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的是,上一次夏奕阳是哭着走的,这一次夏奕阳一滴眼泪都没流——虽然小少爷脸上挂了彩,但他很坚强!
“老板,谢谢你来接我。”夏奕阳向盛凛乖乖鞠了个躬,认真说,“我耽误你的生意了,是不是?”
盛凛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转移话题,问他:“你接下来打算住哪里?”
“住哪里?”夏奕阳傻傻回答,“还是住我现在住的地方啊……”
盛凛叹口气:“你怎么这么天真?你在青旅抓了骗子,还和骗子打架,闹到去派出所,你觉得青旅老板还会让你住吗?”
“他们凭什么不让我住?”夏奕阳震惊不已,“这又不是我的错!”
“但是在青旅看来,你才是那个引发麻烦的人。”盛凛说,“而且青旅人多眼杂,住客关系复杂,如果新的舍友是第二个文森,你怎么办?”
夏奕阳:“……”
他眼睛里闪过一丝茫然,显然不知道下一步要往哪儿走。
半个月前,小少爷从酒店搬到了青旅,落差极大,虽然生活有种种不便利,但是看在低廉的价格份上他都忍了;现在青旅住不了了,他总不能真的买一顶帐篷睡在人民公园吧!
夏奕阳喃喃:“可是我住哪里啊?”
他本是在自言自语,没想到,盛凛开口接话:“——住我家。”
“???”
“冰粉店上面的二层阁楼,和楼下面积差不多大。”男人说,“我不收你的钱,我也没有偷电瓶车的爱好。”
夏奕阳:“……老板,你是在开玩笑吗?”
盛凛反问:“我看起来是像会开玩笑的人吗?”
好吧,确实不会。
可是,让他和老板住在一起?夏奕阳从来没有过这样的预想。
但盛凛提出来的方案,确实是囊中羞涩又缺乏安全感的夏奕阳唯一的解决办法了。
——小少爷连青旅那种八人间上下铺都忍得了,和老板住一起也没什么吧?
第12章
盛凛没有回店里,而是主动陪夏奕阳去青旅收拾行李。
正如盛凛所料,青旅老板看到夏奕阳顶着一脸伤回来时,表情十分难看。早上警察接到报警赶来时,青旅所有住客都跑出门看热闹,很快,他们店里有小偷和骗子的事情就在客人间疯传,对他们店的生意影响甚大。
夏奕阳这次回来收拾行李,老板巴不得鼓掌欢送,剩下的三天房费也立刻退掉了。
“只退三天房费?”盛凛站在前台前,他个子高大,身影阴沉沉压下来,面无表情地盯着老板的双眼,“偷东西的骗子是你们这里的长住客,这次被夏奕阳抓到了,事情才败露;那没被抓到的受害者有多少?还有,派出所民警说‘文森’不是他的真名,你根本没有登记他的身份证件。”
老板冷汗直冒:“行行行,你别说了,我把所有钱都退了总可以了吧!”
在盛凛的威慑下,青旅老板理亏投降,老老实实地把夏奕阳交的住宿费全都吐了出来。
盛凛清点完现金,塞给旁边的少年:“你收好。”
“啊……?”夏奕阳盯着某处发着呆,直到被盛凛塞了一把钱,才回过神来,“哦,好。”
盛凛目光看过去,只见前台旁边的墙壁上贴着一张手写海报,上面写着:【青旅住客来去不定,切勿交浅言深、谨慎借钱、不要随便吃陌生人给的食物或饮料哦。】
刚刚夏奕阳就是在盯着它看。
“别多想了,事情都过去了。”盛凛不太会安慰人,只能说,“快去收拾行李吧。”
夏奕阳住的八人间在走廊的尽头,面积不算大,他们回来时屋里还有两个人在休息,他们见夏奕阳回来收拾东西,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悄没生息的起身离开了。
夏奕阳住在4床,文森是他的上铺,两人的床铺还保持着凌乱的模样。公用的桌子翻倒在地,旁边的铁皮储物柜夸张地瘪进去一大块。
少年回到“案发地”,原本低落的情绪又莫名高涨了起来。
他一边忙碌地收拾东西,一边絮絮叨叨说着自己的英勇事迹,像个小陀螺一样,一刻未曾停下。
“文森昨晚先是在电话里向我借钱,我没答应,晚上回来后又向我当面借,我还是不同意,我俩就吵起来了。我觉得他这个人好奇怪,我自己都记不清自己发工资的日子,怎么他记得这么清楚,莫不是在算计我?”
盛凛连表扬都是吝啬的:“不错,看来你智商终于上线一回。”
“我再重申一遍,我只是缺乏社会经验,我智商从没下过线好嘛!”夏奕阳叉腰,“他不知道我今天休假,我今天早上按照以往上班的时间出门,然后杀了个回马枪!正好撞见他在撬我的柜子,我柜子里放着电脑、ipad、switch游戏机,他之前就说过能卖不少钱,我那时候还以为他在开玩笑,没想到他是早惦记上了。”
“然后你们就打起来了?”
夏奕阳哼了声:“是他恼羞成怒先动手的,我只是正当防卫!”
小少爷没说的是,他正当防卫的力气有点大。多亏了他这半个月在冰粉店的“锻炼”,每天抱着十来斤的大西瓜搬上搬下,居然真练出了肌肉——喏,铁皮柜门上的那个大坑,就是他把文森推到柜子上撞出来的。
他说起自己的光辉事迹太开心,忘了嘴角还有伤,说没两句话就疼得直吸气,只能闭嘴老老实实地收拾东西。
可是安静没多久,寂静的房间里忽然又冒出一句:“……亏我这么信任他,每次打包回来的冰粉都给他留一碗。”
声音低落极了。
——怎么会这样呢?
小少爷第一次闯荡江湖,被电信诈骗后他虽然生气,但睡了一觉后也想开了;唯有这次,他是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
文森是他到蓉城后交的第一个朋友,夏奕阳打死也想不到,文森的仗义、爽快、热情都是演出来的,从始至终唯一的目的就是骗钱……甚至连文森这个名字都是假的!
夏奕阳坐在床边,埋头收拾行李,一件T恤翻来覆去叠了七八次,几乎要被他自己揉皱了。
他一边机械性地叠T恤,一边喃喃自语:“我真是傻得冒泡,错把别人的算计当成真心,结果别人只把我当提款机。”
“——夏奕阳,你不傻。”
就在少年话音落下的下一秒,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掌就轻轻落在了他的头顶,男人揉了揉他的发顶,像是在安抚一只自闭的花苞。
“我一直觉得你很聪明。”
“你不仅聪明,而且勇敢,善良,努力。”
“你是我见过最乐观的人,我希望你能一直乐观下去。”
“……”
少年没有应答。
不知何时开始,少年面前摊开的T恤上多了几滴水迹,水迹晕开,像是混沌的心事;他尴尬地吸吸鼻子,自暴自弃地拿T恤当毛巾擦拭泪水,然而眼泪却不受控制地越淌越多。
糟糕。
夏奕阳想,老板一定会看到他这幅哭的停不下来的蠢样子吧。
不过,盛凛又不是会嘲笑他的人——他在盛凛面前娇气一点儿,也没关系吧?
小少爷在青旅住了半个月,零零碎碎的东西不少,一只大行李箱装完,杂七杂八的东西又装了一书包。
待全部打包完毕,夏奕阳站在寂静空荡的八人间里,最后又望了一眼曾经住过半个月的小窝,目光不由得又落在了他的上铺。
——文森的那把吉他,还留在床上。
可是吉他的主人再也见不到它了。
“夏奕阳,咱们该出发了。”盛凛站在房间外,身旁放着少年的行李箱,晚霞透过走廊的玻璃落在他身上,柔和了他的眉眼,模糊了他的模样。“你再检查一遍还有什么落下的,别再毛毛躁躁的回来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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