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七点起。”盛凛回答,“刚才确实是去跑步了。”
夏奕阳震惊:“七点起,现在九点……你每天跑两个小时?”
“当然不是。”
夏奕阳松了口气。
盛凛:“我一般先跑五公里热热身,然后会去健身房做一些器械无氧运动。”
夏奕阳:“……”
一般、先跑、五公里、热身……都是中文,怎么连在一起听着像天方夜谭呢?
盛凛又说:“除了跑步撸铁以外,我还办了一张蓉大的游泳卡,这样交替进行不会伤膝盖。不过游泳馆开门比较晚,八点才开门,我只能游一个小时就要回来开店了。”
太可怕了。夏奕阳想,这个男人太可怕了。
这世界上居然真的有人会在每天上班前去运动,然后精神百倍地在店里忙十二个小时?
要不然盛凛的胸肌这么大呢,敢情都是撸铁练出来的啊!
夏奕阳想着想着不由得分了神,挖了一勺辣豆花,没仔细看就塞到了嘴里,紧接着,某种混合着鱼腥味、泥土味、铁锈味的植物在舌尖上炸开,仿佛生化武器毫无预兆地降临!
他根本抑制不住生理反应,整张脸都皱到了一起。
“豆花里有什么东西暴揍了我一顿!”少年惊恐地说,“我刚刚看到了我太奶!”
盛凛立刻反应过来:“应该是鱼腥草。”
原来这就是大名鼎鼎的鱼腥草?——不知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夏奕阳来到川省半个多月,居然第一次和它狭路相逢。
他决定收回那句“狭隘的口味造就狭隘的人生”,没错,他就是个特别狭隘的人,他嗓子眼儿狭隘到连一根鱼腥草都通过不了!
夏奕阳实在受不了嘴巴里残留的味道,急匆匆去客厅倒水喝。他漱了好几遍口,才把鱼腥草的味道压下去,可这样一来,也完全破坏了他吃辣豆花的心情。
豆花虽美味,但藏在洁白豆花下的鱼腥草实在可怕,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跳出来踹他舌头一脚,夏奕阳可不想再承担扫雷的风险了。
夏奕阳沮丧地重新走回露台,想告诉盛凛自己不吃早餐了,可当他看清餐桌旁的情形时,忽然顿住了。
——盛凛把夏奕阳的那份吃了一半的豆花拿到自己面前,换了一双干净的筷子,仔细挑拣藏在豆花下的折耳根小茎。折耳根切的很碎,每一段不过半厘米长,盛凛都逐一挑拣出来,尽量不把豆花搅碎。
很快,旁边的纸巾上就堆满了折耳根。
“我应该都挑出来了。”盛凛见夏奕阳回来,重新把那份辣豆花放回原位,抬眸看了过来,“你现在可以放心吃了。”
男人的语气格外平静,好像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仿佛对他而言,照顾夏奕阳是再自然不过的行为。
风轻轻吹过露台,带走酷暑,带来蝉鸣。
就在这一刻,就在这一秒。
少年的心突然噗通噗通的跳了起来,目眩神迷。
是天气太热了吗,是中暑了吗。
这段盛夏,实在是太过漫长了。
第14章
吃完辣豆花,距离开店时间还有十来分钟,夏奕阳掏出跌打损伤膏,对着镜子给自己上药。
昨日他情急之下和文森动了手,脸上挂了几道彩。下巴上的那道小伤口是被文森的戒指划伤的,不深,已经愈合;另一处比较严重的淤血在嘴角,他本来就皮肤白,受了伤后更明显,青青紫紫,看着怪可怜的。
还好不影响干饭。
除了脸上以外,夏奕阳的左手腕也扭伤了,涂了跌打药后还需要再缠纱布固定。他一只手捣腾不顺,盛凛不过是洗个碗的功夫,回头一看,小少爷差点用纱布把自己都缠进去了。
“我来吧。”盛凛走过去,接过他手里的纱布,抬手轻轻碰了碰他肿胀的左手腕,“是这里没错吧?”
“……嗯。”夏奕阳觉得被盛凛触碰到的地方有点烫,是跌打药开始发挥作用了吗?
盛凛干脆利落地用纱布固定好夏奕阳的手腕,叮嘱他今天不要再搬上搬下了,就在收银台做些轻省的工作就好。叮嘱完,一抬头,他发现夏奕阳脸上有些不自然的红。
男人抬眉:“脸怎么这么红?”
小少爷抽回手:“还不是你这个黑心老板连空调都舍不得装,热得我都快中暑了。”
“那你可以去睡桥洞。”盛凛一副铁石心肠的口吻,“保证凉快。”
嘁!
夏奕阳想,他再没见过比盛凛更讨厌的人了。
胸倒是挺宽广,但是心胸一点也不宽广。
下楼前,夏奕阳特地戴了一副口罩,想要遮一遮嘴角的伤。毕竟今天他在前台工作,要是吓到顾客就不好了。
嬢嬢们正在后厨准备开店的东西。夏奕阳和盛凛一前一后下了楼,他俩现在住在一起的事情没打算瞒住嬢嬢们,也根本没办法瞒。
趁着老板和小夏不在的时候,两位嬢嬢早就八卦过好几轮了。
——她们可都长了眼睛嘞!
昨天小夏休假没来上班,老板接了一个电话后表情瞬间变了,急匆匆就出了门。等到傍晚回来时,他身后就多了小夏的身影。小夏明显受了伤,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老板替他拿着行李,脸色阴沉沉的,真是吓死个人。
还用说嘛,肯定是小夏在外面受委屈了撒!
现在小夏和老板住在一起,她们终于能放心了。小夏一看就是个没什么心眼的乖娃儿,脑壳里没有那些弯弯绕绕,有老板镇到起(坐镇保护),肯定谁也欺负不了。
她们早就说过,两个年纪只差四五岁的年轻人,完全可以做朋友嘛!
……
几个小时的时间一晃而过,待中午那波客流过去,就到了吃午餐的时间了。
最近蓉城的温度节节升高,大家中午都没什么胃口,盛凛特地做了一锅开胃的酸菜肉丝面。
这菜做法简单:烈火烹油,辣椒炝锅;里脊肉切成丝,大火爆炒后再倒入切碎的芥菜酸菜;随意翻炒几下,炒到酸菜断生就可热热闹闹的出锅。褐绿色的酸菜与新鲜的肉丝纠缠在一起,再点缀几颗鲜红的辣椒,光是这卖相,就让人馋得走不动道了。
另一个灶眼上煮的面条也熟透了,凉水冲上几遍,挑进碗里,再浇上一大勺酸辣开胃的酸菜肉丝浇头——这一碗下肚,好吃到就连隔壁死了人都不晓得!
嬢嬢们很给面子,一人吃了一碗;盛凛忙了一上午,虽然是老板,但所有体力活儿他从没推脱过,自然饥肠辘辘,也吃了两碗;唯有店里的大胃王夏奕阳今日发挥失常,只吃了一碗就停了筷子。
赵嬢嬢最是关切:“咋个了嘛小夏?我们川省的酸菜你吃不惯?”
李嬢嬢也哎呀哎呀的叫唤:“莫不是身上疼,没胃口?”
坐在对面的盛凛放下筷子,不动声色地看了过来。
小少爷被三个人盯得尴尬,赶快说:“都不是、都不是,这面条挺好吃的,我身上也不疼。其实是我早餐吃得太撑,上午也没怎么活动,根本没消化呢。”
李嬢嬢这才放心,问:“那你早上吃得什么好料了嘛?”
小少爷咂摸咂摸嘴巴:“辣豆花!老板买哒!”
赵嬢嬢笑话他:“哦呦,一碗豆花就把你这娃儿收买了。”
盛凛不语,只是抬了抬眉毛。
李嬢嬢向来嘴快:“小夏长得白生生,跟碗头的豆花一样嫩气,他爱吃豆花有啥子好稀奇的嘛!”说完,她又转向盛凛,怂恿他:“老板,我看今天晚上不如做荤豆花嘛,反正娃儿喜欢吃!”
荤豆花也是川省的特色菜肴,做法介于麻辣烫和火锅之间。底料炒香后加水煮开,再放入老豆腐、肉片、各种素菜,配上蘸水,鲜辣下饭。
听完李嬢嬢的话,盛凛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只回答:“我还以为这是我的店——你们怎么还给老板安排上工作了?”
他虽然语气严肃又没什么表情,但谁都听得出来他在开玩笑。不熟悉盛凛的人才会觉得他冷硬不可接近,可两位嬢嬢在他这里做了这么久的工,早摸清了他的脾气,知道他好说话,不像别的店的老板脾气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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