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盛凛很不讲情面地表示,“少数服从多数,店里三个人能吃辣,就你不能吃,你要多练。”
夏奕阳嘀嘀咕咕:“我可以练,但我怕我练出来,把你的店吃垮。”
他倒也不是说大话,他来川省的一个原因,就是因为喜欢吃这里的美食。他属于又菜又爱吃,一边喊辣一边刨饭。
盛凛冷哼一声:“你不用费心把我的店吃垮,我花钱请你来我店里闯祸,就足够让我的店垮掉了。”
夏奕阳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专心刨饭,当没听到。盛凛一碗饭还没吃完呢,夏奕阳都咣咣刨了两碗饭了。
赵嬢嬢年纪大了,胃口自然不如年轻人,吃完一小碗饭就停筷了。她慈爱地看着埋头苦吃的夏奕阳,再看看旁边板着脸的盛凛,忽然开口。
“老板儿,你和小夏两个岁数差不了几岁,其实可以耍得拢的嘛!(做朋友)”
“和他?”盛凛摇头,“我没有和员工当朋友的兴趣。”
夏奕阳没吭声,只把嘴里的泡椒丝翻来覆去的嚼——听听盛凛说得什么话?
好像他稀罕和盛凛做朋友似的。
……
又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夏奕阳全身酸痛,拖着疲惫的步子回到了他暂住的青旅。
原来这就是打工啊,那么小小一间店,只是后厨前厅来回跑,他居然就能日行两万步。
这几天他每天早出晚归,困得眼皮打架,屋里的其他住客来来去去他也没注意到。
他本以为今天也会像前几日那样,回去摸黑洗个澡就睡觉,哪想到他回到青旅却发现房间大亮,几个人在宿舍里又蹦又跳,共用的桌上摊开几个外卖盒,啤酒瓶扔了一地……
最令他震惊的是,他们明明是男子宿舍,可屋里却多了两个衣着清凉的女人,男男女女搂抱在一起亲来亲去,亲着亲着就倒在了床上——等等,那可是夏奕阳的床!
夏奕阳一个纯情小男孩哪里见过这样火辣的场面,他还以为自己走进谁家的卧室了呢!
“等等,那是我的床……不对,这里怎么有女生……那是我的床,你们在我的床上做什么!”
他面红耳赤,遮眼也不对,不遮眼也不对。
表姐只说过青旅有人会偷东西,怎么没说过青旅还会有人偷情啊?
那几人明显喝嗨了,完全不管夏奕阳在场,投入的唱着、抱着、吻着。
夏奕阳很想大喊一声,可声音堵在喉咙、闷在胸口,眼前发生的一切完全超过了他的承受范围,让他瞬间宕机,又变回了那个温室里的乖宝宝。
就在他手足无措之时,突然宿舍门外传来“咣当”一声巨响,瞬间惊飞了宿舍里的野鸳鸯。
“——一群龟孙子,开不起房跑到老子地盘上鬼混,找死啊?”
夏奕阳也被吓了一跳,他转头望去,只见门外站着一个很瘦很高的青年,背上背了一把吉他,漂成浅金色的头发已经长出了黑色的发根,耳朵上、鼻子上、眉毛上坐了一排钉子……完全是刻板印象里那种会在街头鬼混的家伙。
夏奕阳瞳孔地震,看看金发青年,再看看屋里的野鸳鸯……再看看金发青年,再看看野鸳鸯……
他瑟瑟发抖地抱住自己,这两边看着怎么都不像好人噻!
公鸳鸯狼狈的提着裤子爬起来:“姓文的,你狗叫什么!”
“我要是狗叫,那你就是猪叫。猪精转世,遇到一颗白菜就在人家身上拱来拱去,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的猪样,一股没被骟过的猪骚味儿!”姓文的青年取下背上的吉他,立在墙角,冷笑道,“你别以为你是前台的亲戚,我就拿你没办法。你信不信我打个110,你们今天这群猪朋鸡友全都要因为聚众赌博进去?”
“你——!”
公鸳鸯被骂得无从招架,只能和怀里的浓妆艳抹的女人一起离开了。
那群人一走,宿舍终于安静下来,但留下了满地狼藉的外卖盒和啤酒罐。
夏奕阳茫然地站在宿舍里,原地转了一圈,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
金发青年倒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他信步走到夏奕阳的床铺上方,把身上的外套解下来扔上去——原来他就是3号床。
“你叫什么名字?”金发青年背对着他,忽然开口。
“啊?”夏奕阳傻傻的。
“和你说话呢,这屋里就咱俩。”金发青年转过身,冲他扬扬眉毛,“你就是前几天搬进来的4床吧,我听前台说,你也是长住客?”
“也……?”夏奕阳问,“这里有很多长住客吗?”
“有几个,全集中在这间了。”金发青年回答,“刚才你看到的那个猪精住的时间最长,我搬进来之前他就在。我已经住了三个月,你要住多久?”
夏奕阳向来是别人问什么,他就答什么:“我可能要住两三个月吧……”
金发青年:“你床位费多少钱?”
“四百,四百一周。”
金发青年皱了皱眉:“你没砍价?”
“啊?还能砍价?”夏奕阳傻眼了,“我看手机上是这个价格,我就订了……”
“你瓜啊(你傻啊),”金发青年说,“你要是打算长住,就不能在手机上订,直接去找前台砍价,像你这种一口气住这么长时间的,至少能砍下来三分之一。”
夏奕阳实话实说:“可我没那么多钱一口气全付清。”
“不碍事。”金发青年说,“你要是不会砍价,我去帮你砍。”
夏奕阳十分惊喜。他现在还没领到第一笔工资,其实他本来就打算和盛凛商量能不能按周预支,要是金发青年能帮他砍价,那他又能多撑一段时间了!
“谢谢你,你人真好!”夏奕阳就连表达感谢也是小孩子的说法。他羞愧自己刚刚以貌取人,看对方一头金发一脸钉子就觉得对方是混混,没想到对方如此热心肠。
金发青年的动作顿住,探究的目光穿过细碎的额发,在他脸上停顿许久,才开口:“你还没说你叫什么名字。”
夏奕阳赶快回答:“我叫夏奕阳。”
“这是你真名?”
“对啊。”夏奕阳觉得这个问题莫名其妙,难道有人会说假名吗?“那你叫什么名字?”
“文森。”青年抬抬下巴,很仗义地说,“以后咱俩就是朋友了,我罩着你。”
朋友……朋友!
夏奕阳忍不住想,看,他果然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就算盛凛拒绝当他的朋友,也有人主动想当他朋友呢。
第5章
夏奕阳从来没交过像文森这样……这样“特别”的朋友。
文森今年二十岁,比夏奕阳大两岁,别看他年纪不大,但人生经历可丰富了!
他父母离异,后妈怀孕之后有一点风吹草动就打他,所以他高中没读完就出来闯荡了。夏奕阳问他不害怕吗,文森拍拍自己的吉他,回答:“不害怕,我有音乐。”
——天啊,多么有江湖气的答案!
完全击中了夏奕阳的靶心。
文森现在的“工作”就是卖唱,春熙路熊猫屁股对面的巷子四通八达,那里全是像他一样追梦的年轻人,他们支着手机一边直播一边唱歌跳舞,能从傍晚七八点折腾到凌晨。这份“工作”收入不定,运气好的时候一天好几百,运气差的时候唱到嗓子哑了也赚不了一杯奶茶钱。
他的目标是以后能组自己的乐队,可是组乐队需要排练,他还没找到合适的排练场所,不过他相信他有朝一日一定能实现梦想的。
文森还给夏奕阳展示自己身上的纹身和穿孔,夏奕阳一边倒吸气一边忍不住盯着看。
“打眉钉什么感觉?”夏奕阳心里痒痒的,觉得在脸上多个亮晶晶的东西实在好酷。
他老老实实当了十八年的好孩子,身边同学都是和他一样的重点高中尖子班学生,大家对“个性”的理解都很浅显。高考结束后,女生们美甲染发,男生们聚众打游戏,真是没一点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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