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我是故意的,因为我知道你一副少爷脾气,自己不撞到南墙,就会一直闹别扭。”盛凛坦然承认,“你还记不记得咱们出来之前,嬢嬢叮嘱的话?‘你们是朋友,就应该互相照应’。”
“……”夏奕阳想,他和老板真的算是朋友吗?
如果做朋友的话,就连(病)床上都要互照顾,甚至连擦身体这么私密的事情都要帮忙吗。
他张了张口想问,可是盛凛忽然又喊了一遍他的名字:“夏奕阳。”
“诶?”他懵懵的,条件反射的答应。
男人忽然伸手,拂开他被虚汗浸透的额发,声音放得很轻,像是一阵微风吹过草地:“你乖一些,别让我担心。”
“……”
夏奕阳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医务室的冷气怎么这么不管用啊,为什么他的眼睛也流汗了啊。
他借着转头的机会,悄悄用T恤揩了下眼角的“汗水”,忽然又听男人问:“你自己脱还是我帮你脱?”
“脱什么?”
“你的裤子。”盛凛嘴上给了他选择权,但说话时,他的手掌已经触到了夏奕阳的短裤裤腰。
今日少年穿了一件宽松清爽的棉麻短裤,裤带松松地在腰上打了个结。盛凛拽住绳结的一端,手背上的青筋在动作间微微起伏,然后慢条斯理地拉开了那道绳结,像是在拆一件格外宝贵的礼物。
男人的动作很轻,但这里实在是太安静了,甚至连细绳被拉开时的布料摩擦声都清晰可闻。
接着,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掌又来到了纽扣处,再往下一点,就是……
“我自己来!”夏奕阳终于反应过来,慌慌张张地用两只手捂住裤腰,“我可以自己脱的!”
他避开男人的手,身体往旁边侧翻过去,只用后背背对着对方,颇有种欲盖弥彰的意味。
然后,夏奕阳迅速解开纽扣、拉开裤腰,在床上顾涌了几下,便把短裤褪到了脚踝处。少年的双脚轻轻一挣,左边的裤腿就被挣脱出去,只剩下右边的裤腿尚且挂在白净的小腿上。
他没有直接把短裤完全脱掉,他总觉得裤子留一点点在身上,能让自己更安心一些。
可他却没有意识到,短裤堆积在他纤细的一侧脚踝,远比全部脱掉更加引人注意。
“我准备好了。”夏奕阳咬了咬牙,又翻过身,像是认命一样四肢摊开,大声说,“你来吧!”
盛凛看他一副英勇献身的模样,又觉得好笑又觉得无奈:“还有你的nei裤,也要自己卷起来。”
“啊?”夏奕阳支起上半身,低头看向自己。
哦……他今天穿了条四角,而腹股沟的位置大概和三角的位置齐平。如果要擦身的话,只能把四角的裤腿往上卷,卷啊卷啊卷啊,卷成三角才行。
当然,还有一种更简单的办法,就是让夏奕阳完全脱光光,可他面子薄,光是脱掉外裤就够让他羞耻的了,若是在盛凛面前把最后一层布料也脱掉,那他真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盛凛了。
于是,夏奕阳只能认命拉起那片薄薄的布料,尽力撑开往上卷。原本宽松的布料卷起后,变得格外紧绷,勾勒出少年双腿之间的……
“……这样行了吗?”夏奕阳不敢去看盛凛,只能瞥过头去看床边的蓝色床帘,仿佛这样就能逃避眼下的尴尬局面。
他看不见盛凛的表情,只能听到男人沉默了许久,然后才轻轻吐出一个字。
“嗯。”
水声响起,夏奕阳尚未做好心里准备,打湿的小方巾就贴在了他到了那里。
少年被凉水激得浑身一抖,他死咬住嘴唇,好强又倔强地不肯发出一点声响,却不知道紧绷的大腿肌肉和微微颤抖的手臂早已出卖了他的慌乱。
又是一阵水声响起。
又是一块小方巾贴到了那里。
男人擦得细致又小心,但偶尔,很偶尔的,他的手指会不经意地触碰到少年的身体,滚烫的指尖和冰冷的方巾产生了最鲜明的对比。
夏奕阳强迫自己不去看,不去听,不去想,不去感受。
蓝色的床帘沿着病床围了一圈,圈出来一小块独属于他们两人的天地。
但薄薄的床帘不够隔音,也远远称不上私密安全。诊室里各种嘈杂的声响都会传入这小小的空间里,谈话声,器械碰撞声,门推开的声音;偶尔有病人从外面经过,还会带动床帘若有似无地晃动,像是被惊扰的水面泛起涟漪。
每一道路过的脚步、每一次布料的轻微摇摆,都让这场本该“寻常”的擦拭添加了几分不寻常的紧迫感。仿佛只要掀开那层薄纱般的帘子,某种隐秘的情愫就要公之于众。
……
不知不觉间,少年的体温逐渐下降,盆里的水也不够凉了。
“我再去打盆水。”盛凛开口,声音莫名有些干涩沙哑,“你先把裤子穿好,身上有没有汗?一会儿要不要帮你擦擦后背?”
“不用了。”夏奕阳依旧不去看他,眼睛还是盯着床帘,“我觉得我好多了,我想在这里休息一会儿。”
“……好。”盛凛没有强求,“那我先去缴费,你再睡一下。”
夏奕阳很轻很轻地点了点头:“老板,我的手机呢,你放在哪里了。”
“在床头柜上,你先别玩,先阖眼休息。”
“我晓得的。”
床帘晃动,由内而外的被掀开,男人就这样离开了。
隔着床帘,盛凛的声音似远似近地传来:“医生,我已经给他擦完身体了,还有没有其他需要注意的?”
医生回答了什么,夏奕阳已经听不清了。
少年摸索着穿好裤子,又拿过手机,悄悄点开了搜索框。
“魔镜魔镜,蓉城的夏天究竟有多长?”
难道未来的每一天,都会像今天一样,让他浑身熟透吗。
第21章
夏奕阳迷迷糊糊地在病床上睡了过去, 等到再醒来时,已经到了闭园时间了。
医生刷拉一声拉开蓝色的床帘,风风火火的:“别睡了别睡了, 小伙子醒醒吧, 熊猫基地要关门了!”
夏奕阳茫然地睁开眼,视线往左一飘,就看到了站在床边的盛凛。
“关门了?”他的大脑还没跟上节奏。
盛凛“嗯”了一声,把他扶起来, “你现在怎么样, 身体还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啊……啊!”少年坐在那里反应了好久,只觉得浑身清爽, 脑清目明。同时, 他也想起了昏睡前,盛凛帮他擦身的事情。
他的脸霎时又红了, 小声说:“谢谢你照顾我呀。”
“不用说谢谢。”男人神色如常,仿佛刚才在病床上发生的一切事情都正常至极。他弯腰把少年脱到床底的运动鞋拿出来,帮他把鞋带松开,又整齐摆放到他脚下。
夏奕阳一边埋头乱七八糟地绑鞋带,一边想, 是不是自己反应过度了?毕竟他们都是男的,盛凛帮他擦身体,只是想让他快点降温, 不要生病。
立场互换, 如果是老板生病的话, 那他这个小打工仔也会在病床前端茶送水,争当贴心小棉袄的……吧?
离开诊室时,医生还同夏奕阳说:“你哥哥对你可真好, 你睡着的时候,他一直在你床边守着。我问他要不要在外面的椅子上坐会儿,他还说不用,怕你醒了找不到他。”
“应该的。”盛凛回答,“他年纪小,我带他出来玩,当然要对他的安全负责。”
“不小了!”夏奕阳脱口而出,“我都十八了!”
医生大笑:“才十八!别说你十八了,就算你八十,你哥照顾你也是应当的。”
夏奕阳嘟囔:“他才不是我哥呢。”
明明是老板。
医生看看少年,在看看他身旁的男人,恍然大悟:“哦,原来你们是……晓得了晓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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