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择星第一次知道现在送戒指还有这么多讲究,颇觉有趣,跟对方道谢。
从商场出来刚刚五点,他没有立刻离开,在一旁花坛边阳光充足的地方坐下。
周围没有别的人,他直接撕下腺体贴,将那张卡片按上去。
傅凛川恰好发来消息:【晚上科室内有个专题汇报要做,晚点回家,你自己在家好好吃饭,别随便对付。】
谢择星:【哦。】
傅凛川回复:【哦是什么意思?不高兴?我工作结束尽快回去,给你带甜点要不要?】
谢择星:【随便。】
傅凛川:【随便那就是想要,等着吧,九点之前回家。】
谢择星不想再回复了。
他今天特地没戴那块智能手表出门来拿戒指,是打算一会儿直接去医院接傅凛川下班,不让他看到自己的行踪想给他一个惊喜,偏偏傅凛川今晚要工作。
行吧。
三分钟一到,他拿下卡片重新贴上腺体贴,低头嗅了嗅。
属于他自己的木质冷香萦绕鼻尖,卡片上信息素的味道浓郁,这种营销点子果然很有噱头。
戒指盒打开,那两枚对戒在阳光下耀目生辉,谢择星看了一阵心情顿时又好起来,将卡片放进去合上盖子。
惊喜晚一点就晚一点吧。
坐了一阵他起身准备回去,有电话进来,来电的是那位张警官。
谢择星愣了愣,他的案子应该已经查清楚了,警察为什么还会找他?
接通后张鸣开门见山说:“关于你的绑架案,我们发现了一些新的线索和疑点,需要你过来一趟确认,你现在能来吗?”
谢择星心头一沉:“……什么新的线索?”
张鸣照旧是那句“来了再说”。
挂断电话谢择星第一反应是联系傅凛川,将要拨出电话时又顿住,傅凛川这会儿还在上班,晚上还要做汇报,只是去一趟公安局而已……他应该可以应付的。
站起来时,装着戒指盒的纸袋没拿住从他指间滑落下去,戒指盒也从里面滚出来。
谢择星慌乱蹲下去捡,灰色的天鹅绒盒面上沾了泥,他擦了几下擦不掉,心里有些不舒服。
最后去旁边便利店买了包湿巾,勉强擦去上面的泥点,却留下了一块颜色略深的印子。
实在没办法再处理了,他也只能作罢,将戒指盒装回了袋子里。
半小时后谢择星下地铁,走进市公安局。
张鸣正在忙着处理事情,让他坐下稍等。
谢择星抱着一次性水杯,一口没喝,交叠的手指紧张地互相轻搓着,不时舔一下自己略干燥的唇。
等了十几分钟,张鸣带了个手下过来,坐下后直接说:“你的案子原本因为嫌犯已经离境,无法再推进一直搁置了,但是前段时间我们发现了当中一些新的疑点。”
谢择星低声问:“什么疑点?”
“你被绑架那晚,”张鸣报出准确日期,“之前我们认定的嫌犯有不在场证明。”
谢择星愣住。
张鸣解释道:“我们抓获的那批从事非法实验的研究员,当中一个在交代其他事情时无意中提起那晚跟嫌犯在一起,嫌犯当时发生意外腿上受伤,他陪着一起去医院缝针包扎。我们去他说的私立医院查过,医院当时的监控还有,他们走进医院的时间是晚上十一点,离开已经是十二点以后。
“而根据当晚送你回家的出租车司机所说,你从他车上下去的时间是十点五十左右,付款记录也证实了这一点。十分钟时间嫌犯不可能出现在你家门口绑架你,再赶到那间私立医院,所以当时将你劫走的人不是他。”
谢择星的脑子里很混乱,但勉强还能思考:“会不会是他从医院出来以后,再来我家里绑架我?”
张鸣不认同地说:“你家里的电子锁没有当晚开门的记录,证明你还没进家门就已经被绑架了。如果他是离开医院后再赶去你家,那间私立医院距离你家的车程在四十分钟以上,说明你在外面至少逗留了两小时才被他带走,哪怕你当时喝得烂醉,这种可能性也不大。
“而且,如你所说他如果是离开医院后再去你家,又在家门口捡到你把你带走,这种情况只有可能是他临时起意,但从后续看他对你的绑架计划应该是蓄谋已久,仔细谋划缜密安排后才选择在你结婚前夜动手。”
谢择星的面色渐僵。
“……所以,不是他吗?”
张鸣道:“有一种可能是,绑架犯不止他一个,他还有其他同伙。”
谢择星立刻否定:“没有别人,那几个月从头到尾我没接触过任何别的人。”
张鸣提醒他:“但是你一直被蒙着眼睛,即使有别的人,你也未必知道。”
“真的没有,”谢择星难以启齿,或者说根本不想再提之前的事,却不得不说,“……他是个疯子,对我有那种病态的占有欲,不会让别人看到我衣衫不整的狼狈样子。”
张鸣闻言沉默了一下,说:“从种种迹象来看,这个周崇确实符合绑架你的嫌犯特征,如果不是同伙,我们猜测也可能你失踪那夜是他雇人绑架你,再故意去医院制造不在场证明。”
谢择星心里却十分不安,张鸣又接着说:“今天叫你来,其实是有了新疑点后我又带人去那间别墅地下室仔细搜了一遍,在卧室床底下发现了一样东西,想问你见没见过。”
他身边另一警察将装在透明证物袋里的东西推过来,是一枚白色贝母扣。
谢择星脑子里“轰”一下,停止了思考能力,脸色也变得煞白。
张鸣注意到他的反应,问:“你见过?”
谢择星在桌子底下的手用力收紧,艰难回神,嗫嚅说:“……没有。”
他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枚扣子的第一时间,竟然想起那夜拿出的那件傅凛川的衬衣,左手袖子上也少了一颗这样的扣子。
但这只是再普通不过的白色贝母扣,没有任何特别之处,一般衬衣上用的都是这种扣子。
张鸣皱眉:“真没有?”
“没有,”谢择星勉强稳住心神,低声道,“这不是我的,我被绑架时穿的不是衬衣,身上没有这种扣子。”
“那就是绑匪的,”张鸣说,“可惜扣子表面的指纹被你的指纹覆盖了,会掉到床底下会不会是你跟他起冲突时不小心拽下来的,你有印象吗?”
谢择星摇头:“我不知道……”
他的脸色逐渐变得愈难看,张鸣想起之前叫他来认人时他的过激反应,有些犹豫,到底没再问下去。
仅凭一颗普通的衬衣扣子,本也难问出多少东西。
“那算了,今天先这样吧,你回去如果想起什么,随时联系我们。”
谢择星心不在焉地答应下来。
走出公安局,他依旧恍惚。
那句“他还有其他同伙”像魔咒一样,一直在脑子里重播。
他在心神不宁间忽然想起傅凛川手上的那道疤……不可能、怎么可能?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为什么要怀疑傅凛川,明明最不可能的人就是傅凛川,他最信任的人就是傅凛川,他怎么会因为这样似是而非的巧合去怀疑自己的枕边人?
对,不可能是傅凛川!
谢择星在混乱不清的思绪里抓住能说服自己的关键证据——截然不同的信息素,以及,那夜他打出求救电话时,两边同时响起的声音。
他停步在街边无人的车子旁,面对车窗嘴角艰难地扯起一个笑,看着车玻璃上映出的他模糊的脸,强迫自己屏除脑海里那些杂乱荒谬的念头,更压下心头不知为何一直在隐隐冒出的那些不安。
到家已经是七点以后,谢择星没吃晚饭,完全没有胃口。
他坐在只开了一盏落地灯的客厅里发呆,原以为自己已经放下了,很久没再去想那几个月的经历,却在此刻控制不住地反复回忆,甚至连其中的一幕幕细节都清晰在眼前。
那些痛苦的、不堪的、屈辱的种种像毒蛇一样,不断侵蚀噬咬着他的心脏。
上一篇:要命!裴助禁欲高冷,老板又偷看
下一篇:我在贵族男校f4里称霸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