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诗的下阙以景抒情,用广阔无垠的天地表达作者慷慨豁达,乐观不羁的洒脱之情。侧面描写出朝堂的争斗下诗人……”明徽哭笑不得,竟然挺怀念现代时语文老师对古诗的刻板理解。现在全靠他自己一点点悟了,毕竟八股文里没点古籍典故作为点缀,也不算上乘。
“徽少爷……”
咚咚两声,门口响起扣门的动静,鹿蕴儿不知如何开口,苦着脸委婉道,“靖少爷像是喝醉了酒,在门口说您若不过去见他,他今晚就冻死在咱们这……”
“啊?”明徽咽下嚼了许久的糖炒栗子,心道这又抽什么风!
他还以为经上次那么一闹,按照明靖的少爷气性,起码半个月不会过来寻自己,怎么这次想开的这么快!
明徽长叹一声,默默将诗卷放回书案,随意套了件厚绒大氅便出了屋,走至院门口时见明靖还穿着一身未换去的翰林院官服,清傲面容说不出的苍白,若不是那一身呛人的酒味,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呢。
明靖冷着一张脸微微抬头,唇边浮现一抹让人琢磨不透的讽意,“是不是我不主动找你,你这辈子都不会再跟我说一句话。”
明徽心里即觉得心疼,又有些无奈,伸手将被冷风吹透的明靖拉进怀里使劲捂了捂,顺道让鹿蕴儿做碗热腾腾的醒酒汤来。
明靖像是不吃这一套,脸埋在明徽暖融融的颈侧,继续逼问道,“你说啊……”
明徽嘴角不经勾起,又急忙忍住笑意,好不容易将人拉进屋里暖和,开窗户透气的功夫才悠悠回道,“那我去哪儿寻你。去翰林院,还是虞府?”
“你别找借口。”明靖坐在暖炉前,目光淡而有力的扫过来,恨不得字字咬牙切齿。
明徽神情轻松,摊了摊手随口道,“我是待考的举子,高阁老又负责春闱试题,我去翰林院门口守着你,岂不是给他人生口舌的机会。去虞宅门口等着你,万一遇到蓝氏夫人,看到我岂不是更闹心。”
“……”
明徽见明靖眉心微蹙,漆黑的眸子好似结了冰般深沉,又道,“你说说除了这两个地方,你还会去哪儿?”
明靖冷哼一声,垂眸捧起醒酒汤咽了一口进去,“那你也不许去寻表哥。他现在孑然一身了,有的是机会和你再续前缘。”
“没机会了。”明徽叹息一声道。
他坐在书案前用手撑住下巴,将涣散恍惚的目光聚在窗外天际一轮明月上,“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世上哪来那么多破镜重圆的好事。”
想来能重圆的“镜子”们,其实都保持着不变的初心和仰慕。可以世事变迁,如若他还是那个被困在深宅大院里吃不饱饿不死的少年,哪怕谁愿意可怜他也好,心疼他也罢,酷暑时一碗酸甜可口的冰酥酪就可以把他感动的稀里哗啦。
但现如今他背靠强权,做什么事都会有人兜底,已经不需要那点怜爱也可以活的十分自在恣意。蓝玉忙于事业家族,更不会再将无处安放的同情心释放在一个可怜表弟身上。
明靖心里没来由的抽痛一下,他望着明徽清隽的侧脸,发冷的夜色也挡不住那双眼睛里濯濯的光亮,以及唇角若隐若现的淡漠。他看了许久,继而讥讽道,“也是,宋国公府这么闹了一场。他现下军权暂时被收了,只空留了个爵位,被贬去三千营当了个什么左佥事将军。”
“哦……就算他依旧是手握军权的国公爷,我一定要喜欢吗?”明徽的脑回路一般人理解不了,他依旧淡淡的望着天际,不是感怀蓝玉,而是觉得那段如幻泡影的过往好似从未存在般的虚邈。
他想到那日和蓝玉谈论何为真情真意,突然想到自己真要是和明靖两心相悦了,那该是多搞笑的画面。
难道从此明靖就能在他面前当个贤良淑德,二十四孝好男友?遇到矛盾怎么办,又要吵一架,又要闹矛盾,还是持续的冷战。于是总要有一人要不断妥协,不断退让,不断容忍。到最后美好纯致的感情变得稀里糊涂一滩烂泥,相看两厌。
明明经营一段可持续的感情是件非常困难的事,可为什么人们非要如飞蛾扑火般奋不顾身呢。
明徽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起身走了几步同坐在暖炉前烤火,玩味的勾了勾唇角,问向明靖,“你真的喜欢我,特别特别喜欢?”
明靖望着明徽突然凑前的面容,顿时脸红透到耳朵尖,简直恼羞成怒的说道,“你说呢!”
明徽眼眸微眯,多了几分柔媚的缱绻,“可要是我对你无意,你坚持到最后也是无用功,何不早些放弃才好呢!”
“……”
明靖徒然一愣,俊逸温文的脸上眼睛锐利决绝,咬牙切齿道,“我绑也要把你绑在身边,强扭的瓜不甜,解渴就行!”
明徽噗嗤一声终于笑的捧腹,心道健康的恋爱不应该首先要守法守纪吗!
他吊儿郎当的指了指自己,散漫的扬了扬眉毛,“我真有那么好,好到非我不可?”
明靖听罢神色略顿,薄唇翕动间不自觉带了份文人的刻意,“小时候第一次见兄长,便觉如沐春风……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停——”明徽被酸的牙疼,抬手赶紧捂住明靖还要说下去的双唇,“家族,门楣,前途都不要了?就想跟我在一起?”
明靖不假思索的点头应下。
明徽都听乐了,皱起眉心无语道,“我瞧你就是见色起意,昏了头!我若是信了你的甜言蜜语就见鬼了,喝完醒酒汤后赶紧回虞府待着去!”
明靖却不依,想要贴过来索吻。
明徽转头轻躲,压着声音道,“你说亲就亲,说上床就上床的,我哪次没依你。下次你再刨根究底的,我也要气了!”
明靖不听,偏头吻了过来,被酒浸过的唇瓣凛冽滚烫,恰到好处的被醒酒汤清甜的味道中和烈劲。明徽口嫌体正直的松了齿关,被用力卷起舌尖吮咬,彼此谁也不肯轻怠了这份潮湿温热的暧昧,追逐着弄出一片啧啧水声。
一吻毕,明徽回归正题,正儿八经的板正明靖肩膀,“你细想想,如若真如高阁老所料,怀王能继承大统,我这个入不了宗人府玉牒的庶出兄弟算什么。既还有情分血缘在,大抵不会亏待我罢了,可之后我的命运就算捏在这世上最有权势的人手里了。我和你真好的如同一个人了,岂不是也害的你前程受限……何苦来哉!”
“你爹当初受了皇命娶不了我娘,如今你我间也没厮守的缘分。这就是命,命是无法靠人力反抗的!”明徽说罢叹息一声,都开始佩服自己发好人卡的口才怎么这么顺溜了。
哪知明靖一愣,背脊骤然绷紧,竟好像当真了般,浑身僵直的呆在原地,尤其那双眼睛迷离阴沉,透着股诡谲复杂,不可琢磨。
明徽以为自己说的话起了作用,刚想再瞎编几句,明靖却一把将自己推开,起身踉跄几步后风一般的逃离现场。
唯留下明徽目瞪口呆!
作者有话说:
明徽:哥在np剧本里混的如鱼得水,怎么可能和一个人好好谈恋爱
第137章 寒梅
对于明靖这种间接性人来疯的表现,明徽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理解,也并不想理解。他只把窗户关好,重新拿起诗卷看了下去,顺便剥了半斤的糖炒栗子,一股脑全嚼进胃里。
结果当天夜里胃中便不舒服起来,几乎一宿未眠,晨起时分再也撑不下去,忙让鹿蕴儿去周坊寻个大夫来救急。
只是没想到自己像只熟虾般缩在被褥里狼狈,等来的竟然是手提药箱的段鸿亦。
“你……你什么时候回京了……”明徽微弱的探出脑袋,颇有些诧异能在这个关口遇上对方。
段鸿亦眼睑懒懒的耷拉着,神色悠闲散漫的笑道,“年底前我总要回京一趟去几处药房查账的,只是想着你也在京城住着,便抽空过来看看你,没想到又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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