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城可真热啊。”夏奕阳拎起上衣抖了抖,嘴里叽叽咕咕地说话,“只是爬了几阶楼梯,我就热得出了一身汗,真怀念在青城山里披着毛毯钓小龙虾。”
“一会儿你先去冲凉,我把客厅空调打开,这样你洗完澡后客厅里也凉快了。”盛凛推开二楼大门,“这两天的换洗衣服就扔进洗衣机……”
话没说完,两人双双顿住——
明亮的客厅里,根本没有空调的影子!
夏奕阳把客厅里里外外都转了个遍:“这里一共就四面墙,莫不是皇帝的新空调吧?”
他承认他平时是有些小皇帝做派,但老天爷没必要在这种时候考验他的诚实吧。
小楼二层的构造非常简单,客厅左右各有一间屋子,一间是盛凛的书房,一间是盛凛的卧室。昨天临走前,盛凛指着卧室和客厅之间的那堵墙,告诉包工头把空调安在这面墙上。
……等等!盛凛忽然想到了什么,快步走进自己的卧室,仰头一看——当当当,正确答案公布,那台皇帝的新空调果然安在了盛凛的卧室内!而且安装的位置正是卧室和客厅之间的那堵墙。
看来那个包工头根本没仔细听盛凛的要求,墙虽然对了,但安的方向却搞错了,监工的嬢嬢们也没意识到这一点。
是啊,谁会想到盛凛会特地为了夏奕阳在客厅装空调呢?大家都先入为主,认为空调肯定装在盛凛睡觉的主卧。
盛凛强压怒火:“明天一早我就给包工头打电话,让他把空调迁去客厅。”
“别别别。”夏奕阳赶忙拦住他,“其实……将错就错也挺好的。毕竟你才是这间屋子的主人,而我只是借住在客厅的客人罢了。”
盛凛:“原来你是客人?我以为你是我请回家作威作福的小皇帝。”
夏奕阳气鼓鼓:“朕要真是小皇帝,那朕现在就命令你搬出卧室,让朕住进空调房里。”
“陛下,您的命令恕臣只能完成一半。”盛凛配合他的表演,双手抱拳,语气严肃。
“哪一半?”
怎么又是一半?
盛凛:“你搬进来,可以;我搬出去,再议。”
夏奕阳瘪了瘪嘴巴:“你忍心让我打地铺?”
盛凛:“当然不是。”
夏奕阳绞尽脑汁另辟蹊径:“那让我学小龙女,在墙角挂一条布绳?”
盛凛摇头:“不用这么麻烦。”
他像是蛰伏了许久的猎人,小心翼翼地走近,只为能近距离观赏那只日日在他窗前跳跃的妙嘴小麻雀,它总是叽叽喳喳,一刻不停。
“——我的床是双人床,睡两个成年人绰绰有余。”
夏奕阳:“……”
树枝上的小麻雀吓得脚滑了一下,幸亏两只爪子紧紧握住树枝,才没摔成麻雀饼。它歪头看向树下,翅膀迟疑地悬在半空,没人知道它下一步要做什么:是扑扇着翅膀飞向高处的天空,还是就此落入猎人的掌心。
他们就这样面对面凝望着彼此,少年睫毛轻轻颤着,面露犹豫。
他在思考吗?他在挣扎吗?他在权衡吗?他察觉到了猎人的意图吗?
满室安静,唯有空调运转的声音在屋里回响着,冷风吹拂,吹走了少年身上最后一分粘腻与燥意。
终于,夏奕阳开口了。
“那……我有一个要求。”
“你说。”
“我要一整晚空调都开到十八度,我还要盖最厚的被子。”
盛凛一怔:“只有这一个?”
“还有,你不能打呼,不能抢我被子,不能翻来覆去地在床上翻身,早上起床晨练的不能吵醒我……”夏奕阳掰着手指头一条条要求数下去,一只手不够用,他还有第二只手,“……暂时先这些吧,其他等我想到了再补。”
盛凛听得头昏脑涨:“你刚才不是说,只有一条要求吗?”
“对,十八度和厚被子算是一条要求。”夏奕阳狡黠一笑,“其他的都是附加条款。”
“真不愧是京城来的小皇帝,果然好算计。”盛凛也跟着笑了,“看起来只有一个要求,结果让我又割地又赔款。”
小皇帝装作没听到,打了个哈欠,懒懒开口:“朕乏了,你速速跪安吧。朕给了你一个贴身伺候的好差事,爱卿不用太紧张。”
……
不就是从客厅搬到卧室嘛,夏奕阳觉得这很OK。
反正他现在吃盛凛的、用盛凛的、花盛凛的……那么,他睡盛凛的(床)也很正常吧?
既然他们在车上可以分享一半蛋烘糕,当然也能分享一半双人床啦。
第31章
夏奕阳有个怪习惯。
每到夏天的夜晚, 他都喜欢把空调温度调的极低极低,然后裹上极厚极厚的被子,睡一个极沉极沉的觉。
为此, 夏妈妈没少数落他, 说他是北极熊转世,就喜欢在冰箱里呆着;夏爸爸认为他投胎错了地方,应该去东北,那边天冷衣服厚, 身上暖和, 脸冻得红扑扑。
小少爷曾经觉得这世界上完全没人能理解自己:裹着厚被子在空调房里睡大觉,就像穿背心在暖气屋里吃冰棍一样, 要的就是一种冷热交替的快乐!
直到他上地理课时学到新疆, 发现新疆果农培育水果的方法和他培育自己的方法是一样的,温差越大, 水果越甜。
夏奕阳恍然大悟。
——矮捧油!原来他是一颗甜甜脆脆的阿克苏冰糖心苹果啊!
言归正传,夏奕阳被“请”进盛凛的卧室,约法一章(且附加数个不平等条约),要求空调打到十八度,被子要用最厚的。
这房子盛凛才盘下几个月而已, 还没经历过冬天,他翻箱倒柜好久,才翻出了屋里唯一一套厚被子。
夏奕阳洗了个舒服澡, 开开心心踏入空调房, 迎面而来的低温冷气让他打了个哆嗦, 又迅速钻进了厚被子里面,把自己仔仔细细裹好,只露出个小脑袋瓜在外面。
双人床一米八宽, 他裹着被子左滚滚、右滚滚,滚来滚去,最终滚到左边才消停下来。
“凛哥,你睡右边。”露出的那个小脑袋瓜说话了,自作主张,“左边有插座儿,我要玩Switch。”
盛凛坐在左侧床沿,俯身看他:“夏一一,这是我的房间,你是不是太没礼貌了?”
于是夏奕阳重新说:“AUV,麻烦您高抬贵臀,请睡右边!”
盛凛:“……”
怎么听着更没礼貌了。
一同跟着夏奕阳搬进卧室的,还有他的行李箱、背包与他的熊猫玩偶。夏奕阳坚称熊猫玩偶不是他买的,他堂堂男子汉才不会买此等萌物,这是去火锅店吃饭时店家送的。
甭管这熊猫玩偶是从哪里来的,它陪他去了不少地方。
他住青旅时,熊猫玩偶在他的柜子里,和他的游戏机锁在一起;搬到盛凛家时,熊猫玩偶也坐在他的书包里,陪他走过老旧的楼梯,又辗转到了沙发床上;现在夏奕阳登堂入室,住进了十八度恒温空调房,那熊猫玩偶自然也睡在了他的枕边。
盛凛换上睡衣,如往常一样,扣子系到最高。拖鞋整齐摆在右侧床下,男人就连睡觉时都躺的平直板正,侧头时,视线要先落到两人枕头之间的熊猫玩偶上,然后才能看到那个裹着被子在游戏里鏖战的身影。
“很晚了。”盛凛说,“该睡觉了。”
夏奕阳趴在床上玩游戏,枕头撑起身体,他嘴里敷衍着:“再玩二十分钟嘛。”
盛凛便不在催他。
其实少年玩游戏也玩得心不在焉,看似专注,但眼神不停地往旁边瞟。
他原以为同床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昨天他和盛凛在青城山也睡在了同一间屋子里,两张床离得极近,中间只有一条小小过道,只要伸手就能触到彼此;今天只不过是把两张床之间的距离吞没了,变成一张大床,可是感觉却大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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