂锁紧,牢牢拥住了怀中的少年。
他一直以为自己早已做好了离别的准备,可以在夏奕阳离开时镇定地送上祝福;可是直到此刻,直到奇迹降临,他才听到他内心被压抑住的声音——他不想让他走,他想让他留在自己的身边。
“你你你你干嘛啊!”夏奕阳瞬间炸毛,想要逃脱他的双臂,“身上都是火锅味儿,臭死了。”
“没关系,”盛凛低头闻了闻怀中人的发丝,嗯,果然一股火锅味儿,“我不嫌弃你。”
“我香着呢,是我嫌弃你!”小少爷感觉自己要在盛凛的怀里窒息了,怎么有人胸肌这么大啊,抱那么紧做什么?
可惜夏奕阳挣扎无果,盛凛的怀抱太温暖也太温柔了,像是夏天的风,抚平他所有皱皱巴巴的少年心事,让他可以毫无顾忌地沉浸在这个夜晚。
和他们一起享受这个夜晚的,只有头顶沙沙作响的香樟树叶。
夏奕阳小声说:“凛哥,对不起我骗了你,我骗你要做暑假工,其实考上大学就要拍拍屁股走了。”
他听到盛凛开口,胸腔震动:“我早就知道。”
“什么?!”他下意识挣扎,结果又又被盛凛按了回去。
“夏一一,你以为自己掩藏得很好吗?”盛凛低头看他,眼底带着笑意,笑意里装满少年的倒影,“我从你第一天来上班就知道了。你说你要打工补贴家用,可一般家庭哪里养得出你这样身娇肉贵的小皇帝?你第一周上工,没洗过碗,没扫过地,没切过水果,连装蜂蜜的瓶子倒了都不知道扶……”
夏奕阳重重踩了他脚一下,用牙缝挤出两个字:“重、说。”
盛凛疼得倒吸气,只能重说:“我确实从你第一天上班就知道了。你这么聪明,脑子活泛,什么事情教你一遍你就能学会,还能举一反三,怎么可能真的当小工?你一看就是成绩好的金豆子,读大学才是正经事,未来肯定有大出息,在我们这里搓冰粉真是屈才了。”
“嗯~”夏奕阳被夸得飘飘然,“这还差不多。”
不过,他还是要强调:“既然你早就知道我考上大学了,那这段时间怎么不问我?你知不知道我这段时间好煎熬,一直在想要怎么开口同你讲!搞得我茶不思饭不想,睡也睡不好!”
茶不思饭不想?盛凛没看出来。
睡也睡不好?盛凛更没看出来。
盛凛无奈:“我以为你会回京城上学,怕我多说多错,让你更难过。”
“好呀,原来你一直盼着我走呢!”夏奕阳气呼呼,“录取通知书就在我行李箱里放着呢,本来还想给你看的,现在不想了。”
这次夏奕阳有了力气,猛地一使力就推开了盛凛,扭头就往家的方向走。
只不过,他走得磨磨蹭蹭,每走一步都在想,盛凛怎么还不追上来,怎么还不哄哄他呀。
走出去不到十步,夏奕阳停下了,回头看向盛凛。
男人就站在重重树影之下,离得近了,他脸上复杂的表情一览无余。
什么啊……
夏奕阳想,凛哥为什么要用那种眼神看他?好像是找到了失而复得的珍宝,又像是终于挽留了渴望自由的猫咪。
在夏奕阳的大脑有意识之前,他的双脚已然载着他向盛凛的方向奔去。
而盛凛也张开双臂,迎接着他的到来。
少年撞入男人的怀中。
这一次,夏奕阳主动抬起双臂从盛凛的腋下穿过,指尖深深嵌入对方后背的衣料,攥出凌乱的褶皱。他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的胸腔也因挤压而疼痛,可少年没有松解一分力气。
他试探性地侧脸贴近盛凛的颈窝。
真奇妙,不用他垫脚,亦不用他弯腰,像是两块严丝合缝的拼图,恰到好处地拼在了一起。
……
这个晚上,夏奕阳和盛凛洗完澡并肩躺在卧室的大床上,一夜未眠,直到天边泛起晨曦,才累到不行同时睡去。
没错——他们就这样聊了一整晚:)
当然,是夏奕阳缠着盛凛说话。
小少爷有许多许多问题要问,大学生活是什么样子的?真的没有班级概念吗,老师记不住每个学生吗,那不是可以随便逃课了吗,所有老师都要点名吗,什么叫公选课什么叫必修课,都要抢课吗,如果修不够学分怎么办,期末考试真的是及格了就行吗,体育课居然还能选健美操和太极剑……?
聊到后半夜,盛凛实在困得不行了,偏偏夏奕阳瞪得一双比猫头鹰还亮的眼睛,眼巴巴地瞅着他,期待他的解答。
盛凛又一次心软:“你只能再提最后一个问题了。”
上一篇:带着千亿遗产寄养在竹马家后
下一篇:什刹海是海吗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