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很奇怪,为什么夏奕阳他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后,还能保持他的骄傲与天真?后来我懂了。”盛凛说话时,语调轻缓,发自内心,“因为他才十八岁,他才刚刚踏入成年人的世界。他背上行囊,初次离开家,一个人到了几千公里以外的城市,遇到的一切都是新鲜的。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都是这段旅途的一部分,他毫无保留地经历着,感受着,打磨着自己。”
“可是,这段旅途是有终点的。”
“这个夏天,就快要结束了。”
盛凛顿了顿,看向好友:“覃早早,你现在还能记起你高考完的那个夏天都做了什么吗?”
“你说高考之后啊?”覃早早仔细想了想,虽然只隔了几年,但记忆已经褪色了。“考驾照,夜爬华山,硬座直达拉萨,没日没夜的打游戏,对了,我还和高中喜欢的女生告白了,结果被狠狠拒绝了……反正我做了一堆那时候觉得特别青春特别伟大特别有意义,但是现在看起来特别傻的事情。”
盛凛苦笑了一下:“那你觉得,当这个夏天结束,当夏一一回到京城之后,他会怎么回忆这个夏天呢?”
是一段勤工俭学的痛苦经历,是一次人生脱轨的趣味大冒险,还是一场美食与旅游的夏令营?
——那么,在这些不同颜色的回忆之中,盛凛又会以什么样的身份存在呢?
“……”覃早早手里的塔罗牌一松,唏哩哗啦掉了一地。
他骂了声日球,匆忙蹲下去捡纸牌,盛凛也走过去帮忙。
覃早早边捡边念叨:“兄弟,你别这么悲观啊!我觉得小夏弟弟不是那样的人,他绝对不可能回到京城就忘记你的!”
“这不是悲观,这是要考虑的现实问题。”盛凛低声说,“他刚刚十八岁,这世界上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情在等着他,他还会经历很多很多个夏天。”
覃早早捉摸着他这句话:“等等,你都考虑现实问题了,所以你真的对小夏——”
“拿好。”盛凛把最后几张塔罗牌塞进覃早早手里,堵住了他没说完的话。
覃早早啧了一声,抬头正要说什么,忽然眼神一怔,定在了盛凛背后,仿佛看到了熊猫骑自行车之类的不可思议场景。
“盛凛,你身后!”覃早早表情震惊。
盛凛蹙眉:“你又故弄玄虚什么?”
覃早早:“不是故弄玄虚,你快点回头!”
男人转过身,看向身后——
他们现在伸出会展中心的大厅区域。会展中心是一座有着360度落地玻璃墙的建筑,现在还未到开场时间,预备进场的粉丝们正在玻璃墙外拍照留念。
偏偏就是这般巧,只见一位盛装打扮的女粉丝正要求和她同行的男伴帮她拍照,那年轻男孩模样乖巧,笑容甜甜的,帮她拍了无数张照片,没有一点怨言。女粉丝看到照片后开心得不得了,忍不住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若是不认识的人看到了,一定会以为他们是一对小情侣,还会赞赏男生陪女朋友来追星。可是偏偏覃早早认出了那个少年——居然是夏奕阳!
覃早早有点后悔让盛凛回头看了。
他尚不及说些什么,盛凛忽然起身,大步走向了玻璃墙。
冥冥之中,满头脏辫的青年低下头,看向了手里攥着的塔罗牌。
刚才塔罗牌掉在地上,他急慌慌捡了好久,盛凛也来帮忙。而这组散落的塔罗牌,最后一张刚好是盛凛塞给他的——圣杯国王。
在传统塔罗体系中,“圣杯国王”代表着冷静、克制与智慧,在波涛汹涌的情绪中保持镇定。
但很少有人知道,“圣杯国王”在维多利亚精灵塔罗体系中,还有另外一个称呼。
——“夏天国王”。
“谁说夏天要结束了?”覃早早把玩着手里的牌,看向好友迫不及待走向少年的背影,差点笑出声来,“蓉城的夏天明明长着呢。”
……
十二点,夏奕阳准时抵达会展中心B座对面的咖啡厅。出乎意料的,这里居然变成了粉丝的大本营,一进入咖啡厅,到处都是女孩子们的欢声笑语。有人互换物料,有人交换八卦,还有人争分夺秒的化妆,希望能给偶像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
夏奕阳刚一踏入,粉丝们的目光都黏了上来,有人小声议论:“听说哥哥的公司签了好几个练习生。这弟娃儿这么年轻,眼睛也亮堂堂的,不会是来观摩签售会的练习生吧?”
小少爷被夸得人都要飘了,忍不住抬头挺胸,嘴角压都压不住,心想哎呀,看来他的颜值是有目共睹呀!
“一一!回头,这儿呢!”身后响起姐姐的声音,夏奕阳循声找去,终于在角落里找到了刚化完妆的表姐。
简云今早才落地蓉城,风尘仆仆来不及化妆,干脆请了一个化妆师,直接在咖啡厅里为她“换头”。
她穿了一条应援色连衣裙,脸上的妆容、头发上的绑带都是同一色系,整个人荣光焕发,根本看不出来今早为了赶飞机,五点就起床了。
“姐,我想死你了!”夏奕阳嘴巴甜甜,赶快颠儿了过去。
他们上次见面还是在夏奕阳高考后,家里人聚在京兆尹吃了一顿素斋,桌上花活儿是挺多,可是吃素哪里吃得饱。于是散场后,姐弟俩又溜去旁边的肯德基吃了一桶炸鸡,夏奕阳告诉姐姐,自己打算先斩后奏跑去蓉城旅行,让姐姐替他保密。
简云打量着两个月没见的弟弟,少年的皮肤晒黑了一些、头发也长了不少,整个人更机灵、更有朝气了,一看就没受什么委屈。
她松了口气:“我本来还担心你一个人在蓉城不习惯,没想到你气色这么好。果然蓉城的美食养人,你胖了吧?”
“怎么你们一个个的都说我胖了?”这话小少爷可不乐意听,“我瘦着呢。”
简云:“除了我,还有谁说你胖了?”
夏奕阳:“我朋友。”
“哪个朋友?”
“就是……哎呀,说了你也不认识!”夏奕阳不知该怎么解释他和盛凛的关系,只能含糊道,“是我在蓉城本地认识的一位好朋友,很照顾我。”
简云一听,眼睛眯了起来:“男的女的?”
“姐你放心。”夏奕阳赶快说,“他是男的,比我大几岁,对我特别好。他带我出去玩,请我吃好吃的,每周都给我钱花呢。”
简云:“……???”
等等,这是正经朋友吗?
他们家夏一一从小就被全家人都捧在手心上,把他养得有些不谙世事的天真。
他这次一个人出来旅行,连一个互相照应的朋友都没有,夏爸夏妈焦虑得不行,几次想放下工作飞过来陪他。简云劝他们放宽心:“一个人出门旅行,最能培养独立能力,他开学就要去蓉城念书了,趁现在锻炼一下不是更好吗?再说,表弟性格这么好,人见人爱,他若是真想交朋友,肯定在蓉城也能交到好朋友啊!”
……她哪想到,表弟交到的这位新朋友,对他实在太“好”。
她回忆起,之前夏奕阳在朋友圈发过的一张照片,照片里,他和一个身材健硕的男人并肩坐在青城山的小溪旁,两人悠闲地啃黄瓜。只不过那个男人的样貌被贴纸盖住了。
现在琢磨起来,那张贴纸颇有些欲盖弥彰的味道。
等等,她这个小表弟从小到大就没有几个关系亲近的男同学,而且他执意考来蓉城,难不成是——
简云正要仔细追问下去,夏奕阳忽然拉开身上的挎包,拿出了一个漂亮的小礼盒:“姐,这是送你的礼物。”
这么一打岔,简云的注意力就落在了那个礼盒上。她接过礼盒,发现里面躺着一方漂亮的丝巾,丝巾上印着熊猫的图案,圆头圆脑,十分可爱。
她即意外又惊喜:“真是懂事了,居然会给姐姐准备礼物了。”
说着,她立刻拿出来捆在了包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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